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二 雁如
韩国大王的身体确实是非常不好,时常生病不说,还异常嗜酒。据说是因为经常睡不着觉,因此不得不喝酒助眠,结果必然是越喝越多。
过分依赖酒精让他的身体十分虚弱,痛饮到烂醉以后,往往能沉沉的睡上一天,而不喝酒的时候则十分暴躁,记不起来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魏白踏踏实实的蹲在太子韩然的门下,好好的给他理了理韩国文官武将关系,让他对症下药拉拢人心并且扶植自己人上位,方便在大王驾崩以后迅速的接管整个韩国。
韩然看魏白果然是个人才,不禁起了拉拢收复之意。魏白则哄他说,自己本是家族弃子,承蒙燕国大王的恩泽,才能够在燕国出人头地。这一次燕国危难,自己如果不救燕国的话,实在是显得不忠不义。
韩然此时已经被魏白煽起了雄心,发誓不能做的比一个女人还差,当即答应魏白自己当上大王一定助他发兵赵国,好替他报答燕王的知遇之恩以后,投身到韩国效力。
魏白到是不介意用自己去换燕国的平安,因此得了韩然的许诺,也想快一些让韩然登上王位。反正韩国大王尸位素餐,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有了魏白在幕后操作,韩然段时间里面旧貌换新颜,韩国上下都是一副积极向上的样子。
韩然还能等待当个孝子贤孙,而魏白却无论如何也等不起了,如何能悄无声息的让韩国大王死的快一些,则成了魏白非常头疼的问题。跟着魏白的六处探子南月让魏白不要忧心,只要能把自己带入韩国的王宫,自己就有办法让韩国大王在三两日以内去世。
魏白并不打算与韩然合作,因为韩然虽然渴望权利,但并不想让自己的王位沾染污点。他也不希望有把柄捏在韩然的手里,因为他的人生规划里,可没有支教扶阿斗的计划。因此在多方打听算准了大王的醉酒规律,在一次韩然主办的宴饮上,魏白就假装为韩然而激动喝多了酒,就势赖在了太子的王宫里。
而韩然也正好也想施恩于魏白,就势把魏白和他的从人南月一起留在了王宫里面。
魏白确实是醉的不省人事,韩然的仆从安顿好魏白就寝以后,就一哄而散,并没有人去管他的仆人有没有地方休息。而南月把衣服翻过来穿好准备出门,他的衣服是特制的,里子纯黑不反光,绑上绑手绑腿就是一件完美的夜行衣。
他在临走以前先给魏白灌了一大碗解酒药,然后把魏白挪成侧躺防止他呕吐窒息就独自离开,在黑暗里潜往韩国大王的寝殿。韩国大王虽然昏庸,但韩国也多年没有发生过刺杀事件,因此守卫较为松散,让南月三绕两绕就避开了守卫们,来到没人看守寝殿后窗,用舌尖舔湿窗纸,用手指戳开一个小洞向内窥视,果然发现韩国大王带着一身酒气沉沉睡去。南月用小刀插入窗缝轻轻拨开窗栓,将窗户静静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翻身就悄无声息的翻入了殿中。
南月先绕着大殿检查了一圈,确认殿中不存在像无双身边青女越女那样的暗卫,然后一掌劈在殿中守着韩国大王打瞌睡的侍女后颈上,本就睡着了的侍女直接昏了过去,不到天亮她醒不过来。
南月轻轻翻了一下韩国大王的眼皮,确认韩国大王已经睡死,然后将他的手臂袖子卷起露出手肘的内侧,接着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从中空的簪子里面取出一枚细小的骨刺,这是用小鸟中空的细小骨头制作的尖刺,能够轻易刺入人的血管。看一粒一粒的血珠从骨刺上冒了出来,南月将簪子中与骨刺藏在一起的粉末倒入口中迅速与唾液混合。
原本无味的粉末瞬间变得恶臭,南月强忍呕吐的欲望,将口中的粪水吹入韩国大王的血管之中。拔出骨刺以后,南月一手用随身携带的丝帕按压住血管止血,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烈酒的皮囊漱口,随口吐在了韩国大王的床下。用丝帕沾着酒擦干净韩国大王手臂皮肤上的血迹以后,再次打开了窗子溜了出去,并且用细线和小刀复原了窗栓的位置。
第二天魏白酒醒以后,就带着南月离开的韩王宫,到了晚上,就听说韩国王宫在召集全城名医前去王宫帮忙看诊,因为韩国大王突然发起了高烧,令宫廷医生束手无策。
南月和魏白老老实实的猫在自己的屋子里,坐等韩国大王去世太子继位以后发兵救燕国,南月原本打算往韩国大王的血管里吹入空气,大约一口气的量就能让心脏泵不出血液,但韩国大王会在几分钟内就死去。
这有可能会让事情牵连到自家身上,因为他们作为王宫的外人,一定会被人推诿扣上黑锅。然而往大王的身体里吹入少量粪水,则会引发非常严重的血液感染,这对身体虚弱的人来说是致命的。
如果有大量的抗生素,或许能够挽救韩国大王的生命,然而在战国这明显是不可能实现的。韩国大王很快就因为感染而多器官衰竭一命呜呼,整个韩国王室都没有发现大王是为什么突发高热,因此只能归结于中邪与喝酒。
太子韩然因此走马上任,成为了新一任的韩国大王。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韩然雄心勃勃,发誓要带领韩国走向富强,头一件事就是整顿兵马,准备趁着赵国正在和燕国僵持,去赵国先抢几笔好处再说,毕竟等赵国回过头来想要找韩国的麻烦,先得问问缓过来的燕国答应不答应。
魏白因此也随着韩国的将军去了边境,就等着韩然命使者将兵符送来,全军就随时可以出发。然而兵马粮草齐备,兵符却迟迟没有送来。魏白派南月回国都去查看,结果没过几天,南月却带着那瞎眼的琴师来到了边境,琴师脱了外衣,魏白才发现他一身缟素,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了半枚兵符。
原来韩国紧邻着秦国,韩国大王听说白起回到了军营里面,并且秦国有意带着军队攻击燕国,以报当年云中之仇,这激起了韩国王族祖传的怂货基因。韩然不愧是韩咎的亲儿子,一听秦国要出名就害怕了起来,怕自己挡了秦国的道,还怕秦国援助赵国以后赵国会报复自己,因此迟迟不肯将兵符送去边境让军队出兵。
然而韩然在处理国家大事的方面很怂,在女色上面可是一点都不怂,刚刚登上王位就偷偷命人大肆去寻找赵国的姑娘雁如,没想到赵雁如已经寻找到了她的家人,准备和韩国当地的一个表哥结婚了。
雁如本以为自己已经订婚,肯定能够逃过一劫,然而对于她的家人来说,嫁给自家亲戚哪有攀上韩国大王重要,一旦雁如受到了宠爱,全家能够在韩国落地生根。
因此她的家人便退掉了原本的亲事,要将她送给韩然做小。
雁如想起当时在小酒馆里面韩然那猥琐的面貌自然恶心的要死,对比将自己护在身后的魏白,更是衬的韩然连地上的烂泥都不如,结果雁如就被自己的家人绑了起来送入了王宫。
赵雁如绝望至极,并不打算给韩然一个好脸看,没想到韩然十分恬不知耻,用魏白来当消遣,把自己的背信弃义说的好像是聪明绝顶识破了奸计。
要是个其他人,也就被韩然哄骗了,可是雁如自从回了家,就一直在打听魏白的消息,她知道自己和魏白并无可能,但并不能阻止雁如把一颗芳心系在魏白的身上。
她知道魏白帮助韩然并不是单纯的想要救自己脱困,但自己却实实在在的受到了恩惠,不但从韩然手下顺利脱身,并且有了钱可以四处打听学找亲人。
现在韩然顺利的登上了王位,一抹脸就背信弃义,不但把自己弄进了宫不说,还要让魏白同样陷入绝境之中。动了心思的雁如因此对韩然曲意逢迎,哄的韩然不知天高地厚,被雁如轻易的偷出了藏起的兵符。雁如对韩然撒娇要见自己瞎眼的琴师,没人会在意一个残疾的老仆,因此兵符就被琴师带出了王宫,正好碰到了回城查看的南月。
“你家小姐现在怎么样了?”魏白看这琴师一身缟素,内心颤抖了起来,抓住了琴师的肩头问。
“小姐为了能制造混乱,让大王在段时间内无法发现兵符被窃,此时应该已经自尽,并且把黑锅推在王后的身上了。”琴师呜咽着对魏白说:“请大人不要辜负了我家小姐对您的情意,快快发兵去吧,再迟可就来不及了。”
魏白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赵雁如用生命赋予的爱非常沉重,她喜欢自己却怕妨碍自己,因此一直把这份喜欢深深的藏在心里。
她本来可以平安度过一生,却用如花一样的生命来换自己的前程,魏白抹了一把眼睛,双手捧着兵符向着国都方向拜了下去说:“魏白此生愿认赵雁如为妻,终生不娶与卿相守。”
“大人……快走吧……”琴师放心的嚼碎了嘴里的毒丸,用力咽了下去说:“不要让小姐白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