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愚者与智者
“呼——”
长长呼出的气随着散播而变淡，最终只吹熄了一方火焰。
约里克一身衣服完好无损，之前胸口被洞穿的痕迹仿佛灼烧起来一般现出灼光，逐渐融化。
“终究没有到能彻底杀死我的地步。”
站起身，迈出一步，
“嗒”
整个人连同衣服化作黑色的雾气消散，幽灵一般在空中飘动，顿在舱室前。
朝下汇聚，黑色汇成了青色与青灰色。背对着舱室，俯视这亦实亦虚的城市。
此处，比最高之处还要高上几分，从此处看去，只看到红光高亮的城市，以及从四面八方汇来的黑影。
忍者，准确的说，机械忍者。
“全知全能？”
疑问的语气落下时，约里克同时转过身。
这舱室的隔离并不透明，即使零距离看着，也看不清里面的人影具体样貌。
不过不要紧，马上就能看清了。
抬手、握拳、砸去。
“啪——！！”
拳头击中物体与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一同响起，破舱而出的舱壁碎片朝着约里克的兜帽扑去，划开兜帽，血月之下，反射着光芒。
不在意地甩了甩头，黑雾修补脸上与兜帽的痕迹，约里克看向了舱室之内。
“噗嗤——”
橙色的刀刃，捅穿了约里克的胸口。
舱室之中的人有着易的气息，但是与记忆对应的，没有任何共同点。
无论是那修长狰狞的刀，还是那高挑瘦长的机械身躯，亦或是映着约里克脸的面甲，甚至于形似围巾，实际是电排线的装饰，一切的一切，都让约里克感到陌生。
陌生之中，却又有一丝熟悉。
那是存在于预言当中的……
“林。”
「Project：Lin」，或称，「源计划：林」。
「易，要记住，机械并不冰冷，冰冷的是人心。」
“……”
面罩映着约里克，以及穿透其胸口、在月下反射橙光的刀。
然后就是朝着面甲轰来的拳头。
“嗤——”
刀锋一转，朝着左肩横拉而去，与刀一同的是人，林的身影化作闪着数据的红影掠到视角边缘，约里克随之转头，看到身边多出一只甲手，张开正要握上。
握住刀柄之时，橙色的刀便是裹上一层白色。
那是约里克能找到的，林与易的第二个共同点：无极剑道。
“——”
如热刀切牛油，不鸣声响亦不见血光，只是视角猛然一颤，随之缓缓下移。
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半，真正意义上的另外一半。
约里克，已然被一刀切成了两半。
一声轻响，约里克化作黑雾消散，于空中飘舞，为血月染上一层黑暗。
裹上的剑道消散，刀刃由白转橙，林收刀站立，仰头望天，面罩上正映着血月。
在这之下，插着一把石铲。
黑雾在此汇聚，成为约里克。
一只手抓住铲子，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他抬起头，望着月下、立于建筑之上的林。
“噔！噔！噔！噔！”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是机械忍者们倒吊着将自己甩上，落在天台上的声音。
单脚倒勾天台边缘，利用惯性甩动，空中旋转身体，双脚着地。也只有这些敏捷又有力的机械忍者能做到了。
人形黑甲，流动血红，风格不出意外和这座都市一模一样。
“绝望与难以置信，不是吗？”
机械忍者留出的空位，投影出血红的数据影像，那是有着人形的邪神，诺顿。
“呵。”
约里克，这个一向淡若云烟的老者，罕见的勾起嘴角笑了。不像上次陈述事实，这次是赤条条的嘲弄。
“就算是昔日战友也能背叛不是吗？”
投影的脸突然凑近，投影的眼睛对视着兜帽，或者说，兜帽下的眼睛。
“顺带告诉你，这种能造成真实伤害的剑道，我们可以复制出来。”
一声钝响，石铲拔出，随着约里克的动作，机械忍者一一拔刀拿镖。左手刀右手忍镖，泛红的目镜映着一脚后踏身体后仰的约里克，
以及朝他压过去的诺顿。
“对你们这些残党来说，这是最糟糕的消息了不是吗？”
活下来的众人们有着难以被寻常武器杀死的共同点，但在洞息真实的无极之道面前，这一点也彻底无效了。
无疑，诺顿说对了，这一点，是最糟糕的消息。无论是对约里克还是对他的同伴们。
“那么，”
约里克手上铲子化作方块崩散，汇聚成了拉长的狰狞骷髅外形手甲。
“毁掉这里、杀了你，也无济于事么。”
下一刻，包裹着黑雾的骷髅手甲重重朝前轰出。
而前方，明明只是虚影的诺顿，却是突然染上了黑色带上了质感。
“怎么——”
带着长长尾音的闷响暴起，柔软的无脊椎生物躯体在巨力下扭得像个圆球，哧溜溜的贴地滑行，到天台的时候才缓过劲道，伸出三十三根触手“啪啪啪啪”拍上地面，猛地伸长，
诺顿在空中停顿三秒，而后弹弓回弹一般将他扯了回来，“砰”一声砸碎地面。
下一刻，机械高跟鞋踏地声整齐划一，机械忍者或拎刀或扔镖，眨眼间，攻势已成暴雨。
“你们还想干什么？！”
石铲留下的坑洞中，传来带着愤怒的尖利嚎叫。
接着，仿佛时间停止流动。
无论是空中的忍镖，还是挥刀砍来的忍者，都在这一刻停止。
空气扭曲，无形的事物化为透明的事物，在染上了青黑色。
那是一只只怨灵之手。
“听说过蝴蝶效应吗？”
三百声结构崩毁音暴起，约里克身前身后溅起一片血红。
这些机械忍者，用的电解液都是血红的。
“什——么——？”
怨灵之手消融，凌乱的金属溅落声响起，约里克一脚踏碎身前机械忍者的躯干，抬起手。
手臂之上，白骨骷髅的手甲化为方块重组，成了石铲。
“蝴蝶微微扇动翅膀，却能在万里之外造成一场风暴。”
“什么……”
诺顿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是在三十六号试验品上的事情，他的手被极寒给冻住了。
“那个时候……”
扭曲着站起，诺顿的触手拈着自己的黑袍。
“你的响指音，可不像一个全知全能的邪神。”
那仅仅一瞬的不同步，被这个家伙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