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六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1
新婚时国内环境还算和平,杨腾飞又宠老婆,桑二娘对于这个大家闺秀出身的儿媳妇儿,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罗婉很庆幸,她没有因为年龄原因拒绝杨腾飞,错过这一段姻缘。
两人在这段堪称蜜月的两年光景中,有了自己第一个孩子,杨腾飞特地请顾晓晓起名,但被顾晓晓婉拒了。她不想一直以恩人的身份存在两人心中,两夫妻商议之后为孩子取名杨明笑。
那些前尘往事,早就被遗忘在天涯海角,无人去提宋秋生,连罗婉自己在很多年后,都疑心年轻时那些荒唐事儿,是否真的存在过。
至于黄仁贵之流,由于经营血汗工厂压榨劳工拖欠工资殴打女工和童工,被愤怒的工人们聚集在一起,直接堵到他家中,发生流血冲突,他骄奢淫逸的生活从此终止。
黄仁贵的死根本没掀起什么大风浪,工人运动层出不穷,广大人民为了争取权益不断抗争,报纸上也只占了豆腐干儿大小一块儿。
还是后来杨腾飞调查黄仁贵一事,得知他已经死去之后,将这消息告诉了罗婉。
后来国内局势紧张,杨腾飞在军中职位不断上升,罗婉毅然放弃了教职,选择随军,同时加入同一党派,在军中进行文艺宣传工作。
她认真负责,出身良好又曾在社会底层生活过一段时间,同时精通外语为人谦和,参军之后和杨腾飞夫唱妇随,奋斗在战斗第一线。
方嘉惠的杰出和优秀,让罗婉心生惭愧,她在奔波过程中不忘学习,又在丈夫的帮助下练了各种防身术,为了记录下战士们英雄战斗的时刻,同时让华夏国拥有自己的喉舌,她选择了成为战地记者。
这一选择在当时看是极其冒险的,杨腾飞出于安全顾虑曾反对过。但罗婉意志坚定,在生了第二个孩子之后,正式成为一名战地记者,奋斗在战火纷飞的一线记录下了非常珍贵的一手资料。
正是在罗婉的带动下,当时国内出现了相当一批杰出的战地记者,其中女士占了近三分之一,这在那个时代是非常难得之事。
无论是杨腾飞还是罗婉,这一生都堪称传奇,但每当有人对他们进行采访,为其撰写回忆录时,两个人都会说对他们影响最深的人是春阳第一任领导人顾小姐。
有好事者,曾挖掘过几人早年间的经历,发现杨腾飞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顾小姐做事了,罗婉女士也是在很年轻的年纪邂逅了顾小姐。
他们璀璨的人生中,顾小姐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心灵导师还是人生指引?一切都成了谜,甚至有许多人专门研究起顾晓晓对建国初期各个行业人才的影响。
至于对顾晓晓生平的研究,早就成了一门历史分类学科。
她博古通今,无所不能,她兴办实业,开办了横跨世界的春阳慈善国际组织,对华夏抗战以及再次立国,拥有着不可替代的贡献。
传奇两字已经不足以形容顾晓晓的伟大功绩,大家提起她时向来不吝惜所有赞美之余,是她让中国轻工业有了长足的进步,还有人曾经过缜密调查分析,认为她在军工业贡献同样卓著。
实业家?慈善家?外交家?政治家?文学家?华夏传统行业继承保护者?琳琅满目的头衔,全都属于一个人,更让人称道的是顾晓晓的独女方嘉惠青出于蓝,虽未胜于蓝,但也获得不朽功勋。
方嘉惠年近四十才成婚生子,后世子孙无不是各行各业的精英,顾晓晓在世时留下的家训,一直绵延传承,但再不曾出现像顾晓晓和方嘉惠那样出类拔萃的人。
后世,留与后人评说,财富名利荣誉对顾晓晓来说只是过眼云烟,她来过奋斗过,终究无悔过!
在方嘉惠可以独当一面时,顾晓晓离开了任务世界,而她的辉煌的一生,在史书上却只是刚刚开始。
回到空间之后,顾晓晓有些恍惚,在多年高强度的工作下,她鲜少有余闲,除了尽量抽空和方嘉惠共度亲子时光之外,连杨腾飞还有罗婉他们,忙起来后见个面都要各种排时间。
适应了这种忙碌的生活,到了空间中,满眼碧绿流水潺潺,远处青山如黛,让人心情莫名放松了许多。
更让顾晓晓惊喜的是,靠近岸边的水中长出了一片荷花,翠绿色的荷叶连成一片,小荷才露尖尖角,含苞待放楚楚动人。
顾晓晓涉水走了两步,将荷叶移向鼻间,清凉甜味沁人心脾,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出了水,顾晓晓打开了个人电脑,只见花瓣如雨落下,一个粉雕玉镯小人儿头顶荷叶坐在盛开的莲台上,翘着嫩生生的脚丫,笑眯眯的看着她。
“博士!”
顾晓晓惊喜的叫了声,花瓣雨这才结束,博士顶着翠绿色的荷叶,轻轻一跃浮到了和顾晓晓视线平齐的地方。
“好久不见,你变厉害了许多呦!不愧我选中的宿主。”博士先是不吝啬的将顾晓晓夸赞一番,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要掉以轻敌,上次任务中乱的分身之所以那么容易打败,是因为时空管理局对乱的围剿取得了很大胜利,所以我才能顺利回来。”
博士笑眯眯的说着话,小小的腮帮子鼓的像只仓鼠,顾晓晓满心欢喜,将任务完成情况抛到一边问到:“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受到伤害,需不需要进行维护?”
博士毕竟是系统,虽然在顾晓晓心目中,博士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但是博士要真的运行出了问题,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到博士了。
面对顾晓晓的关心,博士在空中飞舞衣袂翩飞,开心的说:“放心吧,我可是最厉害的系统之一呦,怎么会出事儿。这次时空管理局对我们进行统一升级,不过还在调试阶段,所以近期内进入任务可能不太稳定。”
博士自信满满的样子,逗乐了顾晓晓,她这才有心问起了乱的情况:“乱怎么样了,我在任务中遇到的分身的确非常弱,无论从武力值还是精神力以及智商上,各方面只能称得上优秀难以称上非凡。”
她的话,让博士撇了撇嘴:“乱的确日暮西山了,但他的分身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弱,只是你现在太强大了,所以才觉得他弱。”
顾晓晓哈哈一笑,非常感慨的说:“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
博士打了个响指,身下莲台消失变成了一道彩虹,她表情严肃的说:“虽然乱现在不像先前那么猖狂了,但他没有被彻底绞杀,正潜伏在时空管理局的主脑之中,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所以你以后任务时千万不要大意。”
说完之后,博士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打开的你的属性面板刷新一下吧,有惊喜哦~”
“嗯?”
顾晓晓依言刷新了她的个人属性,发现这次有两点可分配的属性点,她直接加在了精神力上。
姓名:顾晓晓
种族:银河系地球人
级别:C级空管理者8200/9000
魂力:34
愿力:8200
精神力:65
智力:52
容貌:41
资质:62
可操纵技能:剑道刺绣发明
果然是惊喜,不仅可操纵技能一栏了多了发明一项,顾晓晓发现她万年不变的智力,自动升了亮点,本次任务获得两魂力还有500愿力,远超出她的预期。
“这个数据好像比先前好太多了,怎么回事儿?”
天上掉馅饼儿,顾晓晓高兴之余,先问了个究竟。
“喏,你这次任务完成的非常非常好,智力的话,我其实一直觉得主脑判定的分数不对。”
博士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当然,对不对都是主脑的事儿,不过发明技能还是很有用的,你以后任务中再进行发明创造时,成功率会高许多。”
所以,顾晓晓黑线,这个技能等同于幸运加成咯?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话,顾晓晓这才在博士的催促下开始了新任务。搭档在,顾晓晓对新任务充满期待,不管怎么样,总比在民国做童养媳强吧?
这次结束任务,不仅得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还拥有了新技能。顾晓晓心情愉悦,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再次开启任务时,不像先前那般白光一闪就换了个地方,而是晕晕乎乎飘飘悠悠,灵魂仿佛一直在下坠。
坠落感没能持续多久,顾晓晓只觉身子一沉,酥酥麻麻的感觉,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她还未睁开眼,先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纤细的喊声传入耳中,顾晓晓身子倦的厉害,打了个哈欠睁开眼,身上那股酥麻感愈发清晰。
她极力克制身体的异样,一句太后娘娘,勾得她体内纷繁记忆纷至沓来,顾晓晓摆了摆手,似嘤咛般说到:“先下去吧,让哀家歇一会儿。”
那边宫女的声音略显急促:“太后娘娘,您该喝天香露了。”
朦胧间,顾晓晓只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甜香味窜入鼻间,身体中那股酥麻感像是开了闸的水,奔腾而出更加明显。
虽然心神还有些恍惚,但顾晓晓仍察觉出天香露的异样来,一杯果露能给原主身体带来如此骚动,绝非好东西。
她强撑起眼皮,将那翡翠杯中浅玫瑰色透明的液体,连同托盘一起打落,斥道:“大胆贱婢,还不快给我退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先不管她此时身份,一个小小宫女敢以下犯上,一味劝她喝下这天香露,此事绝非寻常。
顾晓晓若不将态度摆出来,她们还以为她软弱好欺。
咣当一声,紫檀木的托盘掉在地上,翡翠杯碎了一地,令人迷醉琼脂般的液体尽数洒出,落到汉白玉的地板上,转为胭脂色,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那宫女被一声贱婢吓懵了,慌忙跪在地上,带着啜泣声求饶:“太后娘娘恕罪,奴婢这就退下。”
她跪在地上膝行离开,眼泪含在眼睛里不敢落下,宫中其它人亦是噤若寒蝉的模样。
顾晓晓听到浅浅的急促呼吸声,撑着眉头将手一挥:“都下去吧,让哀家静静。”
“奴婢遵命,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宫女和太监的声音混在一起,顾晓晓这才确认,她如今身份果然是太后。
待宫人如流水般退的一干二净,连门也被关上,顾晓晓这才踩上绣金线镶珍珠的绣花鞋,下了榻,寻了放在架子上的水,清凉凉的洗了把脸,极力克制着体内的酥麻感。
水盆上方悬着一方铜镜,各种瑞兽盘桓在铜镜四周,最下端是惟妙惟肖的莲花纹,镜中映着一张臻首娥眉细嫩如玉的少女容颜,虽然刻意化了庄重的妆容,盘了妇人的发髻,却无法遮住少女特有的青春美好。
云鬓凤钗金步摇,顾晓晓伸手扶了下,头上的钗环都是老款式,以宽大厚重为美,但戴在她头上虽然精美,遮去了脸,窈窕身段被玄青色宽大衣袍所掩,完全看不出少女曼妙的体态和动人之处。
“太后……”
顾晓晓呢喃,待体内躁动渐渐平息,她这才有心梳理起原主的记忆。她所待的地方名为大周,单看朝廷体质及民俗,类似于宋明时期,这个朝代对女子约束颇多,但未到苛刻的地步。
比如虽不支持寡妇改嫁,但若真的改嫁,也不会引来千夫所指。当然历朝历代,若是在皇室中守了寡,能改嫁的恐怕要载入史册了。
她现在身体的主人叫吴宝珠,当今太常少卿吴永志发妻老蚌生珠嫡女,前内阁首辅大臣吴长年的孙女。
论起来也是身份显赫,但吴宝珠身世却分外坎坷,她本是老来女受尽娇宠,从宝珠两字便可窥出。
奈何大周立国方二百年,已经露出颓势,朝政被外戚和阉党轮番把持,朝中党派之争持续近七十年,从未止息,皇族式微在夹缝中求生存。
吴宝珠被如珠似玉的捧着长大,待到及笄年纪,由于朝廷各方势力倾轧,在旁人暗算下,吴宝珠被召入皇宫成为了荣惠帝的皇后,当时她不过十五的年纪。
吴家虽是不愿,但陈斯年挟天子以令诸侯,朝中其它党派立意陷害,连同盟之人,都劝吴家忍一时,或可趁此机会匡扶正道,女儿为后辅佐陛下。
无论如何,吴宝珠入宫成了定居,吴家只能想办法,为她在宫中打点,以免她在宫中无依无靠过的艰难。
那荣惠帝才堪堪十岁,生的瘦小孱弱,八岁时登基十一岁时纳后,到了十二岁时,只因某次表露出对东厂都督陈斯年的不满,竟是意外失足落水身亡。
堂堂一朝天子,出入前呼后拥,竟然落水而亡,如何能让人信服。但是皇族式微,清平帝死后,大家只管拿着他的死做文章同时,争先恐后的拥立新一任帝王。
接连三代天子死于非命,荣惠帝之前的长平帝登基两年刚过十八岁生辰,被毒蛇咬到身亡,再往前推永嘉帝倒是寿终正寝,但他生前宠幸宦官有龙阳之好,豢养娈童,大周皇族败到根子里,却是从他开始。
如今横跨三朝屹立不倒的司礼秉笔太监陈斯年,当初便是永嘉帝的宠臣,有人言,他当年也曾是永嘉帝的床上娈宠。
真真假假,如今陈斯年御封九千岁,出入好不威风,又执掌东厂大权,又与太皇太后勾结,早在朝中结下参天大树,人人都咒骂阉党专权,却无人敢和他相争。
顾晓晓扶了扶额头,刚从乱世归来,又到了党争森严的大周,虽然她暂时没有接收到后续剧情,但凭原主的记忆也可推断出,她这次又成了夹缝中偷生的太后,炮灰中的炮灰。
头上太皇太后压着,好在再往上永嘉帝的皇后去的早,不然她头上要压上两个人。
按理说以吴家的家世,吴宝珠在后宫中堪堪也能立足,奈何一朝天子一朝臣,荣惠帝去了之后,陈斯年先下手为强,从宗室里挑了个三岁的孩子,也就是现今的成阳帝推到了龙椅上。
先前,陈斯年的狼子野心还遮上一遮,用七八岁的孩童挡住悠悠众口,如今直接将三岁小童方维正推上龙椅,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顾晓晓摸了摸自己细嫩的脸颊,新帝登基才一年,连方维正这个名字,还是登基前仓促起的。吴宝珠也才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在现代还是花季雨季的高中生,在这里已经成了新帝的母后。
四月的方维正登基当日,还泪洒龙椅,被吓得战战兢兢,下了朝就直奔乳母张氏怀抱,只让文武百官对陈斯年愈发不满,同时对大周前景更加不乐观。
阉党作乱,外戚弄权,再加上时不时出现的天灾人祸,大周已然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只是缺少一个契机,一个振臂高呼的人,一个能结束大周乱象的人。
顾晓晓按了按太阳穴,吴宝珠养在深闺之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样明了,偏偏对朝政不甚感兴趣。
那些宫闱秘事,以及朝中党派纷争,虽然吴宝珠成为皇后又升级为太后之后,吴家曾亡羊补牢给她灌输过各种朝政提点她在宫中需谨慎度日,预防鬼魅伎俩。
但吴宝珠心地善良为人宽和,这些东西虽然记在心里,但真遇到事儿上,常瞻前顾后拿不定主意。
只因她上面还压着太皇太后,吴家在前朝又是昨日黄花,所以她在后宫中没什么权柄在手,但人身安全尚能得到保障。
但顾晓晓总觉得不太对,吴宝珠未曾和荣惠帝圆房就守了活寡,成为太后意味着她这辈子都是皇家人,不能有自己的子嗣,所以对方维正颇为照顾。
方维正入宫时才三岁年纪,父亲只是永嘉帝膝下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被封为穆王,远封在西南靠近夷人之地,多瘴气蛇虫鼠蚁。
当初陈斯年是在荣惠帝驾崩之后,八百里加急,命人将方维正接进京来。
小孩子的眼睛最是纯净,小皇帝对吴宝珠颇有亲近之意,但对太皇太后白容波则怀有敬畏之心,不敢与她亲近。
论起年纪来,太皇太后白容波也就二十二岁的年纪,她年轻貌美容颜正好,手中还把持着后宫大权,小皇帝理应与她亲厚才是。
但不知为何,小皇帝依恋乳母张氏,喜欢到吴宝珠膝下玩耍,唯独害怕和太皇太后相处。
顾晓晓将有关白容波的记忆尽数搜罗出来,印象最深的却是她涂着豆蔻鲜艳修长的指甲,以及金光灿灿的甲套。
陈斯年与太皇太后白容波关系极为亲近,两人狼狈为奸,一个把持内宫一个左右朝政,若非陈斯年乃是阉人,两人关系早就该遭人怀疑了。
十七岁的吴宝珠人生经历不长,但是跌宕起伏,她过的没心没肺,顾晓晓接手之后,只觉心神俱疲,要从她过往经历中,一点点推敲出现在的处境。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顾晓晓才将朝里朝外的情况梳理了一遍,腹中微觉饥饿,这才唤了宫人,让她们准备点心和水果垫垫肚子又要了一道甜汤。
古人讲究过午不食,对于宫中来说,所谓不食,只是不像早宴午宴那般,摆出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单叫几道菜、点心水果和汤品,是不算用膳的。
领命的宫人,不是先前送天香露的宫女,顾晓晓装作不经意的问了句:“紫檀呢,为何不见人影,又到哪边偷懒了。”
回话的宫女显然有些紧张,将膝一弯紧张道:“回太后娘娘,紫檀犯了错,被九千岁派人带走进行惩罚了。”
她微拱着背,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冰凉的地面上去,秀发用木簪子挽起低低的垂着。
九千岁可以随意处置太后身边的人,若她不问,想必连通报都没有一声,足可见其淫威之盛。
这样一个人,让她如何不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