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爱之缘

沈舒窈却顾不得他的冷嘲热讽,内心惊讶:“你知道我每天在这里跑步?这么说,你每天晚上都睡在这翦风轩?”

慕容琤沉默着,她又回想起那天苏若颦激烈的反应,恍然大悟。

大声道:“原来你从来没跟苏若颦同房,难怪那天我让她服促孕药,她会激动到吐血。”

他面色一沉,怒声道:“你又给她吃什么东西,我命令你不要再接近她。她若真出了事,信不信我杀了你?”

她脑子一片纷乱,也不管他如何愤怒,喃喃自语:“你那么喜欢苏若颦,也不跟她同房,究竟为什么?”

想了想,蓦地惊叫起来:“莫非,你肾精虚亏,不能人道?”

他闻言怔在那里,一张脸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双手握拳格格作响。

最后发出愤怒的低吼:“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快滚!”

她心头发怵,忙转身跑开。

刚跑了几步,又听到慕容琤断喝:“回来!我知道你回去必然要四处打探,索性就全告诉你吧。”

他转身,朝旁边的山坡走去,她跟在后面,内心忐忐又好奇。

两人拾级而上,不一会儿来到山顶,进了一座朱檐碧栏的六角亭。

凭栏四望,整个京城尽收眼底,街衢交错,深巷纵横。早起的人赶着骡马奔驰,清脆的蹄声远远可闻。

王府北面有一片黄顶琉璃宫殿群,重重叠叠,深阔宽广,霞光映照下更显瑰丽壮观,应是紫禁城了。

慕容琤手扶亭栏,目光出神地望着远处。

好一会才缓缓说道:“几年前的中秋御宴上,裕国公裴照之子见到若颦,开始对她纠缠不休。可裴世子不学无术,品行不端,母妃一直不同意这桩婚事。”

她想起天宫中看过的那幅龙虎图,忙问:“这裕国公,就是朝中的四大世家之一吗?”

他皱起了眉:“你果真是脑子不清醒了么?朝中现有裴韩程陆四大家,就数裴家的势力最盛。”

又继续道:“一次若颦进寺上香,被裴世子挟持到塔中,意图不轨。我闻讯赶去,在相争中将他踢下塔,裴世子当场便死亡了。”

她的心揪紧了,没想到慕容琤竟为苏若颦杀过人。

颤声道:“那裴照岂肯罢休,一定会为子报仇的,只怕皇上也难护你周全。”

慕容琤面色萧瑟,似乎极不愿回忆那段往事。

好一会才沉声道:“裴照煽动其它世族联合上书,逼迫父皇将我处斩。为了减罪,我只得说若颦已是我的人,将她娶进门。可最后仍被充军,在军营过了两年才回来。”

沈舒窈望了一眼他的身子,嘟囔了一句:“其实去军营锻炼一番也挺好的,反正没丢命。”

他的目光严厉地扫射过来:“裴世子死有余辜,我怎么会为他那种人陪命?你知不知道我在离京的这两年,朝中势力全部瓦解,一切要从头开始……”

最后一甩袖:“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

她嗤笑一声,我怎么不懂,不就是培养势力想夺嫡嘛。

俯视着袖香楼,二楼窗扇微启,隐现一个袅娜柔弱的身影。

长叹一声:“那你既然娶了苏若颦,又为何一直不碰她?她很喜欢你,你却如此对她,难怪她会忧伤成疾了。”

慕容琤面现哀伤之色:“若颦十岁时进京,一直陪在母妃身边,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其它念头。我知道对她有亏欠,以后会弥补她。”

“有什么方式能弥补?”她没好气地道。

他目光坚定:“她以后会找到更喜欢的人,得到一份唯一的感情,而不是像现在,偏居于妾室。”

她心道,这是嫌自己妨碍了苏若颦吗?

又冷笑一声:“可她一心在你身上,只怕容不下别人。再说,有裴家在那里盯着,她能改嫁出府吗?”

他转过头,遥望着紫禁城的方向,默然了一会,说了声:“我自有打算,不须你费心。”

脸上又恢复一贯的冷漠,静静地望着她:“你真的希望,我跟她发生关系?你不也是我的王妃吗?”

她内心一片慌乱,冷冷地道:“我俩是不一样的,她那么爱你,可我对你没有好感。”说完转身下山。

沈舒窈回到遐懿殿,想到苏若颦内心便隐隐作疼,似乎比慕容琤冷落自己更难过。

忽想起过几天便是她的生日,该给她精心准备一份礼物。

可思前想后,都不知送什么好。

慕容琤恨不得将府中所有银子堆到她身上,吃穿用度无一不精,但凡金银玉器她都不会放在眼中。

正想着,便见莲生走了过来。

她佯装生气:“你越发懒散了,叫你去药房拿些清火的药,却拖拉了半天才回来。难道跟哪个太医谈情去了?”

“奴婢可是从太医那里,得到了一样稀罕东西。”

莲生面带神秘,从袖内掏出一只金镶双扣玻璃扁盒,递与了沈舒窈。

她有些疑惑,揭翻盒盖,里面画着一对全身赤体的男女,缠藤绕蔓般纠缠在一起。

再看那盒里,是一些红色粉末,透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她脸色微微一红:“这莫非是惑情药?”

莲生点点头:“太医说这是相思散,用布谷鸟的脑骨,抹香鲸的肠液研成的,挑一指甲放入酒中,男人喝了就会……”

她忙合上盖子,打趣道:“你一个未婚的姑娘,真不知羞耻,敢向太医要这种药。莫非,你有了相好的男人了?”

莲生忙摇头:“这是给娘娘的。”

“什么?我怎么会要这种药,快拿去丢掉吧。”她满脸愠怒。

莲生望着她默然了一会,忽然道:“娘娘,其实奴婢知道你跟殿下至今都没圆房,殿下来过两次,都是分开睡的。难道你真希望一直这样过下去吗?”

她心头又有丝酸涩,愣愣地问:“你都知道啊?”

莲生笑了笑:“奴婢虽没出阁,可又不是傻子,真有过肌肤之亲,殿下会对你这么冷漠吗?那天看到殿下抱了你一下,你很不自在,就更证实了猜想。”

将药盒重新塞回到她手中:“等下次殿下再来的时候,娘娘让他服下此药,一切就会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