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烈齐(六)

桑宴辞看了看陈王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周围,顿时了然。

不管怎么说,这场宫宴参加的人都是京中非富即贵的人物,这个时候他们正陆陆续续地往外走,陈王却能避开所有人与她们说话,还能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时候,明显就是有人安排好的,甚至打点好了一切。

就是为了告诉她烈家人是她的仇人这件事,这也太过大费周章了。

现在看来,萧澜意与陈王这几天调查过她,知道她家中的情况。

萧应娥看向桑宴辞,脸上还带着些怒气:“桑姐姐,我才不信烈齐表哥会做这样的事,我们一起去问问姑姑!”

说着,萧应娥就拉着桑宴辞往萧澜意的寝宫去。

桑宴辞知道,她们就算去问了萧澜意,得到的答案也不是萧应娥想听的。

萧应娥拉着桑宴辞来到萧澜意的寝宫,萧渡也在,两个人坐在一起喝茶下棋,倒是惬意得很。

皇帝把梅家人撇下,任凭所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他根本不管,自己倒是快乐得很。

桑宴辞暗自冷笑,谁叫人家是皇帝呢!

萧渡看着萧应娥跑进来,脸上多了一层笑意。

“应娥来了,哟哟,怎么跑得这么急?”

萧应娥快速给萧渡请安,又转向萧澜意想要问话,谁知萧澜意拦住她,只是道:“应娥,姑姑知道你想问什么,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姑姑想让你的桑姐姐先见一个人。”

桑宴辞挑了挑眉,萧渡与陈王不和,他不会帮陈王圆谎,但是萧渡对萧澜意没有办法,几乎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萧澜意当着萧渡的面这么说,怕是这个人不简单。

很有可能,就是要她见烈齐。

想到这,桑宴辞不禁皱了皱眉头。如果现在让她见烈齐,还是萧澜意提出来的,很有可能烈齐被她威胁了。

萧澜意的筹码,要么是她要么与烈炎有关,要么两者都有。

“就是不知道,桑姑娘愿不愿意见这个故人了。”

桑宴辞回过神来看向萧澜意,笑道:“长公主殿下要民女见的人民女怎敢不见,既然如此,民女正好有话想要问问整个人。”

闻言,萧澜意眼神里划过一丝满意,她朝萧渡点了点头,萧渡挥挥手,便有人上前走到桑宴辞的身后用布条蒙住她的眼睛。

桑宴辞被人带着还在心里数着,大约等桑宴辞数到一百稍多点的时候,她听见带路的人打开了一扇门,把自己推进去之后又把门关上。

她能听到有人往这边走的脚步声,没多久自己眼睛上的布条就被人摘了去。

桑宴辞睁开眼,就看见烈齐站在自己面前,面上还带着些疲惫,可是眼神里却全是她。

“少将军?”

听着这个略带陌生感与距离感的称呼,烈齐一顿,随即笑了笑。

“看来你在宫里过得还不错,不仅没受苛待,脸上还多了几两肉。”

要不是知道他的性子,桑宴辞都要被他这别扭的关心气走了。

只不过想到萧澜意给她的剧本,桑宴辞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系统,这个世界的走向是按照烈齐的愿望来的吗?那为什么我还会跟烈齐有这种杀父之仇的剧本?”

【系统:这个世界是烈齐内心深处的想法延伸出来的,就连烈齐自己都意识不到,我也没有权限更改。】

【系统:萧澜意是烈齐的心结,萧澜意的所作所为是烈齐极度想忘记但是又无法忘记的,不管怎么说萧澜意是烈齐的亲生母亲,是烈齐无论如何都跳不开的人,萧澜意在烈齐的潜意识里就是会做出一些伤害他伤害他身边人的事。在烈齐心里,萧澜意就是会做出阻挠烈家父子的事情。】

【系统:正因为如此,萧澜意的人才能轻轻松松把你带走的时候没有让烈齐发现。】

桑宴辞明白了,这是烈齐内心深处的想法,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系统还说,烈齐的世界里会有让桑宴辞误会自己的剧情,他想的是“虽然你会误会我,但是你终究会爱上我,还因为曾经看不上我误会我而感到愧疚,因为愧疚所以会更加爱我”,他需要的爱要很重很重,他执拗地认为,由愧疚产生的爱要更深更难以转移。

这是一种“就算你曾经抛弃我单你一定会后悔并且还会把我捡回去更爱我”的不健康的爱情观。

但是烈齐对此一无所觉。

桑宴辞有些头大:“系统,如果我不按照这个路线走,会怎么样?”

【系统:这个世界会崩塌,就谈不上烈齐心愿的了结了。】

桑宴辞:“……”

这是什么熊孩子世界啊喂!

桑宴辞呼出一口浊气,还能怎么着,给烈齐把这种想法掰过来!

于是,在下意识说出“少将军”这个称呼的时候,还带着一丝雀跃的语气瞬间消失,脸上的冰冷肉眼可见,看得烈齐眉心一跳。

桑宴辞看着烈齐露出一个略带诡异的笑容:“托少将军的福,民女还好好活着。”

烈齐皱了皱眉,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萧澜意跟你说了什么吗?”

桑宴辞看着他,语气冰冷:“不是。”

“不是萧澜意,那就是闻家那个狗东西了?”

烈齐话一落,桑宴辞就想到了陈王提起萧澜意的时候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意配上陈王故意把自己擦得很白很白的脸,差点没绷住。

见桑宴辞不说话,烈齐自然就明白是陈王对她说了什么。

烈齐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说着我爹是你的大恩人,转头就去相信陷害他的人?”

桑宴辞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神中已经有了些锐意:“烈齐,那我问你,我爹是不是你杀的?”

闻言,烈齐猛地一顿,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看向桑宴辞的眼神竟也多了些心虚。

桑宴辞挑了挑眉,怎么的,难不成陈王说的那些事是真的?

“阿辞,我……”

桑宴辞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而是自己开口:“还有我娘,她又是怎么死的?”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他们的死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