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应约起难 破岛一战 四
虽是自语却怎能逃过修士耳目,为首之人淡笑说道:“看来,道友是在海上漂泊了许久吧,这有一张‘瑶光岛’的海域图,就算是妾身给道友的一份初识小礼吧。”
说罢素手抖袖甩出彩绢一方,飘飘荡荡正好落入乐诚掌心,见她人如此客气心感惭愧的乐诚拱手便是回礼,口中更是连说数声“多谢”。
目送着商队远离,乐诚重又细眸打量起这座岛屿,心道:“原来这就是‘瑶光岛’。”
“瑶光岛”“流洲”极西大岛,再寻落日便是三岛环绕的内海区域,虽说内海不似外海那般妖魔横行,但也时常有兽潮、天灾,这也是为何“瑶光岛”有着重兵把守的缘由所在。
而“瑶光岛”本身也是“覆海盟”下辖岛屿,难怪慕容倾城如此豪迈免去了自己的传送耗损,原来也是她家产业。
心下大定的乐诚,双足一点身形下走,向着岛屿深处飘落而行,开始了他寻找“瀛洲”之旅。
重兵之下盘查自是严格,不过见乐诚持有盟中大令,守城修士倒是极其恭敬。甚至还遣了一名筑基修士为乐诚引路。
“前辈您这边请。”
有着执事引路此行畅通无阻,乐诚忽地挑眉问道:“胡道友,不知这‘瑶光’朴家你可有耳闻?”
那胡姓筑基见前辈发问急忙恭敬回道:“岛上三分天下,朴式一族便是其中之一,自是熟悉至极。难不成前辈也想买一艘战舟用来代步?”
乐诚也无意隐瞒点首道:“昔年得了一艘,如今有些损伤,想要修补一番,还望胡道友指点一二。”
“不敢、不敢。”胡修士诚惶诚恐,转手遥指西南一方,这才继续道:“南港,乃朴氏旧居大部分技艺精湛船工都住那处。若是前辈手头宽裕,可以直接去岛中央坊市寻找‘顺风阁’洽谈。”
此间望去万顷碧波,并不能看到胡修士所说的“南港”,想来也是一段不短的路途。
垂眸缓闭似在养神,御剑的胡执事也极为识趣的熄了话头,专心驾驭遁光向着岛中坊市急行而去。
“前辈到了。”胡执事轻唤乐诚。
经过三日飞遁总算在日暮时分到达了岛中坊市。
抬眸坊市此间也属奇景,竟然如俗世的廊寰水榭一般临空架在湖泊之上,湖水似镜清风不闻,漆夜如幕群星相映,足踏星海头顶银河,这是何等的恬静雅意。
见乐诚双目清明,胡执事这才指向北方,恭敬道:“此城名曰‘破军’由三大家族共同执掌,您要去的传送阵便在城中极北的‘隆武殿’内。”
乐诚一声轻“嗯”顺势挥退了这引路执事,一人独自降下云头朝着城门方向飞去。
说是城门实则仅是一座连接坊市与外岸的三里桥梁。
桥宽五丈侧有三尺围栏,桩雕龙首口含烛火,将这条天地星河间的火龙,点缀的犹如通天仙途。
虽已入夜桥上依旧人流不熄,少说也有百余,而这般的长桥在乐诚目力所及处就有不下四座。
乐诚心思活泛,奇想道:“纵使炼气修士也能驾驭灵器飞行,为何还要架设如此多的桥梁,难道别有他途?”
乐诚漫步桥上挑目思索,忽地千心钻出灵兽袋,惊诧道:“好一座‘天罡逆星阵’。”
顺着千心眸光望去,乐诚愈发的糊涂,低声询问道:“什么是‘天罡逆星阵’?”
千心老气横秋的将双爪环胸,摇头晃脑的提点道:“你看那些坊市下入水的梁柱,这并非是随意安放,用来支路撑屋的,而是暗合了天罡之数。
在我想来此间定有三万六千根支柱将整座坊市撑起,如此一来就可以天罡之力诱引群星之辉,组成了这‘天罡逆星阵’。
这种上古奇阵一旦发动,纵有数名元后修士也难在三月内功破。”
闻得此言乐诚不经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道:“当真这般厉害?”
“‘破军’属水,此城以‘破军’为名,定是以这湖泊之力,滋养三万六千根支城梁柱来运行‘天罡逆星阵’。
但若有大能将周遭水息尽敛,此城不攻自破。不过身在海岛,又有谁能如此强绝断人水息呢?”千心并未回答乐诚问题,而是自顾倾佩起建城之人的心思缜密。
乐诚研读阵书无数,也能算的上粗通一、二,但对于生克之道其还相觑甚远,或许连点皮毛都算不上。
一知半解的乐诚只得佯装点头,以示聆听妙音。
长桥之上无人遁空,皆都如凡人般脚踏实地。踩踏间微颤的木板似有韵律,用那足踩脚蹬的回馈奏出了一首只属于行桥之人的奇妙乐章。
三里之长让人留恋,清音沁心减去了长路昭昭远遁而至的身心疲乏,乐诚不由回头望向此桥,心中赞道:“巧夺天工不过如此了吧。”
合首浅笑算是对造桥前辈的回赠之礼,转而大步一迈向着城中走去。
不同于那些造于山地的坊市,这“破军”城所有建筑都是竹、木二属构成,显然也是为了此城能够将阵法发挥到极致的缘由。
行在街市如穿水乡,但这般闲情雅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喝扫去大半。
“滚。”
一五大三粗身穿短靠,袒露着胸膛的汉子,抡起大如醋钵的拳头,对着面前发髻凌乱怀抱碎布包袱的年轻人当胸便是一拳。
那汉子由不尽兴,转手再抡闪灵一拳直朝年轻人门面砸去。
但这恶风尚未扑至,壮汉的手腕已被一满身肌肉虬结的和尚一把薅住。
和尚单掌挂胸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此人已然满身是伤,你这‘碎灵拳’下去,真想毁了他的道途不成?”
壮汉横眉瞪向这壮硕武僧,见与自己一样仅是个筑基后期,毫不在意的蛮力抽手,冷笑道:“我说这位朋友,这是我朴家家事,况且眼前这个东西,已被视为破教叛门的流人,难道朋友还想横插一脚不成?”
闻的朴家之名,和尚眉头一簇,无奈冷声道:“既然是个流人,就放他条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