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运粮官儿曹文昭

稻米装载完毕,船队要返航了,郑芝龙的心腹来报:“大人,您还有件事情没有办。”把郑芝龙吓一跳,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四弟郑芝豹派人来信,说神祖爷以前说过,南方的椰子是个好东西,好久没有喝过椰子汁了。让大哥带一些椰子,多弄些安南、占城的水果过来。

郑芝龙一拍脑袋,懊恼不已:“NND,这么大的事情差点忘记了”

于是赶紧命人再去搜集椰子、芒果、火龙果之类的水果。又分出了十条船装载水果,然后这才浩浩荡荡的回航。

那艘缴获的盖伦船现在已经成了郑芝龙的旗舰。李浩给他定了个规矩,他郑芝龙、礼部侍郎周有凤、锦衣卫千户孙凤祥,这三个船队的首脑不能在同一条船上,所以三人分别乘坐不同的船只。

离开占城海域,郑芝龙的心就不踏实了,船队满载粮食速度太慢,这要是遇上大股的海盗可就麻烦了,自己只有不到一百条船具有战力,应付一般海盗没有问题,要是遇上红毛鬼荷兰人或者弗朗机人那就麻烦了。

郑芝龙正在担心着,在甲板上来回踱步,忽然间看到前面孙千户的船上开始忙碌起来。不一会,一个硕大无比的大布囊就出现了,几个人高举着布囊的开口,有一个人居然拿一个东西向布囊里面喷火。

“这不得把它烧着吗?”郑芝龙心下纳闷。接着看,布囊不但没有被烧着,那个巨大的布囊反还而飘了起来,惊的郑芝龙差点一屁股坐到甲板上。不可思议,擦擦眼睛再看,那个大家伙越升越高,下面还带着一个吊篮,影影绰绰看着里面好像有人。

急忙派人取过望远镜,这是神祖送的,自然是宝贝,郑芝龙轻易不肯动用。

望远镜里,那个吊篮清晰起来,吊篮很大,里面有两个人,还有个铜管在断断续续的向布囊里面喷火,布囊已经完全撑开,形成一个硕大的球形。吊篮下面还连着三根绳索,分别固定在三个方向,成三角形排列。

眼看着这个东西迅速升高,算算高度,早就过了五十丈,还在往上升,不一会儿肉眼就看不清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里居然飘着个东西。

另一条船上的周有凤比郑芝龙还要吃惊,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指着那个大气球语无伦次,说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郑芝龙和周有凤的船上都有孙凤祥派的通讯兵,通过旗语联络信息。问过通讯兵,郑芝龙才知道那个东西叫热气球,是神祖府制造的。孙凤祥他们就属于神祖府航空大队,专门操作热气球的。现在航空大队下面有六个分队,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我们是第六分队。通讯兵还说神祖府现在正在研制第二代的飞行器,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可以装载好多东西。热气球载重小,装不了多少东西,只能作为通讯联络或者侦查情报使用。

热气球升空,各船之间旗帜挥舞,号角声声,旗帜和号角控制着整个船队。沿途碰到几波海盗,都被提前预知的郑芝龙赶的远远的,连粮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路过夷洲岛的时候还真碰到了荷兰的舰队,一共三艘,都是盖伦帆船,幸亏有热气球,早早就的发现了他们,郑芝龙率领护卫舰队早早的就迎了上去,抢占了上风位,打出郑字旗号,荷兰舰队见郑家船队早有准备,也不敢贸然攻击,双方擦肩而过。

一路上有惊无险,运粮船队经过二十多天的航行,来到登州外海,这个时候已经是正月底了。礼部侍郎周有凤去登州去了登州府城,派出快马,连夜出发奔向京城。周有凤和锦衣卫千户孙凤祥也随后出发,回京复命,郑芝龙也跟着一起进京,像李浩复命。

就在大明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郑芝龙运粮的到来的消息传来,三百多万石啊,海量的粮食,今年的饥荒几乎一下子就可以压下去。崇祯皇帝还有整个朝廷都欣喜若狂。李浩也高兴,也没有想到郑芝龙这家伙一次能搞来这么多粮食。

粮食只有到了最需要他的地方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于是朝廷下旨,分出五十万石跨海运往辽东,交给蓟辽总督孙承宗;再分一百万石转运河南、安徽,卢象升和洪承畴各分五十万石。还有五十万石沿黄河逆流而上,运至陕西交给杨鹤用来继续招抚流民,把陕西这个流民窝子彻底肃清;剩下的一百万石左右的粮食在天津卫由陆路运往京城。

这时候已经渤海已经解冻,登州的船队,可以直达辽东和天津外海。快马飞报各地,李浩又派曹文昭率领清河京营,征调数千辆大车,还有京城的四轮马车,全部出动,去登州接粮食运到河南。

曹文昭最近郁闷的不得了,不知道为什么神祖又会点他押运粮食。好像在神祖的眼里,自己只会运粮。自从太原押运粮食来了京城,就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被扔到清河京营训练这帮新兵。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是感觉很新鲜,军队的训练方法、还有执行的军纪都跟以前大不相同,练兵速度之快,曹文昭都惊讶不已,半年的时间,两万京营新兵就练的有声有色,已经有了强军的样子,只是没上过战场。

京营新兵练成,本以为可以出战了,结果等来的又是运粮的差事。郁闷啊!皇命不可违,神祖的命令更不能违,拉着脸带着队伍出发了。

在通州地道战大出风头的锦衣卫百户张进学,现在已经是千户了,成了曹文昭的副手,叫做指导员,也是李浩搞出来的官职,除了打仗他不管,别的都归他管。曹文昭心里不痛快,所有事情一股脑丢给了张进学,反正这一路上没什么仗打,就是运粮而已。

张进学是第一批进入教导营的,跟李浩的时间最长,而且基本上都是李浩亲自教的。计算、画图、军事理论都数一数二的,所以一路上安排的井井有条,没有出什么纰漏。

行至德州地界,这天晚上扎营完毕,张进学拎着一壶酒走进曹文昭的帅帐。一脸郁闷的曹文昭正在擦拭盔甲,其实这根本不用自己擦拭,由亲兵代劳就可以了。曹文昭心里烦闷,借着擦拭盔甲来排解心情。

见张进学进来,用眼神描了一下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张进学也不客气,一坛子酒放在桌子上,下午的时候张进学已经让亲兵到附近的村镇买来一些鸡鸭,让伙夫给炖了。

酒菜摆好,曹文昭放下盔甲,拉过凳子坐了下来。一挥手,亲兵都出去了。

“你张老弟今天怎么有兴致喝酒啊?”曹文昭有些不解的问。

“还不是你,一军主将,整天耷拉着脸,给谁看呢?”张进学是指导员,跟曹文昭不分上下级,所以跟曹文昭说话也不客气。

“憋屈呗,老哥我在河南剿匪,所领的也都是骑兵,纵横疆场,尸山血海的趟过来的,为将者马革裹尸,死得其所,哪里像现在这么憋屈。”

“去年神祖一道旨令,让哥哥我去太原运粮,现在又一道旨令,还是运粮!哥哥我堂堂的副总兵,什么时候成了运量官儿?”曹文昭拍着自己胸脯子愤愤不平。

“哈哈~~”张进学看着曹文昭郁闷的脸乐了。

“你以为神祖爷会蠢到让一方大将闲着数星星?告诉你,神祖自有神祖的用意,我等现在猜不透罢了。你以为咱们这次只是运粮食?错了,咱们主要的任务不是运粮,是打仗,带着这两万多人去见见世面,经历战阵。神祖爷爷要的不是酒囊饭袋,要的是铁血强军,神祖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心急”张进学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扔给曹文昭:

“你自己看吧,神祖爷给你的”说完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曹文昭疑惑的拿起信拆开来,内容不多:

“曹文昭,我知道你小子心里不舒服,天天的骂我,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告诉你,你得理解。

不过你骂归骂,这两万人的京营交给你了,你得给我带好了,我要的是天下第一等的强军,强军不是练出来的,是打出来的,所以你们必须得去打仗,而且是打硬仗、恶仗。今后不管是新京营还是老京营,都要出去打仗,国难当头,总是窝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这次运的粮食就是你们的军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粮食我给你解决了,以后就看你的了,一年之内,新京营必须堪战,五年之内,新京营必须成为可以横扫一切的铁血强军,大明朝的国运就在这支强军身上,你要是不行,就早点告诉我,老子换人!”

写的很直白,跟拉家常一样,一点文采都没有,可曹文昭却看的津津有味,比三伏天喝两瓶冰镇啤酒都来的爽快。

信看完了,曹文昭激动的不能自己,半年多的憋屈一扫而空,整理一下衣袍,朝着北京的方向撩衣跪倒,朝天大声道:

“臣曹文昭定誓死不负神祖爷所托!”

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弯着腰眼睛盯着张进学,张进学被盯的发毛,

“你老看我干嘛,我头上有花儿?”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曹文昭反问。

“我当然知道,出发之前神祖爷就找我谈过话,本来是想到了河南再跟你说,谁知道你这一路上这种德性,屁事不管,我一天天累的跟狗似得,军心都快被你整散了。”张进学一脸抱怨。

“哥哥错了,哥哥错了!张老弟你辛苦了,哥哥给你倒酒!”曹文昭脸变的超快。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李浩让曹文昭去运粮,就是要让他躲开他的劫数。这一世的曹文昭,再也没有机会去镇宁湫头镇,那是他的死地。张进学其实还有一项秘密任务,尽力不让他陷入包围圈,一旦被围,必须集中所能集中的所有力量,救出曹文昭,这是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