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道多助

小镇上再也没有了没大没小的二人组。

中山国没有国，也就没有政治和官吏。老祖宗留下祖训：无为而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斗殴，有仇杀，有出卖，有恩义。中山国的江湖，叫做五魁。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知道，书院晓大义，五魁鸣不平。

按照祖训，书院是不可以随便把手伸入民间，只可教化不可贪功。就像一位医师，只开药方不抓药。久而久之，书院就被老百姓供了起来。

五魁是一个老百姓自己的组织，见不得光，没人知道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组织都是谁。但凡有书院解决不了的事，老百姓总是千方百计找五魁，有求必应。就像一位药剂师，照方抓药，药到病除。书院开方，五魁抓药，久而久之，就成了惯例，五魁就成了老百姓心目中的自己人。这个组织，出现的时间，并不长，不足百年。按照书院的估计，五魁成员不会太多，应该和书院差不多。之所以这样说，是和一桩悬案有关。中山国平常散布在各地私塾教书的夫子，并不是书院的人。虽然，这些私塾都是书院建造，藏书也都是书院捐赠。私塾教书的夫子，都是经过五大书院道主认可的有资历可以教化育人的人。这些人，并不算是真正书院的人，最多算是经过书院点拨过的外围人员。

真正的书院，实际上每座书院都只有五个人左右。书院不在人多少，而是在于道藏典籍多少。书院对外捐赠的道藏典籍，仅仅是每座书院外院典藏的拓本。书院真正的道藏典籍，都在中阿之山。

曾有书院道主说过：“五魁，跳梁小丑魑魅魍魉。”于是，民间就有传说，五魁的五位瓢把子就是魑魅魍魉魁。对号入座，针锋相对，有点看你能把我咋地的味道。江湖传言，不信者为好。江湖传言，不信也不好。

最近，一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书院要对五魁下死手。

三人成狼，十人成虎。一个人这样说，大家都不信，当所有的老百姓都这样认为，假的也成真的了。不然，书院的脸面，放在那里。

同情弱者，是老百姓的天性。五魁，就是这样的弱者。于是，中山国的老百姓，几乎全部成了五魁的线报，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五大书院。

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一刻，全然反过来了，变成得道无助，失道多助。让书院哭笑不得。但是掩盖在这件事的背后，有事在发生，有人在搞事。

中山国不是国没有王，围绕五大书院形成五大区域。东边是东麓书院为主，南边是衡山书院为主，西边是天山书院为主，北边是燕舸湖书院为主，中央是钟山书院为主。每座书院的道主是谁无人知道，每座书院的道主之间也互不相识。在五魁的眼里，他们就是五位守财奴。不过，守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道藏典籍而已。

“道主，要警告一下这些跳梁小丑么？”

“都说是跳梁小丑了，还搭理理他们干什么，难道看个戏还把自己看成了个演员。”

钟山书院的道主跟前站着一人，五短身材，放在人堆理谁都不会注意的那种。像这样的人，钟山书院有两人，称作刀笔吏。还有两人，叫做役使。加上道主，钟山书院就只有五个人。不过，还有一个孩子和一条狗，不算中山书院的人，只是算作寄住。

白逸峰，名字是道主取得，也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实际上就是钟山书院破例收的个孤儿，不是中山书院弟子，跟收留一只小猫小狗差不离多少。

书院只有一个弟子，那就是道主。刀笔吏和役使只是护道人。其他四大书院也和钟山书院一样，也就是说，五大书院的人全部加起来，也仅仅只有二十五个人。这是个秘密，但也不算是秘密。因为，那怕书院只有一个人，想要捏死中山国所有人，也有的是办法。书院的实力，不要猜。怎么都不会有人知道，书院的水有多深。但凡踩进去的，全部都是灭顶之灾。

有资本的人，才会骄傲。

书院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不讲道理的时候很少，一旦不讲道理，别人就没道理可讲了。

作为钟山书院的道主，是言出法随的。

挥手让这位刀笔吏出去，向门的方向静看了一柱香的时间，摇了摇头，跨出门，向书院的后山走去。

钟山书院是一个占地十余亩的四合院，有一百多间房子。除了道主和四位书院的人占掉五间房，白逸峰占了一间，其余房间都是空的。不过，有简单的床和被子，可以满足基本的住宿需要。白逸峰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这些房间和晒被子，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看书。

读书，人人都可以读。那些房间，就是供来书院读书的人准备的。不过，大多数的人，都是把自己要读的的书拓印后带走回家读取了，书院的书都是可以随便读的，完全放开，所以住书院的很少。当然，只是书院的外援藏书，整整一万本道藏典籍，排满书院地下三层。

当初中山国的第一代神王，对读书人只提了一个要求五个字，“为天地立心”。

悟道，成为道主，都是书外的事情，不足称道。

钟山书院正中央立有丈高的石碑，刻有“八柱何当，大道何亏？九天之际，谁知其数？”十六个字。除了道主，没人知道是啥意思。

此时，碑前边正立着个小人和一条大狗。

这几天，小逸峰突然对这块碑感起了兴趣。

书院的外边，已经像是烧开的油锅，表面风平浪静，不知道会什么时候打翻。老百姓轰然不觉得，油锅翻了，会烫着自己。书院的善意被用尽时，老百姓开始觉得可以欺负一下了。

浑不知，书院就是那大象，瞎子想摸的都是自己摸着的那手掌大的地方。

离钟山书院最近的地方，叫做十二道沟，就是过去道主带着小逸峰闲逛的地方。突然热闹了起来，好像每家都来了不少亲戚。

十二道沟出过真龙，书院斩过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