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名为愚者的智者
如果一个全知全能的邪神连自己的肢体都不能控制，那么他还称得上邪神吗？
响指音有一丝不齐，无论多么小，这都代表了偏差。
微小的偏差，就是蝴蝶轻轻一扇翅膀，经过无数次放大，最终成为足以致死的破绽。
“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先是我的躯体居然会被温度所伤害。然后，”
诺顿缓缓揭开了斗篷，露出真容。
“连我也有被算计的时候。”
下一瞬，没死的机械忍者眼前一闪，映着诺顿那张脸的面罩碎裂，瞬间爆炸。
它们的认知在看到诺顿真容的时刻直接崩坏，数据库紊乱、系统洗屏，随之自动爆炸指令发动，化为了灼热的金属碎片。
邪神的真容，连机械都无法一窥。
但是，约里克他没有动容。
这与兜帽无关，约里克也没有瞎。
“强制的理智丧乱，对人类这类由蛋白质和水组成大脑和思考单元的生物有着数倍的杀伤力。”
然而约里克毫无影响，他依旧拎着石铲走向诺顿，不急不缓，不快不慢。
“你……”
诺顿那张不可描述的脸微微扭曲，似乎是在愤怒，或许是在笑？
“不是人类？”
约里克没有回答。
白影划过、落地，长长的闷响声熄下时，林也站起了身，提起橙刀，刀尖正对着约里克，三对孔的面罩与约里克的眼睛齐平。
“他可不认识你，从只剩残躯残剑到现在，他的大脑一直处于僵死状态，不可能有意识的。”
邪神嘲笑着，他的身躯在之前一拳以及之后的行动受伤不少，此刻终于快要修复完全。
诺顿的很多能力只有在作为数据体时才能使用，而约里克一拳把诺顿打成了实体并且用一种源力衍生力破坏了身上八成肌肉纤维，这就导致现在的诺顿除了用天赋的理智丧乱之外，没有其它手段对付约里克。
结果约里克不是人类，或者说认知器官和思考单元不是蛋白质与水构成，邪神的真容和邪神的低语对他无效。
“——”
金属鞋摩擦地面的低沉长音响起。
林缓缓拉开腿，双腿与肩齐宽，举刀于身前，双手握上。
约里克只是横起了石铲，铲面之上，岛屿刻印亮起。
“姑且，也算作墓碑吧。”
下一刻，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伴随火花与气障破开的空气环，林已然袭来。
“迷雾女士，那个邪神由你处理。”
约里克身后，黑雾汇聚，升起了一个女巫影子，由灰转黑，最终犹如实质一般现出。
“也好！！！”
女巫尖啸着，“我受够了对付那些数据了！！！！”
这句话，让诺顿明白了一些事。
比如，为什么会在约里克一拳打过来的时候变成实体。
实验室的系统，被这个真正意义上不存在的女巫侵占，失去了权限的诺顿无法再保持数据体。
这就意味着……
“砰！”
脚下重重一踏，与此同时一个跪地加仰身。他的身躯折叠，头快要贴到脚，将自己缩到最小的体积，就这么与加速跳的林擦过。
然后滑过诺顿身旁，朝着天台边缘冲去。
“保护我！杀了那个女巫！”
一脚顿地，巨响拉动，金属鞋撕开地面借着惯性滑动，林扭转过身，随之停下了后退。
“砰！”
机体上明起红芒，手中橙刀分出子刀，刀柄相接，成为横双刀，刀刃相逆。一步踏出，气障爆裂炸开气环，横双刀斜在身后。
开着暴走模式的林无视诺顿，朝着约里克冲去。
“果然……”
细胞增生，肢体膨胀，随之分出一个人类的形状。
这是一个肤色黝黑的男子，光头，赤裸，没有生殖器官，六块腹肌标准身材。
“因为有我的权限而识别障碍，在与命令冲突的情况下，优先遵循权限。”
“砰！”
踏地音起。
诺顿不需要转头就可以看到，易踏地借加速度使用了阿尔法突袭。
带着粒子风格红影突袭而去，手中双刀滑动。
“你逃不了的，牧魂人。”
邪神的语气变得阴毒森冷。
“你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邪神！！”
灰雾凝成实质般的影之手从邪神脚下升起，就像寄生着巨树的小树一般，转眼间就将人形体包裹成了肉球。
“影子女巫，就是你侵蚀了我的系统吧。”
逐渐窒息的声音明确传达了这样的语言。
“醒来，沉睡者们！”
临近天台，约里克石铲重重拍下，其上岛屿刻痕在这一刻大亮。
最终，他险险停在了天台边缘。
机械忍者的残躯诡异的扭动起来，接着“砰”一声，血红的电解液喷出，就像异形破胸而出一般，这些泛着金属光芒有着格外粗大四肢与利齿的雾行者冲破机械忍者的胸口，落地朝着林扑去。
“铛！”
石铲与泛着白芒的合金双刀相击，火花迸溅，林朝前压去，双刀以手握处为支点，与石铲相碰的母刀朝林斜去，而其下的子刀则是顺势上挑。
约里克抬起了右脚。
原本因林收刀而朝前压去的身体竟是就这么止住，即使停住，在刀足够长的情况下，带着白芒的子刀依旧挑进了约里克腹部。
子刀朝上挑动，如果放任不管，约里克会直接被分成两半。
所以约里克又是一脚踏下，空出的左手生生掐住了刀身。
手掌与刀刃之间有着空隙，因此不会被刀刃切成两半。
“我们走！”
雾行者在这句话出口的时候便是扑到了林身上。
三百只雾行者同时扑来的力道，哪怕是机械的身躯也难以保持稳定，林微微朝前倾斜，僵住的刀刃没有上划，而是朝里刺了进去。
右手石铲化作方块，重组成了白骨手甲。
“希望现在的你也像以前一样吧，”
戴着白骨手甲的右手抓住了林的刀刃，约里克朝后仰身，向着大楼之下倒去。
“人在剑在，剑在人在。”
“砰！！”
影之手包裹的粽子猛地从里爆开，诺顿的人形体咧着嘴，一口尖牙格外狰狞。
“这里是终末，数据删除区！跳下楼只有死路一条！！”
即使被影之手裹缠，他也能感知外界。
影子女巫迷雾没有再对诺顿发起进攻，她就算是想攻击也不行，因为此刻，她的影子在消散。
“约里克有一件事情尚未提起，”
尖利的声音让诺顿的笑容凝固下来。
“这世上能承受无极剑道的刀，只有易手里那把。”
虽然现在被诺顿重铸成了两把。
“魔族的势力布满半个主宇宙，你以为我们会找不到？”
迷雾没有回答诺顿，因为在诺顿说话的时候，她便彻底消散了。
迷雾没有回答，另外一位女剑士……战士回答了。
“你不明白吗？”
这是威严如狮的女声，并且在这话响起的时候，诺顿身前就多了一把巨剑。
“剑士的剑，光有材料是不够的。”
如闪烁一般，一道人影跃到了诺顿身前，巨剑上方。
“伊莎！！！”
诺顿想起了另一件事。
既然影子女巫拥有了自己的权限，那么开放所有防御也是可以做到的。
这也就意味这，他这个实验室暴露在了永恒之主先知以及其手下三位女神眼中很久了。
“现在，”
右手握着的巨剑重重斩下，
“给我，滚出永恒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