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别拦我,我要弄死他

我刚要离开冰姐的店的时候,星星来找了我。星星我有说过,就是在东环的时候给我买4包甲天下的兄弟。我们经历风雨,曾患难与共,生死相依。最重要的是我们曾一起喝过血酒,是拜把子兄弟。

星星原来是在丹城做一个厨房煲汤的小弟。那时候一个月工资也就600多。这次来柳州是当兵没当成。要到这边打工。体会一把大城市的生活。星星是坐上了火车以后才给我打的电话。那时候我的皮炎又发作了。刚在药店买了一块五的999皮炎平就接到了这个电话。我说,你狗逼过来也不跟兄弟提前打个招呼好招待你啊。你就这样火急火燎地来了兄弟有些措手不及啊。星星说,要什么逼招待。兄弟是来找工作的。我说,那就这样了。你到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顺便帮你安排一下住所。

我挂了电话后就去跟冰姐说,我表弟要过来柳州找工作,现在暂时找不到住的地方,希望能让他在宿舍跟我住一段时间。冰姐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后来星星过来后冰姐还夸星星帅气,一定会很快找到工作的。星星来当天我跟冰姐预支了100块钱。加上口袋里有的50块一起有150块。我就请星星到楼上的酒吧喝酒。那时候那里的酒便宜得很。50块钱能买到12只罐装啤酒。

酒吧还有表演。小品,唱歌,钢管舞什么的。还有模特走秀。说是佳丽。我估计着应该也就是卖身的。因为有那么一天我们去玩,跟一个女孩子说要带她出去玩。她说了一句,要跟你们去哪里都可以。去做什么也都可以。但是我十二点之前一定要回来。我艹,这话的意味应该很清晰了吧。总之后来她有没有跟我的同事去哪里去干什么我不知道。我回了宿舍。那女孩子过来洗头我也帮洗过几次。跟我聊得也还行。人长得白白净净的。没想到竟然是做这勾当的。吗的,真是错看她了,当时我要是有钱肯定去照顾她生意。可是我没有,于是那天我就回了宿舍。

我跟星星还有店里一个叫阿东的伙伴喝得很高兴。桌面上的酒喝完了,我身上没钱了,星星又自己掏钱买了一打。依照我的酒量。喝个6厅也该醉了。那天晚上竟然喝了十厅也才迷迷糊糊。那时候我就觉得酒吧的啤酒肯定有问题。

我白天去上班,星星就去找工作。晚上我们就一起吃个夜宵回宿舍睡觉。过了四五天星星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而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我就休息了一天陪他去找。我是害怕他像我找工作一样害羞。不敢去应聘。毕竟那时候星星也才刚出来工作没多久。于是我们到处走走逛逛。终于在一家看上去稍微上档次的快餐店为星星找到了做厨房的工作。后来他又被调到了市中心去做。很多年后星星都挺后悔当时去了那样一家店面工作。钱赚不到钱,什么也没学到。当时我们去应聘的时候旁边有一家相当豪华的酒楼,人家那里也贴有招聘,我们没敢去问。就去了隔壁的快餐店。星星被调到快餐店没多久我也辞职了。准备去美发学校复学。

然而,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打破了我原有的所有的计划。

我仍清晰地记得那晚的情景。清明过后仍有些许冷意的夜,我的怒吼,小夕沾满血迹的脸,星星慌忙的表情。

事情是这样的,小夕说他们店里有一个发型师老是骚扰她,甚至有时候的有些举动已经达到了性骚扰的界限。你说,这事是个男人能忍吗?因为第二天小夕休息,我当天就开了个房,买了些水果。我似乎知道当天晚上我要去做什么。买水果后我又到街边买了一把修水果的刀。是平南小刀那种刀。没有卡槽。若是拿这刀捅东西,没有固定点,刀会自己折叠回来。就是这把刀他妈的害的我。害的我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个月。

当天晚上我跟星星去了西环。我们还特意找了几个作案地点。最好选在黑一点的地方打完他一顿我们就走。我承认,在去之前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捅他。甚至在最后去接小夕下班的时候我似乎就已经放弃了打他的念头。我接小夕下班的时候,那逼发型师还叫小夕跟他一起去网吧,小夕说不去了,要跟我去吃夜宵。没多说话就走了。我看也没多看那逼一眼转头走了。星星看不下去,问我说是那个狗屌吧?我说,是。星星就走进了他们店里然后发了支烟给那个发型师抽。那发型师说不会。星星说了一句给你你就拿着。说完丢烟给他转身就跟我走了。我知道星星在认人。现在在他们店里也不好动手。可是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啊。这逼在我们走出店门很大概有几百米后还跑出来看我们。嘴里掉支烟来回走动。我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我感觉他的这个动作充满了挑衅。我艹他吗的,不作不会死。今天劳资就废了你狗日的。

夜安静得让人心不由得颤抖了几秒钟。西环道上灯红酒绿,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车水马龙。人如潮水。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歇斯底里地喊杀身。我也懒得选地点了我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冲了过去,我叫道,星星跟上。

我跑到那人面前抬腿就是一脚。他说,兄弟。有话好好说。我操,谁他吗的跟你是兄弟。谁跟你是兄弟那真是上天瞎了狗眼。我连和他说话的性子都没有。下一秒又是一记勾拳。星星这时候也冲了上来对着那丫的身上就是一脚。他退后了好几米。随即,我们又冲了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就差没把头用上了。紧接着我想应该就是我和星星以两人之力虐待一个儿童了。我都幻想到了他跪地求饶的样子。那叫一个爽快。没想到这逼竟然敢还手。行,你他吗的牛B。在他和星星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我抽出了中午在龙城路地摊上买的一把两块钱的平南小刀。朝着他腿上就是好几刀。我和星星都打疯了,大有不杀此人誓不罢休的气势。恍惚间我被小夕死死地拉住手。“放手!”我想甩脱他,但怎么也甩不开。我看着星星在跟那逼扭打。而这时候她来拉住了我。我那时候真是快气疯了。我说,放手!他吗的放手!我要弄死他!直到我看到小夕脸上有血渍,这才冷静下来。我还以为我划伤她了。星星也停了下来,那逼在打电话。操你奶奶!叫人?咱还真没怕过谁。

星星叫我,天城,走!星星是怕他报警。因为我们就在大街上打他,周围围满了人。走了几步我看到我手上裤子上全是血。我说,星星。死定了。我身上全是那孙子的血。他还能活过今晚么?走了十几米,我发现我脚下一片温热。我小声对星星说:“星星。我操他吗祖宗的我流血了。去医院!”

拦了一辆出租车,小夕在旁哭成了泪人。我倒不觉得怎么痛。就是血总是在流总是在流跟他妈的白开水似的。我右脚的鞋子就像雨天被灌了水。潮湿腥臭的味道让我恶心。出租车停下,我和星星走出来回头看了一眼我刚坐过的座位。那叫一个惨烈。血红的颜色一地都是。开出一朵绚丽的恶毒的花朵。我想那司机应该恨死我。他也应该恨我。都这样了谁还坐他的车。我给的打车费估计还不够他洗车呢。我对司机大叔充满了懊悔之情。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啊。这洗车得要多少钱得跑多少路又得多买多少油啊,现在油贵啊。美国都为这打伊拉克了。我一下车就有点懵了。见门就往里面走。一进去就看到一穿警服的站在里面。我这才发现我走进了派出所。我想这司机真他妈的阴险。回头劳资废了他狗日的。

我赶紧像是走错路一样走出来。然后把手上的刀随手丢在路边一个垃圾桶里。径直往隔壁一家医院走去。走进医生的办公室里他让我脱裤子给他看一下。他只瞄了一眼,就跟我说可能肌肉断了可能经脉断了。然后开了单子叫白星去给钱。他确定星星给钱了以后才给我块棉布让我自己按住。我想,这都什么职业道德啊。我一路走来血都流了一地他还不紧不慢的。看来电视上的急救场面都是假的。星星去开钱大概五分钟。我也就白白流了五分钟的血。虽然有棉布按住。但或多或少还是往外流些。他看到星星给了钱后就叫我上楼去做手术。可是他让我脱裤子后我再穿上。当我看到我腿上有个窟窿。肉往外翻。我突然就觉得特别的痛。我走不了路了。星星就背我上了三楼的手术室。星星把我弄进手术室,我的血还在往外畅快地流淌。医生说,你等下,我垫张布。会弄脏床的。嗯,好。我连咬牙切齿的力气都没有。躺下来他开始帮我逢针,说是肌肉断了,要大缝。又跟护士商量改一下单子又叫星星下去给钱然后才继续帮我逢针。我混身发冷。感觉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针线穿过我的皮肉,竟没有一丝疼痛。我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然后我就想到了某某报纸说某某人和某某人打架,某某人用刀撮了某某人的大腿某某人伤到了大动脉。某某人失血过多。赶到医院的时候某某人腿一蹬,死了。我想我他妈的就这样死了是不是特龌龊。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就这样死了。很庆幸的是,手术很成功。我还活着。

就是走一步路都是钻心的疼痛。医生说,有钱吗?有钱就住院治疗。我想我他吗的再在这里呆下去可能会把我内裤都给卖了。回了一句没钱就被星星掺扶着走了出去。走出医院大门,我还有点后怕。我现在都这样了,万一那逼叫人追上来怎么办。星星说,怕个卵,大不了一起死在这里。我看了他一眼。说真的,特感动。但我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出租车上白星递给我一支烟。夜风温柔地灌进车里,我稍微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