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宿命相遇
明月高挂，星光稀疏，荒山野岭，冷风四起。
一个小女孩，十二三岁的模样，借着月光努力攀爬。
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小女孩瑟缩着，不过，还是咬牙朝山上用力。
晚风吹来一阵恐惧，听说这山野是很多人抛尸的地方，又有乱葬岗，而且可能会有孤魂出没。
几团鬼火闪现，小女孩“呀”的一声，差点松开手直接摔了下去，阴风森森，小女孩头皮整个都在发麻。
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那个少年会全身是伤出现在百蝶谷，自告奋勇上山采药，让娘留下照顾他。
不过，她也只能晚上上山。白天的话，会挨打。
记忆中，已经不知被打了多少次，男孩，女孩，弄得一身伤。
没有人喜欢她，包括那些野蛮的村民。
起初她想着还手，尤其是比她年龄还小，力气还没有她大的小孩子，竟然也以欺负她为乐，她反抗了一次，却被那个小孩子的爹用木棍差点敲断了腿。
“再不老实，就把你和你娘赶出去，让你们死在外面好了。”
“自从你们母女来到这里，这个村子就不安宁，真是扫把星。”
“有本事不要赖在这里，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没男人，一个没爹，倒是命硬得很。”
她明明出生在这里，却不知为什么如此被人唾骂。
类似的话听得多了，已经开始麻木。
可是为了娘，她愿意留在这里。所以她很努力地去活，去讨好那些孩子，想和他们成为朋友，可是，她还是太天真了。
树木有些茂密，月光透不进来，掏出怀中宝贝一样的一颗会发光的珠子，顿时视野明亮起来。
这颗珠子是一年前一个哥哥给的，那个哥哥很神秘，脸上好像有一团雾，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就是她差点被打断腿那次，不敢回家，于是跑到山上的女娲庙里，默默流泪。
那个哥哥突然出现，不知道怎么弄的，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腿，她就不疼了，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脸，那个哥哥说，以后，我们还会相见，这个珠子送给你，以后如果一定要夜里跑出来，它可以为你照明。
女娲庙后来失火烧光了，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哥哥。
不过这颗珠子是记事以来，自己唯一收到的礼物，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哪怕被欺负得狠了，也从来没有把它拿出来。
晨光熹微，万家俱寂，小女孩匆匆返回山脚，简陋的草庐只能遮蔽风雨，没有什么摆设，只有简单的家具。
“苦儿，你终于回来了。”床边，娘正洗着方帕，轻轻放在躺在床上的少年的额头。
“娘，他没事吧？”
“应该没什么问题。”娘不知道该怎么跟苦儿解释，这个少年所受的伤，应该是被某种邪恶功法所致，这个少年很可能是个修仙之人。
“那就好，我去熬药。”
少年悠悠醒转，面对陌生的环境，有些排斥。
“不要怕，你是修仙之人吧，这里都是山民，不会有人伤害你。”苦儿不在，娘柔声安慰着少年。
少年眉峰一耸，这个女人，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难道……
“谢谢。”思忖良久，少年吐出两个字，无论如何，是她救了自己。
“是我女儿在村口发现你，草药也是她连夜上山采的，不用谢我。”
苦儿刚好端着药进来，看见少年醒了，柔声一笑：“你醒了，喝药吧。”
这一对母女，娘的面庞虽然称不上绝色，但说不出的温婉，如水如月，这个女儿却如此普通。
村口的小溪，一些小孩子在嬉戏，苦儿想躲开，可是因为娘在家里等着水煮米，还有受伤的少年也没有吃东西，她硬着头皮提着捅低头走了过去。
“看，是那个倒霉鬼诶！”
“对啊对啊，好几天没见了，怎么更脏了，还跑到这里挑水。”
“也不怕把水弄脏，别人怎么喝？”
七嘴八舌，原本应该质朴的山村，应该善良单纯的孩童，从爹娘那里听来最不入流的词汇，甚至从爹娘的话语中学会去鄙视一个人，排斥一个人。
苦儿默不作声，提着破旧的木桶，想穿过他们拦截的队形。
“怎么，哑巴了，没看到我们在这里啊？”一个孩子趾高气昂的说着。
“就是就是，脏死了，也敢往这里来。”另一个孩子马上附和。
“能让我过去吗？我娘还在家等着水煮米。”苦儿小声说着。
“你娘等你，关我们什么事情？”一个孩子理直气壮地说。
苦儿无奈，扭头朝另一边走过去。
“谁让你走了？”孩子们见她竟然想绕开，又把她围了起来。
“你这么脏，多久没洗了？你不是想要水吗，好办。”一个孩子朝别的孩子使了使眼色，众人一拥而上。
“你们要干什么？”苦儿来不及反应，手中的桶已经被抢下，扔进了小溪里，而她自己也被架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不过，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有一群人有力气，根本就挣不脱。
“下去洗洗吧……”
“噗通”一声，苦儿被扔进小溪。
“救命啊，救命啊……”苦儿不会水。
可是，那些孩子，却已经拍着手跑远了。溪水灌进喉咙，绝望充斥胸腔。
一袭黑衣突现，踏空而来，捞起水里的苦儿，扔在了岸上。
“谢谢，谢谢，我的桶，我的桶。”苦儿上岸之后，想的第一件事，还是等在家里的娘。
黑衣人挥了挥手，木桶自动从小溪里飞了上来。
“谢谢……是你？”看清了来人，苦儿目瞪口呆，竟然是那个受伤的少年。
“嗯。”
“你的伤没事了吗？”苦儿打量着少年的周身，刚才的身手，他是人吗？
“他们经常欺负你吗？”
“……没有，刚才我们闹着玩呢。”苦儿害怕少年告诉娘实情。
“是吗，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不如再把你扔下去吧，嗯？”
“不用了不用了，上都上来了，我们回家吧。”苦儿拎着桶就大步朝家里走。
那个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怎么弄的一身都是水？”娘有些不解。
“娘，提水的时候，桶太重了，掉下去了。好在他在，把我救上来了。”苦儿指了指身旁的少年，并没有说出自己是被人扔下去的。
“下次小心一些。”
“嗯。”
“你怎么自己下床了？”娘又转而问向少年。
“……”少年语塞，习惯了冷冰冰，面对柔情的关心，却突然不知如何反应。
“回床上躺着去，还要喝几服药，否则，损及经脉，误了修行，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少年正了正神色，知道她的言外之意。
不过，她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夜幕降临，苦儿等娘和少年睡下了，又一次带上珠子出发。
因为白天受了惊吓，在水中费了些气力，有些无力，爬到山上，已经月移中天。
苦儿还在借着珠子的亮光四处找寻，昨日明明看到有一丛草药，今日怎么不见了？早知昨日一并采摘了也就罢了。
阴风呼号，吹来阵阵狐哨，苦儿打了个哆嗦，定睛朝周围看了看，继续埋头寻找。
“你在找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像催命的鬼魅，将苦儿吓得直接坐在地上。
“鬼呀……”
少年满脸戏谑，鬼，我可比鬼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