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自戕

五行环爆发的强光,恍若一颗爆炸的核弹。

只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绝强的威力,空有亮瞎一切耳目的能力,却没有丝毫狂暴的力量。

五彩巨龙终于是化成了五行环,围着凤歌转悠了一圈,径直突入其体内,悬停在绛宫中,却是再次沉睡。

之前,是因为受伤而不得不昏睡。

这次,却是因吞食了太多的能量而陷入沉眠。

慢慢修复之前的伤势,亦是慢慢消化能量,悄悄地成长。

“这……”

外界,无数人无语。

这疑似龙的这类绝巅生灵的存在,竟然没了动静?

“龙巢,这下面一定是龙巢!”

“对,宝物,一定有宝物!”

“走,冲进去!”

“且慢,就我们这境界,去还不是送死?”

“对,让县伯府的人打头阵。”

……

暗处的武者,都忘了凤歌这档子事儿,却是被子虚乌有的“龙”给吸引了注意力。

龙,乃是绝强的生物,即使是蛟龙,也是霸主乃至兽王级存在,蕴含有其一丝稀薄而残杂的血脉,也有恐怖的成长空间。

就连蛟蛇、鳖蛟、蛟蚺等等,只具有其一丝若有如无的联系的生灵,血脉不知被稀释了多少代,却依旧拥有强横的战力,往往都是灵兽级存在。

而且,龙都是喜好收藏宝物的,且不说龙本身的神异,就是能吸一口龙气,偷摸一点点龙的宝藏,也是让人心动的事儿。

然而,眼前的这“龙”,观其气势,却绝不是寻常的蛟龙,极有可能是血脉存正的妖龙,即使其咆哮声很是稚嫩,但恐怕也是有统领级乃至霸主级的战力。

找它麻烦?这荒城恐怕没几人有这胆量。

轰隆~

隧道进入石厅的最后一道大门终于被轰开,烈衍带着一群武者急吼吼地冲了进来。

这些人是衣衫破烂,满身是落石造成的擦伤,灰头土脸,十分狼狈。

“天啊!”

石厅里烟尘滚滚,烈衍眯眼,好不容易看清了这里的情景,却是两眼一黑。

若不是一旁的武者扶住他,恐怕都会一脑栽倒在地。

他之所以这般激动,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实在是因为眼前的景象,对他的打击太过巨大。

这片空间里的物资,那可是县伯府千辛万苦筹措来的赈灾宝物。其中很大一部分天材地宝,更由南昭国皇室调拨。

眼前是空荡荡的一片,草根果皮都没留下,天杀的强盗竟然连钱粮布帛都不放过,不知以何邪法,将其变成了齑粉飞灰!

这让县伯府如何向千万受兽灾的百姓交代?如何向皇室交代!如何向荒城乃至西南郡各界仁人志士交代!

“烈伯?”

“烈大人!”

眼见吹胡子瞪眼的烈衍满脸青紫,竟一口气上不来,众军士忙将其扶着坐下,合力助其运气,续接精力。

堂堂一位开窍境大武者,竟被气成这样,可见这事儿已然严重到何种程度。

“拿下,给我拿下他,严刑拷打。”

烈衍努力平和下来,满面的惨白,却是觉得浑身无力,只能指挥着众武者拿下洞里唯一的嫌犯。

在他想来,凤歌绝对是强弩之末,虽不觉得对方有能力,将价值亿万原石的物资瞬间毁光,但眼下,除了这光头强,还能有谁?

“等等,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凤歌摆了摆手,欲要解释。

但那些气急的武者,哪里会和他废话,提刀扛枪就又砍又杀。

说实话,这人还真是没皮没脸,没羞没臊,他本身祸害的东西看似只是小半,却是吞食了最值钱、最核心的宝物。

而那将这石厅里一切抽成齑粉的元凶五行环,说到底,更是可以算作第二个凤歌,和他哪里能脱开关系。

“靠,来就来,谁怕谁。”

现在,他是吞噬了无穷多灵药,灌下海量宝液,体表的伤势好了近半,战力虽远远不足全盛之时的一半,却也是几乎达到了进入青禾秘境的水准。

若不是那一丝青禾意志在捣鬼,他完全不必和这些人废话,早顺着五行环破开的巨洞爬出去,抢了乜封就逃之夭夭。

现在,对方和他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他也是有口难言。

难道对对方说,这事儿真和我无关,是一只怪环弄的?

这黑锅,甩是绝对甩不出去的哇!

那些武者,本就是伤痕累累,之前被凤歌折磨得没了脾气,本以为对方是待宰的羔羊,交手之下,却不想其战力竟然更加恐怖。

凤歌一拳一个精疲力竭、浑身是伤的通脉境武者,一脚就能横扫一片伐髓境之下的军士。近百人倒下了,地上到处是哀嚎的兵丁,他却是大气都没喘。

“贼子,说出宝物下落,留你光头到明天!”

隧道里,那被凤歌两拳砸懵了的金刚风风火火地袭来。

他想好了,之前,之所以被对手轻松击败,是因为自己大意了,更因为其使用了邪法。现在,那人肯定遭到反噬,正是找回场子的机会。

“光头?”瞥着兴冲冲杀来的光头金刚,见其破烂的元器战甲,总算是想起了是那守卫洞门的开窍境。

“哼。”

“光头”“秃子”什么的,可是浑身没有一根毛发的凤歌同学的大忌。他早在来荒城的路上,就击杀过老练的开窍境武者,还会怕一个呆头呆脑的新晋愣头?

砰!

啪~

咔嚓~

仍然拳拳到肉,依然是躯体的暴力相撞。

那一脸兴奋的金刚,满脸的笑容僵滞在脸上。他额头青筋暴跳,一脸的痛楚,整个身体直接横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啊!咋回事儿?”

金刚扶着断手,一脸痛楚地蹭着墙站了起来,满面疑惑,铜铃大眼里满含着哀怨和无奈,恍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这让人咋活,竟然三度被一个伐髓境小子给揍得找不着北!

“你们退下。”

歇息良久的烈衍一挥手,让就要攻上去的伐髓境武者全数退下。

他已然看出,这人哪是如他想象的那穷途末路。他仔细地感受了下,这人气势陡升,气机大变,致命的伤势竟然好了大半,完全是换了个人。

“哎,你到底是谁?”烈衍叹了口气,一脸的倦意,瞬间好似苍老了十年。

事情发展到现在,看着头顶的巨洞,他绝不相信对方是孤身一人。

只怕,这明里暗里,至少也有数位周天境武者在帮忙,更是赐予这明处的伐髓境武者最顶级的疗伤宝丹。

虽是极不甘心,可再打下去已然没了意义。

“风语。”凤歌一如既往地鬼扯,报出了随口胡诌的代号。

“你……”

瞅了一眼凤歌,烈衍想了想,对这个名字是没有一丁点印象,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这是对方的真名。

不过,这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怎么会这样?”

通道外,文宗集也是冲了进来。

见大厅里的宝物尽皆消失不见,物资全化为了尘土,他稍显黝黑干瘦的脸全是死灰之色,暴突的眼睛上密布的血丝,更似要将眼珠子都带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

他踉跄地走到石厅中央,抓起一把黑灰,又抓碎一口腐朽的木箱,身子颤抖着,最后跪在了一片狼藉的地上。

“罪臣有负圣恩啊!”文宗集对着东方,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文某愧对各方好友的厚望。”他猛地捶着胸膛,直擂得惨白的脸一片潮红。

“宗集辜负了千万流民,吾之罪,万死难辞其究。”他连着磕了极九之数个响头。

“宗集!”

“老爷!”

“大人!”

……

一旁,烈衍和众兵丁一脸的担忧,更是夹杂着对凤歌和其“背后的人”最怨毒的痛恨。

“老夫有罪!”文宗集猛地一抬头,满脸绝望,浑浊的眼里尽是决绝。

铿~

“不可!”

“不要啊,大人!”

文宗集拔出佩剑,竟往脖子上抹去,相隔较远的烈衍和众武者根本来不及救援!

啪~

“这是闹哪样?”凤歌一把拍飞文宗集手里的长剑,摸了摸光头,满脑子的疑问。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可能要出大事儿!

“哈哈,汝等的目的已然达到,这是要让老夫苟延残喘,看吾县伯府的笑话?”文宗集回过头,虽是一脸淡然地看着凤歌,却是掩不住血红的眸子里,盈溢出的轻蔑。

“等等,这里面的东西是?”凤歌心里狂跳,总感觉又特么惹祸了。

“呸,明知故问。”有军士一脸的恨意,眼里的凶光恨不得将凤歌射得满是窟窿。

“恶贼,不得好死。”

“用心何其阴毒!”

“好狠的心,置千万生灵不顾,刽子手,屠夫!”

“猪狗不如的畜生。”

……

众军士只恨境界太低,不能手撕了这万恶的光头。

“呃……”

瞅着如野兽般,欲要择人而噬的众人,凤歌看了看一脸漠然的烈衍,瞥了眼哀莫大于心死的文宗集,仔细想着今晚的事儿,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心凉了半截,直往无底深渊里下坠。

“小风,找到啦,误会,都是误会。”此时,乜封在一队军士的带领下,牵着一妇女和小孩,也是在隧道口露出了身形。

“认识,小的认识他。”有武者拦住了乜封,他只能指了指凤歌。

“放他过去吧。”守在文宗集身边的烈衍挥了挥手。

快步跑到凤歌身边,乜封为凤歌拍了拍灰尘,一股脑地说了自己知道和经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