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 飞尘不起

　　说了这里，将军指着那盆快见底的素三丁，小五会意，小二，再来一盘。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嚼着豆腐干子，将军道，就拿那个美人录里的温婉，其实她能选进去，多半是因为她的表姐，温汐楚。

　　突然有一个人进来，附在将军耳边，细细说了什么，将军应了声，两江总督，素日里未曾听家父提起，他的夫人到了，所谓何事？

　　小五起身一脸正色，将军，我以为不论所谓何事，咱们暂时都不能见她，两江总督被人杀了，朝廷自有结论。

　　将军敲了敲筷子，这下怎的不好奇了？

　　温汐楚，这个响遍九洲的名字，数年都没有平息，静思楼上有关她的故事，是说书老先生的拿手好戏。

　　那年温汐楚芳龄16，和着家仆丫环坐在嘉陵江的游船之上，望远处五仙峰苍翠秀丽，飞来石惟妙惟肖，近处峡谷峭壁杜鹃丛生，沙鸭低旋，江面转过巨大的扇形又慢慢的收合，温汐楚斜倚在夹板之上，悠闲的饮着一杯蒙山甘露，突然狂风卷起巨浪，远处乌云压境，一道闪电直直的劈开了船帆，转眼间船帆破碎，船身不稳，温汐楚跌到在倾斜的夹板之上，人眼看就要顺势滑出，丫环急忙去拉，两手交错出空，竟先一步滑落江水之中，此方危机时刻，岸边有一骑马男子，大脚踏江而来，再飞跃而起，一气呵成接住快要落于江中的温汐楚，返身折回江岸。

　　温汐楚惊惶未定，闭了闭目，想到死于江水的丫环，心里一阵阵没来由的抽痛，又按了按心绪难平的胸口，柔声的问，不知壮士姓氏名谁？

　　无人回答，岸边的人连声叫好啧啧作奇，两人近在咫尺，他立在那处，像一块天然不曾雕砌的巨石，挡住众人的视线，他怔了怔眼神，眼不免又睁大了几分，死死盯住面前那张无法描绘的小脸，比山川的溪流还清微微隐着薄雾，比蜀锦的织绣还美悄悄藏着花香，像一张不可着磨的网，网住了他动荡不戢的性情，我叫铁头。

　　话毕，众人只见黑马风驰电掣，飞尘不起，轻烟已过，有人恍忽见到男子已俯下身去，只以为耳鬓思磨，哪知手竟探入姑娘衣襟，岸边几人呆傻，一人说，他们是夫妻，一人说，原来是大秀恩爱，一人一头砸到岸边石头栏杆，捂着头上流血的大包叫道，快，报官，不是英雄，是强盗，抢了温府的小姐。

　　黑马行了数十里之外，已是人烟稀少，荒草丛生，日头落在生机勃勃的草丛之上，洒着傍晚时分特殊的金色光芒，像要慢慢的熄灭等待一弯残月折射而出，铁头粗糙的大掌抚了抚怀中颠的头晕眼花的温汐楚，她苦苦的做最后无用的挣扎，铁头，只要你放了我，无论什么要求，家父定会安排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