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严父责子
话说卫蓁与霍玘在玉尘光莹用了茶和点心,两个猫儿也吃饱在一旁梳洗,霍玘才道:“这两只猫怕一时找不到主人,却也不能这样扔在街上不理。不如先带回去养着,若有人家,主人自会来寻,我们再还给他便是。”卫蓁也点头道:“殿下说的是。只是不知由谁来养呢?”一旁的林溢笑道:“小的看这只墨里藏针是雄的,而那银甁拖枪是雌的,怕是一对儿罢。”卫蓁道:“那更不能将他们分开了。”
两只猫儿像是听懂了,那只墨里藏针围着霍玘叫,另一只银甁拖枪跳到卫蓁怀里撒娇,若灵笑道:“奴婢看这两只猫的意思,倒是想殿下和小姐各养一只。”卫蓁听了脸绯红,低着头嗔怪道:“偏你又多嘴。”霍玘看着卫蓁娇羞可爱的模样,不由得笑道:“我倒觉得若灵说的有理。你若怕他们寂寞时常带着它到我府上便是了。”卫蓁听了这话,更加害羞起来,用手帕挡住脸,道:“殿下也说起这样的话来。”霍玘笑道:“猫通灵性,如今自己选了主人,我们便随它们的心意便是了。”卫蓁红着脸不说话,若灵笑道:“殿下这么说便这么办罢。”
卫蓁嗔怪的看了若灵一眼,才低头道:“我倒是觉得给它们起个雅致的名字才是正经。”霍玘也笑道:“这是自然。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卫蓁抬眼正看到临院的窗子半开着,窗外春景如画,于是道:“有诗云:青门弄烟柳,紫阁舞云松。我看这两只猫儿不仅花色别致,又异常聪慧,或许真是仙人的灵兽也未可知。”霍玘听罢,道:“这意思倒是好,我看一个叫柳烟,一个叫松云,即雅致又上口。”卫蓁点头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说罢便以“柳烟”唤怀中的猫儿,它先叫了几声随后用头去蹭卫蓁的手,松云也跳到霍玘身上,不停的叫。若灵笑道:“倒也奇了,这两只猫倒像是真听的懂似的。”一旁的林溢道:“这时自然。殿下和小姐养的猫,那必不是俗物。”
众人说笑了一阵,见天色渐晚便起身回府。霍玘请卫蓁上了自己马车亲自送她往国公府去,卫蓁本想推脱,但见霍玘恳切也不便拒绝了。
待到安国公府,卫蓁刚下车,门内小厮青儿便急忙上前道:“大小姐可回来了。二公子惹了祸,夫人正生气呢。小姐快去看看罢。”卫蓁一听也一愣,匆匆辞了霍玘便往正厅去。
还没走到正厅,便听到里面有哭闹之声,她吩咐青儿把柳烟送到她院里去,便快步进入厅内。
只见她的庶兄卫修远跪在厅的正中央,父亲的侧室辛姨娘坐在地上哭闹,母亲苏氏坐在上首的坐榻上,气的浑身颤抖,卫蓁忙走上前去,行礼道:“母亲安好。”苏氏看了看卫蓁,叹了一声道:“我安好?我不被这逆子气死就谢天谢地了。”卫蓁不明就里,只得安慰道:“母亲如何动了大气?二哥若是哪里不好,母亲教导便是!”辛姨娘一边哭一边道:“夫人若要打死我的远儿,这便是要绝我啊!”卫蓁听罢道:“姨娘这是说哪里话,有什么话起来说罢。”说罢走过去身手去搀扶辛氏,她打开卫蓁的手只是嚎啕大哭,卫蓁又道:“姨娘成何体统?若是被父亲看到岂不生气?”辛姨娘止住哭声,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才起身,:“这是哪里的规矩?你倒教训起长辈来。”说罢用手帕捂住脸小声哭起来。
“又再闹什么!”门外传来一声厉喝,辛氏连忙止住哭声,苏氏也站了起来,随后卫蓁的父亲卫骞大步走了进来,到卫修远身边,狠狠踢了一脚,卫修远一个不妨跌坐在地上,他不敢吱声,连忙又起身跪好。
卫蓁忙上前行礼道:“父亲安好!”卫骞点点头,道:“坐罢!”说罢径直走到上首的榻上坐了,厉声对卫修远道:“你又做了什么?这一家子都不得安宁?”卫修远不敢答话,苏氏在一旁道:“这孽障那日外出,路过一个卖小吃的摊子,只因嫌摊子上的东西不好吃,不仅没有给钱还砸了人家的摊子。这事刚好被曹侍郎家的人看到了。今日曹夫人到府上与我吃茶说话,说与我听我才知道。”卫骞听罢气的拍案而起,道:“你这个畜生!书不好生读,只会打架滋事!”说罢向门外喊道:“来人!拿大棍来,打死这孽障罢了!”辛氏听了连忙快步上前,跪倒在卫骞身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哭道:“老爷……老爷……您现在就这一个儿子!您可不能这么狠心啊!”说罢嚎啕大哭起来,卫骞一脚将辛氏踢翻在地,道:“你还有脸哭!若不是你平日娇惯他,他岂能不知上进日日生事?”辛氏爬起来跪倒,只是哭。卫骞又指着卫修远厉声道:“卫家乃是国公之后,朝中重臣,我又是太子的老师,若是人知道我养出你这样的儿子,我还有什么脸教导太子,教导门生?”卫蓁连忙起身,走到父亲身边,道:“父亲不要生气,二哥也是一时做错了事,之后改了便好!父亲不要生气了。”卫骞看了看卫蓁道:“改?他生出多少事?非要等他哪日连累了卫氏满门才算了事吗?”卫蓁见劝不住,只得收声,垂手而立。
苏氏倒了杯茶,给卫骞道:“老爷别气坏了身子,先吃杯茶吧!”卫骞接过茶,吃了一口,看了看辛氏又看了看卫修远,将茶盏扔向卫修远,那茶盏不偏不倚正砸在卫修远头上,茶盏掉落碎成两半。卫修远吓得全身颤抖,辛氏又爬向卫骞,哭道:“老爷,老爷……”卫骞不理她,只向门外喊道:“吴二,吴二!”管家吴二应声进来,卫骞道:“把这个畜生拉出去,打二十大棍!”辛氏听了连忙磕头道:“老爷啊……老爷……远儿身子弱,可禁不住二十棍啊!”卫骞哼了一声,道:“禁不住也要受着,打完跪着思过,没有我的话不许起来!”说罢拂袖而去。
吴二带着小厮,连拉带拽把卫修远拉了出去,辛氏爬着上前阻拦,卫蓁实在看不过去,好心过去拉辛氏道:“姨娘起来罢!这像什么样子!”辛氏一把推开卫蓁,道:“滚开!用你好心?你们都憋着害死我们母子俩呐!”说罢又嚎啕大哭起来。卫蓁被辛氏一推,跌坐在地上,若灵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卫蓁气得杏眼圆睁,两腮通红,却也不愿与她争辩,转身走到苏氏身边,道:“母亲,让她哭去,我们走!”说罢搀着苏氏回房。
苏氏被这一闹,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一回房便歪坐在榻上,卫蓁一边替苏氏斟茶一边道:“母亲何必动气?气坏了可怎么好?”苏氏摆摆手没说话,卫蓁将茶盏放在一旁,请月云拿了苏氏平日常服的丸药服侍她吃了,又坐在她身边用手替她揉着胸口,片刻才道:“我听说那曹夫人最是多事的。闲了便串门子说些家长里短,她的话也未必真。”苏氏叹了一声,道:“你不知道,修远平日不读书也就罢了,还常常留恋乐坊伎馆,与那些狐朋狗友吃酒作乐。我都是有所耳闻的。身为他的嫡母,本应教导他,只是辛姨娘素日是个什么样子你也是知道的。”说罢咳了两声,卫蓁忙起身拿了茶与她吃了几口,苏氏又接着道:“今日是你父亲同僚的夫人说与我听,我怎么能不理呢?何况他日若真惹下大祸,倒是我这个做嫡母的管教不严了。”卫蓁听母亲说的有理,也不便再替庶兄求情,只得好言宽慰了苏氏一番,待她的气渐渐消了,卫蓁又亲自服侍母亲睡下才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