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满村皆屠
待苦儿看清楚来人的相貌，发现竟然是自己救下那个少年。
“还没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现在就想吓死我啊？”苦儿拍着胸脯。
“救命之恩？今日不是已经报了吗？”
苦儿语塞，好像也是……
良久没有声音，万籁俱寂。苦儿强自安定自己，睁开眼看了看，少年竟然还站在那里。
“你的珠子，我要了。”少年没有商量，他发现，这个珠子，好像是……
苦儿抬头，看着少年的脸，瘦削俊逸，剑眉星眸，却说不出的有一丝阴冷。
“拿来。”
“不行。”苦儿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迅速把珠子藏到自己贴身的地方。
“小小年纪，难道要让我夺你清白？”少年愣了一下，感觉这个笨丫头的反应有些好笑。
“除了这个，别的都可以给你。这个是这么多年，别人送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别人送给你的？是谁？”少年本来就觉得凭这个笨丫头，不可能是那个地方的传人。
“女娲庙遇到的一个哥哥。”
果然是他！
“那可以给我看看？”
“可是，可是……”
“我救了你的命，你不要忘了。而且，我只是看看，会还给你的。”
苦儿犹豫了一下，眼前的少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不过，白天确实是他救了自己，他说会还给自己，应该就会还的吧。
“那好吧。”苦儿从怀里又把珠子掏了出来，顿时四周一片光亮。
少年伸出手，苦儿满眼期待，把珠子交到他的手里。
“怎么回事？”珠子入手的一瞬间，竟然碎裂成沫。
苦儿目瞪口呆，完了，这唯一的礼物也没有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珠子是他特意给你的。”少年回过神来，看见月光下，这个笨丫头怅然若失的一张脸，普通得很，不过，一双眼睛，分外明亮。
他曾毁了无数东西，甚至夺取过无数人的生命，不过，这一次，他莫名有些，想给这个小丫头一些补偿。
毕竟这个小丫头救过自己，他试图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
“你这么晚还上山干什么？不怕被野鬼撕了？”
“不要你管。”苦儿还沉浸在珠子被毁的惆怅中。
有意思，难得大发善心救了个人，竟然对自己这个态度，怪不得从小爹就告诉自己，不要想着做什么好人。
“好吧，我欠你一命。”
苦儿无语。
“什么草药，一定要晚上才能采？”少年满是玩味。
“白天，白天，会挨打，草药也拿不回去……”苦儿弱弱地说着。
少年猛然想起白天那一幕，那些孩子，显然是极讨厌这个丫头的。
“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对你吗？”
“也不是，可能，我真的很让人讨厌吧。”其实，苦儿也在想着原因。
“为什么不反抗？”当年，爹为了训练自己，把自己跟一帮大人扔在一起，每天练不好功就又打又骂，自己有能力了可是眼睛都没眨地杀了他们。
“因为……”苦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们的爹娘知道吗？”少年想到了一种可能。
“……”
苦儿的无言，已经说明一切。
“回去吧。”夜风渐起，少年揽起苦儿的腰，一跃而下。
“啊——”苦儿以为少年要带她跳崖，没想到捂了眼半天，才发现，两人正在半空飞行，少年的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长剑。
“你……”这个人是谁？是神仙吗？如果是神仙，怎么会被伤成那个样子？
“什么都不要问，小心我把你丢下去。”少年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着。
晨光熹微，夜色褪去。
苦儿小心地提着木桶朝河边走，想着，千万不要遇到那些人。
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苦儿一开始还在庆幸，没有人出来，那更好，自己动作要快点，赶紧回家。
溪边也没有人，昨日在这里嬉戏的孩子都不在。
可能是昨天他们以为自己死了，都害怕不敢出来吧。苦儿尽量往合理的地方想着，快速走到溪边，提了满满的水。
黑衣少年隐在林间，看着那个笨丫头，不禁好笑，这个小丫头，左顾右盼，难道还在害怕有人来欺负她不成。
不过，如果她知道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不知道脸上会有多精彩呢。
奇怪，日头已经到中天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苦儿再次出门的时候，不禁纳闷。
空气中飘来一股血腥味，腥咸刺鼻。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血腥味？”苦儿好奇，壮着胆子来到经常欺负自己的大牛家。
还是不要管了，大家那么讨厌自己，万一看到自己，又把自己打一顿怎么办。
刚要回头，却发现，有一缕血水，从大牛家柴扉缓缓流出，黑红色，透着诡异。
“有人在家吗？”苦儿感觉事情可能不对，试探着问着。
轻扣柴扉，无人应答，推了推，竟然开了。
血迹越来越多，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啊——”
眼前的景象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大牛家几口人还躺在床上，脑袋却都在地上。
几乎是疯了一样跑出大牛家，冲进了自己家里。
“娘，死人了，死人了。”
娘一惊，赶紧看看苦儿是不是受了什么伤，检查之后，又看了看坐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少年。
“娘，我没事，大牛，大牛他们家，都死了。”苦儿有些语无伦次。
事实是，整个山村，已经变成了鬼村。
娘也害怕了，十几年了，自己带着苦儿躲在这里，难道，那些人又找来了？自己已经功力尽失，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避难的地方，怎么一夜之间，全村没有一个活口？不过，如果是冲着自己来的，为什么独独留下自己母女？
“苦儿，好孩子，别怕，听娘说，这里，不适合我们呆下去了。”娘用最快的速度思考着。
“恩，娘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其实，如果不是娘，她早就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了，这里没有友好的人，现在，还都成了鬼。
“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娘一想到如果那些人找到自己，找到苦儿，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刻不容缓。
“你也跟我们一块走。”她并没有打算扔下那个受伤的少年。
少年愣了一下，这对母女，是在躲避什么人？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一切是他做的，又会如何？
太阳逐渐偏离了天际，清风徐来，满鼻腥咸。
而村口，一行人统一穿着玄衣，戴着面具，持剑而立。
没有人知道那些人是怎么闯进百蝶谷的，这里荒无人烟，当初选择这里，就是为了避开那些人。
少年出现的时候，苦儿的娘已经吓了一跳，她看上去跟苦儿差不多大，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百蝶谷，看样子身体还受了不轻的伤。昏迷中左手紧紧攥着右胳膊，嘴唇青紫。
他身上的黑色素袍紧紧的裹在身上，显得身子很是单薄，而且身上很多地方已经破损，看起来并不是因为破旧，似乎是划伤或者是因为撕扯。
没想到，另一拨人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这里，来势汹汹。
“想不到你还活着，要不是昨晚感觉到了这里有气息波动，差点就让你跑了。”
少年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为了一时之快，竟然暴露了自己，眼下自己功力根本没有恢复，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有可能还要连累这对母女。
“留下那个小子，赏你们全尸。”带头的那个人，举着手中的剑，指向娘，其他的人迅速围上来，把他们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