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回家这一路
莫珏肖子贵张忠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背着夕阳。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的背上，他们的影子落在石板街道上，影子连成一块，越拉越长……
“你们今天……是不是欺负人去了？”莫珏说。
肖子贵一愣，“老大你看到啦？这不能怪我们，是那长毛自找的。”
“什么长毛？”
“老大你背包上的切口怎么回事？是被刀割的吧？”张忠突然说。
肖子贵再一愣，“什么刀割？老大你也打架去了？”
莫珏看着身边两位好兄弟，带着一抹犹有深意的笑。
“看来你们的麻烦不少嘛……伤得重不重啊？”
“不重！我们好得快，最多七天我就能全好了！”
肖子贵笑着说，“小三重一些，他要十天。”
“七天后再打一次么？还是十天？”莫珏抬头看着肖子贵询问道。
“……啊？”
“是我们冲动了……”
“哪里冲动了！我们是代表正义的“莫肖张”啊！我们是要成为黄金三角城最雄霸的黄金三角的男人！我们要名扬四海！我们要流芳百世！”
肖子贵看着莫珏，继续说，“老大，这是我们当初的理想啊！”
肖子贵说得很大声，边上的路人，瓜都掉了……
“是啊……”莫珏看着肖子贵的状态进入沉思，他要重新进行措辞。
“可我们不能打好人啊，我们打了好人，好人的朋友家人会生气，我们打不了那么多啊……我们是要惩恶扬善名扬四方，而不是与世界为敌，要去打败所有人来证明自己啊。”
“挑战是能证明自己，但独孤求败最后只能是老死深山，于是就没法传世，是没有意义的。打人总是不对的，坏处大于好处……”莫珏继续说，“正义是要等待着的，没有罪恶就没有正义。正义是被动出现的、低调的、有意义的，让罪恶们恐惧的，而你们今天并不是代表着正义啊。这么说你明白的吧？”
“哈哈哈，老大，你好像唐僧，哈——”看着莫珏惊愕的神情，肖子贵猛地点头，“懂了！记住了！要低调！”
一旁的张忠艰难的憋着笑，把头转过了一边。
“今天下午我去副校长那了，他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有没有兴趣……”
“嗯！有！”
“有的……”
“好，接下来说说长毛和我背包的这个切口，你们先说……”
“……”
“……”
“我到了，今天周五，晚上别忘了。走了……”
在单元楼门口跟肖张二人挥手分别，莫珏走向阔别五天的家。
……
……
“你说！你为什么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野火帮野火帮，听着就不是好东西！”
“休学几年，你为什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啊？你再这样下去，你这辈子就完了你知道么？”
“你一个女孩子，难道你真的要像你爸一样，一辈子帮人家洗车吗？”
“你看看人家小珉小珏，哪个像你这样的？你，你原来是那么聪明听话，你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刚出电梯，莫珏就听到楼道深处传来的一声声妇女气恼又带着哀怨的斥责声。
声音极轻极小，但他还是听到了。
“声音听着是隔壁赵阿姨的，那么应该是芸朵姐的事……”莫珏心想着，慢慢往楼道里走去。
在莫珏的记忆里，赵阿姨一直是一名非常温柔可亲的，爱笑的阿姨。但是就在数月前芸朵姐从省城回来之后，赵阿姨突然间就变得越来越容易着急暴躁，并开始和习惯大声说话了……
芸朵姐全名叫宋芸朵，比老哥小整一岁。
因为是对门的邻居，两家人走得很近。老哥和芸朵姐的生日，一些小节小假，两家人都会聚在一起组织一些活动。
平常时晚饭过后，芸朵姐也会常来家里玩。三人一起做游戏，芸朵姐都会帮着莫珏，一起对抗他老哥。
因此他们三人的关系很好。
在那个时候很好。
出现变化的开始，是老哥从桃李毕业，开始去山城各校做交流生的那年。
那年芸朵姐休学了。
赵阿姨对外很骄傲的说，说她女儿是拜了个南都的师傅，闯荡天空去了！
三年时间，莫珏一直没有芸朵姐的消息。
直到两个月前芸朵姐回来，之后又重新进入桃李。
在学校里莫珏与她有过几次照面，但没有言语上的交流。
这两个月赵阿姨常来家里跟莫珏妈妈抱怨诉苦。说芸朵姐现在变坏了开始跟一些开着机车的、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街头社会人们混在一起，说芸朵姐不跟她说话，说她后悔让芸朵姐去南都，说她母亲当得好失败……
然而莫珏妈妈也没能给赵阿姨好的办法，只能不断安慰。
莫珏有时候会想，芸朵姐很可能就是他未来的嫂子了，如果不是芸朵姐消失了三年——因为老哥的女性朋友好像也极少……
至少芸朵姐跟他们之间不会是现在这个渐行渐远渐无话的关系……
“你去哪？你回来！”
高声再起，门里赵阿姨的声音尖细嘹亮，急切而又激动，“你给我回来！”
“我去送货，晚上不回来。”
“咿……”
对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一位青春靓丽的短发女生，跟手里正拿着一串钥匙的莫珏，四目相对。
女生下身是一条七分破洞牛仔裤，上衣是一件漏腰白色吊带。酷帅的短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英气十足，秀美玲珑的五官让她又不失女性的美丽温情，性感的穿着更是彰显了奔放青春的个性。
但她的酷俏秀灵的脸上却有着异常冰冷的眼神。
“芸，芸朵姐。”面对宋芸朵清冽犀利的眼神，熟悉又陌生的冲击，愣在原地的莫珏本能的打了个结巴。
“嗯。”
淡淡地看了眼莫珏，宋芸朵的表情不可察觉的，突然间变得有些落寞。
然后……“咣当！”
铁门重重的关上，宋芸朵迈着敏捷利落的步伐，往楼道外走去。
“芸朵姐也不想这样的吧？”心底里叹了口气，莫珏回身再一次准备开门。
“咔哒……”转动钥匙开门。
“吱咿，咚！”大力开门撞墙的声音。
“嗯？”身后有情况，莫珏迅速转过头。
然后他满当当地听到了一声带着怒气和怨气的喝喊。
“宋、芸、朵！”
莫珏吓了一大跳，赶紧捂住耳朵。
手里还拿着炒菜用的锅铲，赵阿姨就这样站在门口，和脸色潮红窘迫而且在用双手挠头发的莫珏，四目相对。
“赵，赵阿姨好。”瞄了一眼赵阿姨手中的锅铲，莫珏的心脏砰砰砰地跳，说话再次本能地慢了一拍。
生平第一次正面面对那么凶的女性，却是温柔待他似亲妈的赵阿姨，这冲击太突然，太大……
莫珏低着头，双手无措的放在头上，就是那种犯了错求别打脸的姿势。
看到是莫珏，前一秒还正颜厉色的赵阿姨莞尔一笑，用着温和清幽的声音说：“小珏回来啦，累不累呀，阿姨炖了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