第五四五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完
但杨腾飞这个孩子,有着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决心和毅力,同时自身也有魄力和能力,顾晓晓对他还是有几分信心的,毕竟是她的徒弟。
精诚所动金石为开,只要杨腾飞的确有能力又有魄力,加上赤子之心,小婉大约也不会一直拒绝下去,前提是杨腾飞能够闯出一片天来。
火车飞驰,周围的景色不断变换,车上人从一开始吵吵嚷嚷的兴奋,到后来,休息的休息,聚在一起打牌的打牌。还有陌生人在几个小时后熟识,坐在一起拖,唾沫横飞的侃起了大山。
非常鲜活的人生百态,尽数浮现在眼前,顾晓晓也和杨腾飞换岗睡了会儿,花儿中间醒了一次,迷蒙着眼睛,非要和她在一起。
顾晓晓将花儿抱在怀里,她软软小小的身子带着奶香味,恬静的睡颜让她忍不住开怀。
沿途火车经停站时,不少人在车窗边高声叫喊着卖吃的喝的,每个站台都是一道风景。有的站台甚至简陋到,只有两三间房子,安检都是在空地进行。急着上车的乘客和急着下车的乘客扭在一起,像一团麻花。
火车经过崇山峻岭,钻过各种幽深的隧道,浮光掠影,铁轨两旁的房子还有不同打扮的老百姓,落在顾晓晓眼中都带着时空穿越感。
暮色降临,夕阳红红火火燃烧了大半边天,晚霞在天际蒸腾着,灿烂如锦铺张在渐渐转向深蓝的夜幕上。
随着夜色加深,火车上灯盏亮起,喧闹声少了许多,小孩子的哭闹声成了夜晚火车中最响亮的声音。
有家人担心打扰了大家清净,轻声斥责着,也有家长各种劝导后无济于事,干脆放任孩子哭了起来,孩子哭到最后几乎成了干嚎。
花儿一直很乖巧,半夜醒了之后,靠在顾晓晓怀里吃了些东西,又兴致勃勃的听她讲起故事来,完全没有要哭的意思。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当最后一声汽笛声响起后,火车终于到站,还没等车停稳,大家就开始忙着取行李,在过道上排着队,急切的做出往外挤的架势。
顾晓晓他们坐的靠后,站外又无人接应,倒没那么急了,从车窗望去,星海市的车站只能看到一角通道,再远的地方只剩下灯光,从周围房屋模糊的轮廓中倒可以窥出,星海市还是很繁华的。
牵着孩子提着行李箱,走出温暖的车厢,冷风嗖的一下灌了进来,连顾晓晓都打了个哆嗦,好在她提前给花儿捂好,没让她被冻着。
小婉穿的很厚,但夜里风实在太凉,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杨腾飞放下手提箱,不顾她的拒绝将围巾解下帮她又围了一圈。
他霸道又贴心的举动,让小婉手足无措,羞涩和尴尬一起浮上心头,但看到杨腾飞憨厚的笑容,又觉得她想多了,腾飞此举只是出于友善而已。
沿着过道出站,大气典雅的星海站出现在众人眼前,有别于仙阳车站的破旧,这里的候车大厅灯火通明,铺着光洁如新的地板砖,连工作人员身上的制服都簇新硬挺。
这就是星海市,小婉围了两层围巾,伸出嫩白的手指着不远处的房子说:“从这里出了站,外面走不了多久就有旅店,我们可以现在那里落脚,明天再去租房。”
她语气中难得多了几分活泼,回到故乡后,好像这里的空气的和草木,为她注入了崭新的生命力。
“好的,小婉带路,我们先快点儿歇下吧。”
四人出了车站,小婉轻车熟路的寻了附近一个店家,不忘介绍着周围新店的老店的来历,语气中透着熟稔和怀念。
夜深人静,街道上飘荡着鞭炮纸的碎屑,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硝火味儿。一日之间,他们从一个地方换到了另一个地方。
找到了旅店之后,顾晓晓开了三间房,她在左边杨腾飞在右边小婉在中间。
花儿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顾晓晓还有精神洗了个热水澡,将行李大概收拾了下,这才睡去。
躺在床上,顾晓晓摒除杂念很快进入梦乡,到了第二日,她早早起来,洗漱过后,又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在星海市的街道上转了一会儿,回来后杨腾飞他们才起身。
四人这一天的过的很忙碌,罗婉对星海市虽然熟悉,但在这里租房子还是头一遭,又还没到开市的时候,跑了一上午,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到了下午,顾晓晓干脆让杨腾飞带着花儿留在旅店休息,她和小婉一起出去找房子。虽几经周折辛苦,但两人总算找到了合适的房子,里面基本家具俱全,只要买了被褥,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他们在旅店又待了一晚,第二天购置齐全了被褥之后就搬入了新家,他们租的一家筒子楼中的小三室一厅。顾晓晓本打算替罗婉将房钱出了,但她执意不肯占这个便宜,只好作罢。
搬入新家之后,也快正月初十了,街上许多店铺已经开业,元宵节眨眼就要到了。为了让百姓过个热闹的元宵节,政府特地划出了一片广场,给各个机构及商家提供搭建花灯展示的地方。
还有一些名门望族富商之流也会凑个热闹,捐钱请人做些花灯。罗婉来这里看花灯时,特意看了,她家今年没有搭台子,心中顿时有些怅然。
顾晓晓瞧出她的落寞来,问了句:“怎么了?”
罗婉勉强笑了笑,目光在各种流光溢彩精巧别致的花灯上掠过,有些感慨的说:“往年我家都会搭台弄花灯的。”
她神情有些黯然,杨腾飞嘴笨,嗫嚅道:“或许是今年忙,没搭花灯架子。”
“他们在牵挂着你,小婉,别拖太久,别让他们等太久。”
灯光闪烁人流汹涌,周围嘈杂一片,但罗婉却觉得顾晓晓的声音非常清晰,像一记重锤敲入了她的心中。
“嗯,我会的!”
小婉目光变得坚定,先前的担忧和害怕一扫而空,那是她的父母,是她的家,哪怕他们暂时也许不会原谅她,她也要回家负荆请罪。
东风夜放花千树,赏完花灯之后,顾晓晓一边找工作一边给花儿联系育幼园,打算让她再待上一年后,开始念星海市最有名的小学。
要搁在以前,顾晓晓不敢相信,她会跟着普罗大众一起,追求起名校效应。到了一手带大的孩子身上,顾晓晓这是真心体会到了,爱她就要给她最好的心理。
小婉在仙阳教会附属小学教过书,出了十五找工作时,投的简历都是跟教职有关的。由于她有一定教学经验,言行举止不错,又热爱学习除英文外,又认真学起了法文,很快就找到了新工作。
为了多赚钱,同时锻炼自己的能力,小婉还做起了家教兼职,教钢琴或者小孩子外语。
杨腾飞本想找一份保安的工作,但顾晓晓有心开厂正缺人手,于是打消了他的心思,让他跟着她干每月固定领薪水。
这羞煞了杨腾飞,他怎么好意思从顾晓晓手里拿钱,他的衣食住行可全都是她出的钱。
顾晓晓深谙他的心理,强行给他灌输了劳动和报酬的关系,同时又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想法,打算开办属于自己的工厂。
开厂不是小事儿,杨腾飞被顾晓晓的想法吓的瞠目结舌,但在听了她的构思之后又十分激动。
为了尽快攒够开万向轮拉杆箱厂的钱,顾晓晓首先拉着杨腾飞一起做起了,类似于小手工作坊的自动铅笔生产商。
这是目前而言成本最低的创业了项目了,无论是原材料还是生产机器,都要比做其它项目简单很多。
顾晓晓凭着一腔热血,硬生生将小作坊做成了小厂子,又做出了自己的牌子,连国外厂家都来她的厂中进行学习。
她不是傻子,在商品正式开售前就已经在国内外申请过了专利。凡是想要使用她的技术和设备的厂家,都要给她一定比例抽成,或者出大价钱买使用权。
凭着小小自动铅笔,顾晓晓攫取了她的第一桶金,但那些钱对于开一间大型加工厂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罗婉在回星海市第三个月,工作稳定攒了一笔钱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回到家中。
罗父罗母自她和宋秋生私奔之后,千方百计的进行寻找,后来一直打听到宋秋生是个拆白党大骗子,惨死在仙阳街头,但罗婉却一直沓无音讯。
更有风言风语说,罗婉已经被卖给人做妾,或者遇害,让他们悲痛欲绝。
就在一家人即将绝望之际,罗婉的突然出现,让罗父罗母振奋不已,女儿“死而复生”的喜悦,冲淡了他们一直以来的愤怒。
罗婉的深刻的认错态度,让罗父罗母更不忍心苛责她。虽然亲戚朋友还有街坊邻居少不了闲言碎语,但罗父罗母还有小婉的兄弟姊妹,都很欢迎她回来。
回家之路比想象中更顺利,罗婉心怀感恩,但路永明不干了,他本想在仙阳城生米煮成熟饭,将小婉变成自己的姨娘,带回星海市来羞辱罗家。
可没想到,过了年之后,他在仙阳市四下打听,在教会中守株待兔也没找到的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星海市,他还是在罗婉回到罗家,再次出现在公众视线中才得到了这个消息。
路永明咽不下这口气,但路父路母已经和罗家协商退了亲,罗家也对路家赔礼道歉和经济赔偿。
在杨天籁的怂恿下,路永明决定雇人私底下绑架了罗婉,将她卖到红灯区,然后再连个英雄救美,将胸中那口恶气出来。
他派人动手之日,杨腾飞刚好替顾晓晓带话送小婉回家,替她挡下了坏人的攻击,为此胳膊上还受了伤。
杨腾飞的拼死保护,让罗婉十分感动,但他紧随而来的告白,让小婉为难了。由于她一直将罗腾飞当弟弟,一时接受不了他喜欢自己的事实,当场选择了拒绝,但出于感激陪杨腾飞一起到医院,还在他手臂活动不便时,照顾他喂他吃饭。
顾晓晓新开的厂子中,在罗婉的极力说服和支持下,罗家注入了一定资金,成为了她的合作者。
杨腾飞为了保护罗婉受伤,让顾晓晓十分意外,她不是意外他的对罗婉的维护,而是意外路永明心肠之歹毒。
为了让路永明付出应有代价,顾晓晓将先前围堵罗婉的人找了出来,又用非常手段逼着他们投案自首,将幕后主使路永明给供了出来。
得知路永明将小婉卖到红灯区的恶毒心思后,顾晓晓还威胁几个人改了证词,让他们指正路永明意在买凶杀人,警方严查此案,人赃俱获路永明无可抵赖。
罗家对此非常不满,即使他们毁约在先,但当时罗家已经向路家赔礼道歉,他们也接受了赔偿,如今私底下动作,还要杀害他们的女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罗家的运作下,路永明被指控谋杀,结结实实蹲了几年监狱。
顾晓晓此举替小婉出了气,但也将她和杨腾飞暴露了出来,杨天籁一时疏忽让她脱离掌控,如今得知她的下落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星海市,想要靠着手头掌握的资本,将顾晓晓的刚起步没多久的新厂打压收购。
杨虎威也得知了杨腾飞的下落,他正到了上升的重要阶段,唯恐岳父知道他曾娶妻生子之事,对他有所意见,不帮助他往上爬。
在得知杨腾飞在星海市的消息后如坐针毡,********将他送走,让他回老家去,为此还想方设法打压顾晓晓开设的工厂。
杨天籁是一个自负的人,他只看到了顾晓晓的厂子势单力薄,却不知道她手中攥着多少专利单,又有多少人排着队想和她合作,同时罗家也因为商人敏锐的直觉,以及罗婉的缘故,对顾晓晓十分支持。
两人斗智斗勇中,顾晓晓终于发现了杨天籁的不对,猜出他是乱的分身,对他更为不客气,两人展开了不死不休的斗争。
为了让顾晓晓身败名裂,杨天籁除了联合杨虎威之外,还将远在家乡的父母给接了过来,让他们到顾晓晓的厂子,到报社去闹,将她说成一个不孝不弟水性杨花的人,还指责她抛夫弃子。
不明真相的群众对顾晓晓展开攻击,顾晓晓反过来,从杨天籁名下的血汗卷烟厂和纱厂为切入点,大肆揭露他和人贩子合作,雇佣包身工,罔顾工人死活,靠着工人的血肉和白骨赚钱一事。
顾晓晓此言非信口开河,她特地雇了星海市一流私家侦探,到仙阳城杨天籁名下的工厂明察暗访,拍下了工人们瘦骨嶙峋的身体,简陋的住宿,还有几乎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厂房。
此事刚好在星海市工农联盟争取人身权益时爆出,杨天籁瞬间成了过街老鼠,几乎是连锁反应般,他的卷烟厂爆出了更多虐待工人的事情,还有耸人听闻的黑幕。
有工人爆料,杨天籁为了增加香烟销量,在烟草中加了一定量的罂粟壳摸成的米分,使得吸烟的人慢慢喜欢上了天籁牌香烟。
这一消息,远比厂中包身工受虐的消息引起的反应更大,毕竟工人再怎么闹,一时半会儿还改变不了底层的命运。
但是那些常抽天籁牌香烟的人,大部分都是有一定经济基础,对此反应强烈,许多人报警,要求将杨天籁抓捕进行调查,他旗下的两个工厂也被关停整顿,工人们重获人身自由,每人还得到了一定补贴。
顾晓晓趁此机会伸出橄榄枝,将失业的工人,进行一定筛选后,聘请到自己新开设的工厂中。
转眼之间,杨天籁成了千夫所指,顾晓晓因为解决了一大批工人的就业问题,被各类报刊舆论争相夸赞,两人之间局势得到了逆转。
小儿子踉跄入狱,顾晓晓声名显赫,杨父杨母没了主心骨茫然无措。
顾晓晓将二人转手送到了杨虎威的岳家,他们这才得知原来二儿子没死,还在星海市当上了大官儿,于是积极的攀了上去。
杨腾飞对生父彻底失望,登报和杨虎威断绝父子关系,杨虎威的同事和岳家,这才知道了他为了攀龙附凤,不仅抛弃妻子丢下家中父母,还为了消除证据,派人追杀亲生骨肉。
追杀一事其实是夸张了,但杨腾飞对杨虎威极度失望,为了将他从区警务处处长的位置上拉下来,干脆利落的做了证人。
杨虎威的岳家对他十分失望,顾晓晓又将他隐藏极好姘头找了出来,他在外面还不止找了一个女人,其中有一个还打着肚子。
杨虎威的妻子最终选择和他离婚,一儿一女都与他没了关系,他渎职之事也被查出,最后同样入狱和杨天籁做起伴。
当然,杨虎威被判的年数要比杨天籁还多。
三年之后杨天籁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提前出狱,顾晓晓的在辛勤努力下,事业已经比他入狱前规模扩大了好几倍。
杨天籁觊觎顾晓晓名下产业,想要暗杀她,然后以花儿父亲的身份,接受顾晓晓名下产业。
但他刚刚在黑市发布消息,顾晓晓后脚就得知,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揣着手枪和杨天籁面对面,解决两人之间的深仇大恨。
来之前,顾晓晓也曾做过回不去的打算,因为杨天籁一直以来表现的太弱,完全无法和她在人鱼世界中遇到的分身相提并论,她担心对方故意隐藏实力。
但在动手之后,顾晓晓发现杨天籁身体很弱,拳脚功夫只比普通人强些。他想利用催眠术控制顾晓晓,对她下达了自杀的命令,却被顾晓晓识破,在拆穿了彼此身份之后,顾晓晓直接用手中勃朗宁结束了杨天籁的生命。
顾晓晓做的很干净,两人在废弃工厂见面,她的手枪做了消音处理,同时顾晓晓也制造好了不在场证明。
几天之后,宋天籁的尸体才被发现,由于他的仇人实在太多,警方在调查了一段时间后,找不到头绪,只能以仇杀结案。
杨父杨母在星海市碰了一鼻子灰后,在两个儿子入狱后,不敢再和顾晓晓对扛,安分的回到了玉清镇。
杨腾飞和杨虎威登报解除父子关系之后,派人回家将母亲接了过来,为她买了房子亲自孝敬。
桑二娘在得知丈夫所作所为之后感慨万千格外酸楚,但看到能够独当一面的儿子,对顾晓晓万分感激,心中了无遗憾。她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常到厂中帮忙,日子久了倒越活越年轻,多了精气神儿。
虽然母亲到了身边,但杨腾飞对罗婉的追求进展甚微,罗婉对杨腾飞也不是完全没感觉,但年龄和她过往经历,让她不敢轻易下决断。
罗家人又将罗婉当成宝贝,对杨腾飞这个小山村中蹦出来的小子有些看不上。
顾晓晓事业做到一定程度后,拍板让杨腾飞去念了军校,她认为经商是对杨腾飞才能的浪费。
杨腾飞对顾晓晓的话言听计从,同时心中也有报效家国的热血男儿梦,于是选择了前海军校。
他这一走,反倒拉近了和罗婉的距离,两人之间频繁通信情愫暗生。
生意越做越大,顾晓晓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在某次生意上,一个刚认识的朋友对着她的样子,啧啧称奇,且打听起她的家乡来。
顾晓晓在说完家乡后,问了对方如此作态的原因,这才知道,原来她和这个人一个远方侄女儿生的特别像,他那个远方侄女儿本是双胞胎,但许多年前由于战乱,失散了一个。
谈起这事,那人十分唏嘘,跟顾晓晓讲述了那家人如何辛苦找女儿之事,得知顾晓晓幼时是被拐卖到玉和县时,还千万拜托她一定和他的远方侄女儿家见一面,两人实在是太像了。
他的话让顾晓晓十分慎重,为了避免错过揭露细娘身世的机会,顾晓晓与那人的远方亲戚约了时间见面。
丢了孩子的那家人姓方,本是湖州人,后来逃难到定州,如今打算到星海市发展。
见面之后,双生子几乎如出一辙的五官,让顾晓晓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不过虽然长的像,但那位本该是细娘姐姐的叫方淑贞的女子模样温婉,整个人像朵淡淡的兰花,和张扬明艳的顾晓晓站在一起,谁也认不错。
转折来的突然,顾晓晓没想到无心插柳,反而找到了细娘的家人。她一直盘算着,等日后能更进一步了,医学技术发达了,她再广撒网调查细娘身世,用最笨的方法去寻找。
但顾晓晓根本没抱多大希望,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她原想着细娘的家人也许已经不在了。方家家世出乎了她的预料,不过听方父方母含着眼泪说,她当年被人群冲散被拐走时,正是方家最凄惨没落的时候。
也是细娘的失踪,让方家如遭棒喝,再次振作起来,东山再起,将偌大一片家业又置办了起来。
方家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千方百计的打听细娘的下落,再次富裕后还资助了许多育幼堂为女儿积德。
在得知顾晓晓已经生了个女儿,与前夫再无瓜葛之后,一家人将她疼到了骨子里,方母和家中其他女眷甚至抹起了眼泪,这让顾晓晓卸下了对方家人的戒备。
花儿这个乳名在入了小学之后,提及的时候不多了,顾嘉惠这个名字在认回方家后,直接改为了方佳惠。兴许是怀着补偿的心思,方家待顾晓晓和嘉惠一直是极好的,两人手头不缺银钱,但方母逢年过节,总要摆出祖母的架子,强行给嘉惠塞钱。
顾晓晓没有改名,相比起方晓晓,她更习惯自己原本的名字,但方家人却有点儿误会。
好几年过去了,他们看顾晓晓的目光偶尔还会带上一丝歉疚和惭愧。顾晓晓也曾和方父方母,以及其他兄弟姊妹推心置腹的谈过,那个年代兵荒马乱,一个小孩子跟家人冲散,被拐走,着实也不能全怪到家里人身上。
这个时代虽然民众思想处于开化期,不像旧时代对女子约束严格,但未婚先孕再加上不婚主意,仍然是一件令人诟病的事。
顾晓晓和方家相认时,经营的事业刚有气色,方家不惧流言蜚语,将她和嘉惠认回了方家,同时竭尽所能的对她事业提供帮助,已经非常让人感动。
所有的苦几乎全是细娘受的,她有资格怪方家,但顾晓晓都没有。找到亲人是细娘的心愿,以她善良宽厚的性格,应该不会怪方家人,他们这么多年来,也没放弃过寻找她,这足以让她心中宽慰。
方嘉惠随着年纪增长,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带着大家风范,毫不逊色于那些自幼受到中西方双重教育培养的闺秀们。
顾晓晓一如既往的重视方嘉惠的教育问题,由于国内战乱频发,她个人又忙于事业发展,于是决定将方嘉惠送出国去进行学习。
留洋是本时代大部分进步青年的必走之路,方嘉惠对她的安排欣然应允,还主动提出想在不同国家进行学习,将先进的科学技术带回国内。
服装厂发展势头良好,由于品质有保障,再加上杨腾飞从中搭桥,顾晓晓到后来接起了军队的生意,在做军装的同时,也承担了一些零碎周边的生产,这对她来说不算难。
顾晓晓从不吝啬于在厂房机器设备以及员工宿舍上投资,严格执行八小时工作制,虽然引起了同行的反弹和排挤。但随着时代发展,工农革命此起彼伏的兴起,大罢工运动不断展开,顾晓晓所开的工厂反而更稳定些。
金钱对顾晓晓来说,向来是必须的,但却不是最重要的。时代变革加剧,国内军阀混战刚刚熄火,群狼唤伺,恶狗卷土重来,想要将若大华夏吞入腹中,
顾晓晓痛恨侵略,更痛恨那些惨无人道的刽子手,所以她非常支持抗战,甚至为此研究起她不太擅长的武器制造业,大量资金的投入,顶尖国际人才的引进,顾晓晓的举动带动了许多爱国人士。
她不仅有爱过的想法,有一颗聪明的大脑,还有强大的资金支持,吸引了许多同样忧国忧民的仁人志士加入其中。
面对众多爱国志士的倾力支持,顾晓晓特地成立了一个民间公益爱国组织简称春阳民盟,不仅筹集资金支持军队抵抗外来侵略者,同时举办各种民间学堂,收养孤儿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解救被拐卖的妇女儿童。
春阳名头越来越大,牵涉到的事务也越来越多,许多在国外旅居的爱国人士,选择通过春阳资助祖国协同抵抗外国侵略者,也有外国反战人士通过春阳帮助华夏国。
做慈善仅凭一腔热血是不行的,科学的管理以及严格的监督机制不可或缺,哪怕大家对顾晓晓的人品非常推崇,但她经历了几十世的历练,心性坚韧,对各种诱惑几乎是刀枪不入。
但换一个人呢,顾晓晓不可能永远主持春阳,新任继承者是否能在糖衣炮弹下不动摇,在面临威胁暗杀时不退后,在遭到地方军阀势力打压时,能够周旋其中,保障工作人员安全的同时,让春阳各项慈善活动顺利进行。
同时,慈善的目地是授人以渔,而不是单纯的进行资助,让孤儿接受教育,让无家可归的男女掌握谋生的技能。这些事非常琐碎,绝非一个人可以顺利完成的。
所以,顾晓晓在挑选接班人时非常慎重,方嘉惠在不同的国家留学,学习了多种外语,同时华夏传统文化也没放下。人在国外仍然情牵国内,时刻关注国内动向。
在外留学期间,方嘉惠苦读学业的同时,不忘利用语言天赋,进行各类书籍翻译,及时将国外先进科技传入华夏。学术上方嘉惠做的极好,但她真正被人记住,是因为她在国外成立春阳分布,组织同学一起宣传反战思想,为华夏国赢得舆论和资金支持。
也许是耳渲目染的缘故,方嘉惠在国外还真闯出了一番名堂来,甚至结识了国外的华夏黑帮,从对方手中获得了许多外国人研制的新型武器,通过春阳组织运回国内。
这出乎了顾晓晓的意料,她当初在培养花儿时,只希望她能积极向上知书达理,同时强身健体练一些适合女子的武术,同时练好枪法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除了爱情,顾晓晓无法替方嘉惠打点,撇开春阳不提,她名下的产业足够方嘉惠几辈子衣食无忧。
在这种环境下,方嘉惠能戒除骄娇二气,独立自主,甚至和****人合作,进行危险的武器贩运,让顾晓晓有种刮目相看感。
一手养大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成就,顾晓晓欣慰之余又有些骄傲。想到剧情中,花儿在病痛中死去的样子,她竟然有些心痛,大概是亲生养出的孩子,十几年养育之情的牵绊。
顺利完成学业后,方嘉惠将她在国外承建的组织转交给了可靠的学弟学妹进行管理,同时请了专业人士,帮助她打理国外的厂子,拒绝了导师以及国外结识忘年交的邀请,毅然决然回国。
方嘉惠回国时,虽然抵抗侵略者的战斗已经临近末尾,趁着华夏衰弱之际妄图咬上一口的R国,被打的溃不成军,灰溜溜的负隅顽抗。
但抗战的结束,意味着国内其他矛盾一触即发,没有了共同的敌人,各阶级之间的矛盾再次凸显。许多人不等抗战彻底结束就向顾晓晓投来了橄榄枝,几乎无一例外被她拒绝了。
有人打听出顾晓晓的出身和来历,曲线救国找了方家从中说和。不过方家人明事理,同时对顾晓晓心怀歉意,更对她徒手空拳做出一番堪称伟业的壮举佩服,自然不会试图左右她的选择。
而且方家也明白,以顾晓晓的性格,她决定的事绝不会因为旁人的意见动摇,她的眼光及谋略,都非他们能比的。
方嘉惠归国后,顾晓晓本想让她沾手春阳,这一摊子实在太大了,国内各房势力,几乎人人都对春阳心存觊觎,继承者一个不好,就会被拆吃入腹,连骨头渣都不剩。
以前顾晓晓对于徒弟,或者追随她的人,毫不吝啬于帮助他们变得更强,走向更高的位置。但方嘉惠是她看着长大的,从懵懂幼童开始就全身心依赖着她。
她手中拿着冰糖葫芦眉眼弯弯一张小脸瘦的颧骨突出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一转眼她就成了亭亭玉立,可以独当一面的新时代女性。
一切变化实在太大,顾晓晓存着私心,不想让方嘉惠进入春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为了打理春阳,熬夜是家常便饭,同时还要劳心戮力和不同的势力打交道,不止一次遭遇过刺杀。
但顾晓晓有着过人的精力和武力值,同时她的运气也不错,无论是面对枪击还是冷兵器,或者炸弹的袭击下,次次化险为夷。
这样的危险对顾晓晓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在解决了杨天籁,找到了细娘的生身父母认回方家,顺利报仇之后,她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可以随时离开。
但是顾晓晓舍不下方嘉惠,同时也舍不下国仇家恨,不忍那些善良的人,在敌人的铁骑和枪炮下,受到摧残和践踏。这大约也是顾晓晓性格使然,她无法在明知这一世的亲朋好友即将洪水滔天的情况下离开。
顾晓晓不介意孤独终老,但不代表着她不介意方嘉惠孤单一人,她头一次明白了,在历次任务中父母进行催婚的那份心情。
他们不知道她每次任务结束都会有新的开始,自然希望她一生能平安顺遂,不受他人冷眼。
至于顾晓晓,她是不想方嘉惠以她为榜样,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忽略感情和家庭生活。人生百味,事业、爱好、追求和家庭不是矛盾的,如果遇到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未必就不好。
在顾晓晓陈述利弊之后,方嘉惠仍然坚持要进入春阳中,并且是从底层做起,不愿直接进入管理层,她的目标是以个人能力获得大家的认同。
这让顾晓晓不知道该骄傲自己的教育的成功,还是为方嘉惠的倔强头疼了。到后来,她还是做出了让步,不过没让方嘉惠从底层工作者做起,而是让她发挥所场,从外联做起,负责春阳和国外的沟通交流,她出色的外语及交际能力在这一职位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开始,大家对方嘉惠这个归国富二代还有所怀疑,毕竟她的母亲实在太优秀,大家难免会将她的成就,全部归功到顾晓晓身上。
但方嘉惠,硬生生凭个人努力刷新了大家的认知,让大家提起她时,不再是某个人女儿,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方嘉惠的出色表现,让顾晓晓放下心来,决定助她高飞,在她赢得多方夸赞同时,让方嘉惠以助理的身份,在她身边进一步了解春阳的体系,学习和军方打交道的经验。
杨腾飞当初义无返顾的离开星海市,南下就读前海军校,读了两年之后凭着出色的表现毕业,接到了多方军队抛来的橄榄枝。
在顾晓晓的建议下,杨腾飞加入了当时力量最为薄弱的工农军,当时他还不懂为什么要这样选择,尤其是一起毕业的优秀学员大多数加入了当时的国民军或者地方军中,他的选择显得异类。
但这么多年来,顾晓晓的抉择几乎没有错过,杨腾飞对她几乎是盲目的信任,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她的建议。
当然,军校毕业之后,通过鸿雁传书对罗婉进行火热追求的杨腾飞,终于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
罗婉这么多年一直拒绝相信,同时对男人不假辞色,罗家人好不容易等她松了口风,哪怕对象是一个刚从军校的毕业的愣头青,进的还是不怎么被看好的军队,也只能答应了两人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