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也有个秘密

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春雨一场暖。

自从接连下了几场大雨之后，这天气是越发的热了起来，到了晌午，太阳就会高高的悬在天上，散发着炽热的光火。

阿刀每隔两天就会去那家青楼一趟，以期可以找到老田和阿清，可惜屡屡无果。

这日阿刀顶着硕大的太阳回到伽蓝寺破庙，一把撕下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光着膀子坐在了台阶上。

老裴坐在一旁道：“又去了小西楼？怎么小西楼里有你心心念念的姑娘？”

阿刀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现在的心情可是差的紧。

老裴继续道：“你身上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要是不去乞讨，庙里这群老兄弟们可不养你。”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别看我年纪小，我曾经乞讨了许多年，已经乞讨够了。”阿刀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又赶紧将思绪收了回来，那样屈辱无奈的一生，丝毫也不值得人去回忆。

老裴笑道：“也许是错觉吧，总是能从你身上感受到一股子沧桑的感觉来，真他娘的邪门。”

“是邪门，我才十二岁罢了。”阿刀朝他笑了笑，反问道，“你也总是坐在这破庙里，就算出去，也是因为旁事，从没见你出去乞讨过，可你吃的总是比他们好。”

“那你要不要猜猜洒家方才吃过什么？”老裴哈哈大笑出声。

“你每日午时都吃一条狗腿，外添一斤烧刀子。”阿刀伏在老裴身上闻了闻，浓浓的酒气便扑面而来，“狗不是野狗，是去狗市买的。”

老裴笑道：“观察的足够仔细，你观察洒家作甚？”

阿刀盯着老裴道：“你不也一样，不止观察于我，还是派人观察，那些个人青衣劲服可不是丐帮中人。”

“操她奶奶的，说话绕来绕去真烦人！”老裴一拍大腿，骂了一句后，小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洒家也不瞒你，洒家还知道二十七街翡翠酒楼那场大火就与你有关，你小子绝对不简单！”

阿刀知道他还有下文。

他果继续道：“洒家虽然最不善与人算计买卖，但当下跟你做个交易如何？”

阿刀问道：“什么交易？”

老裴笑道：“你既不想行乞，那想要活下去，必然需要银子，洒家给你银子，哪日倘若我能用到你的时候，你要帮着洒家。”

阿刀沉思了片刻：“还是算了，饿肚子没什么，行乞也没什么，万一你做的是十恶不赦的事，如也需我帮你，我收你这银子，可就不好推脱了。”

“哈哈哈，阿刀兄弟你可真是多虑了，洒家在这保证，绝不会让你去做那十恶不赦的事！”老裴拍了拍自己胸脯，接着从怀里取出了几两银子塞进阿刀手中，嬉笑道，“你该不会这还信不过老哥吧。”

阿刀攥紧了银子，点头道：“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事，不是滥杀无辜的事，日后裴大哥有事，尽管吩咐。”

“哈哈，日后之事，日后再谈，你去庙后吧，阿宝那小子在等你呢。你这师傅当的可不怎么称职。”老裴拍拍阿刀的肩膀，起身进了庙中。

阿刀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又沉思了片刻后，才揣起银子来朝外走去。

……

夕阳西沉，暮色蔼蔼。

阿刀已经坐在这盯着阿宝练刀练了一下午，只是偶尔指点几处，阿宝已经练得有模有样，可惜他并不会内功，丐帮对于这些底层帮众，也从未相授过内功心法。

阿刀也在这参悟了些白家神刀的精要，身子虽盘坐在大树之下，脑海里却已经将刀法又演练了几十遍乃至上百遍。

趁着夜色歇息。

阿刀遣阿宝去买了只烧鸡，又买了些酒。阿刀喝不惯烧刀子那么呛辣的酒，但碍于囊肿羞涩，也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些。

夜色慢慢降下，月儿慢慢升起，借着些酒意，阿刀问道：“阿宝啊，倘若你的父亲真真就是那昭武皇帝，你此刻去那京城太安相认，你会怎么过你那荣华富贵的皇子生活？”

“自然是要酒池肉林，荒淫无度！哈哈哈，说书先生嘴里的昏君，都是这么享受生活的。”阿宝也喝了些酒，面色微红，手里握着鸡腿随意比划着哈哈大笑。

阿刀笑道：“酒池肉林实在太过夸张了，你知道吗？身为乞丐，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都能吃上一顿好饭。”阿刀顿了顿，看着身下的酒肉，笑意更浓，“就像这样。”

“我其实也只是说说，我听说昭武皇帝是个日理万机公私分明的好皇帝，倘若他真是我父亲，并且他肯认我的话，我也愿意为了天下为了人民牺牲自己。倘若我还有机会继承皇位，那我也会像他一样，日理万机，公私分明。”阿宝神情有些呆滞又有些幽远，他说着说着流下两行泪来，“我多希望我母亲没告诉过我这些，让我心甘情愿在西川府做个乞丐，在丐帮厮混多年，兴许也能做个管事，那也心满意足。可是……”

“可是，有些事情知道了，有些本该是你的却得不到，总是不甘心罢。”阿刀拍了拍他的背，犹豫片刻后道，“其实我也有个秘密。”

阿宝擦去泪水，有些哽咽的抬头问道：“有何秘密？”

阿刀深吸了口气，看着满天的繁星笑道：“我是别的世界来的，大概类似于未来，我是在那里死掉后，在这里重生的。”

沉默了片刻，阿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能编，你咋不说你是神仙，你还会在天上飞呢？”

阿刀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不会有人信的，可能除了那个人——阿宝远在太安府紫禁城的皇帝老子。

阿刀一口喝尽了壶中之酒，咬掉最后的鸡屁股，起身淡淡道：“夜风冷，易中风寒，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