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汤若望和小提琴

大朝会第二天，反对开海的折子都堆满了崇祯皇帝的龙书案，无一例外，都是反对开海的，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好像一开海，天就塌了一样，更有甚者说现在皇权旁落，神祖这是在夺权，篡夺大明江山社稷。

挑拨，赤果果的挑拨，挑拨皇都与神祖爷的关系。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皇帝一怒，那个上折子挑拨的御史回家种田去了。天下的御史都一样，臭脾气，忤逆皇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昂首阔步出了京城，身后还有一大堆送行的官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立了什么大功劳一样。

崇祯气的牙根儿疼，摔了几个杯子，气咻咻的来到神祖府。喝了一大口茶，很粗俗的吐出茶沫子，身后的王承恩看的直皱眉，皇爷现在跟神祖学的越来越不像皇帝了，倒像是乡下的村夫，喝茶跟喝水一样大口大口的灌。神祖爷爷哪都好，就这点不好，毫无形象可言。想想也是，只有在这个院儿里，皇爷才像个正常人一样无拘无束，出了这个院子，就又成了那个有着无上威严的皇帝，当皇帝真累啊！

崇祯把事情一讲，让李浩嘲笑半天，御史是干啥的？就是让你不舒服的，他巴不得你罢他的官、杀他的头，这些人不在乎性命，反而更在乎名声，以直取名嘛！现在好了，你随了人家的愿，人家高兴都来不及呢。

李浩刚要解释，下人来报，门外有个奇臭无比、金发碧眼跟妖怪一样的人求见。这家伙一路进来，府里的人都疯狂躲避，味儿太特么大了！还没到李浩跟前，崇祯捂着鼻子已经跑了，李浩就差点被熏一个跟头，心下恼怒，喊过李若琏，找几个人先把眼前这个鬼家伙扔到澡池子里，泡不够两个时辰不许他出来，他的衣服全烧了，一点都不要留！

李若琏招呼几个护卫，强忍着不适，把汤若望给拖走了，这家伙还不断的挣扎：“哦~~上帝啊~~我不能洗澡，我不能洗澡，洗了澡就会生病的~~哦~~上帝，你们轻点......”

两个时辰，一辈子都没下过水的汤若望感觉自己都泡浮凸了，来了几个大汉拿着各种东西，在他身上使劲的搓，一连换了三池子水，终于把这家伙给洗吧干净了，又长又卷的头发也强行被剪成了寸头，几个给他搓澡的锦衣卫累的舌头都伸出老长来，愤怒的盯着眼前这个鬼一样的家伙，知道这家伙是神祖爷爷的贵宾，不然的话早就挖坑儿把他埋了，还能让他蹦跶到现在？

折腾半天，都下午了，从澡池子里出来的汤若望神清气爽，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浑身舒坦的不行，轻飘飘的，感觉都要飞起来。以前沉重的头发也被剪掉了，剩下两寸多长的头发，头皮都能感觉到那点头发在随风飘荡，轻盈的令人发指。

进到大厅，终于见到了明国的神祖，这个神祖跟东方人没什么两样，黄皮肤、黑头发，个子也没有西方人高大，看不出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传教士汤若望拜见伟大的明国神祖陛下！”汤若望不敢怠慢，赶紧过来行礼，行了一个典型的西方礼节，单手抚胸弯腰，身后的李若琏差点拔刀过去把这东西给砍了，敢如此轻慢我们神祖爷！坐在主位上的李浩一摆手制止了李若琏，用手朝着汤若望指指，示意他坐下，单刀直入道：“老汤啊，我昨天在朝会上说的你可明白？我大明朝要跟你们极西之地的人做生意，你有什么想法啊？”

“伟大的神祖陛下，您的决定对于我们欧洲人来说是个天大的喜讯，我们举双手赞成，至于您打算邀请的学者、专家和工匠我一定会尽力，我想教皇陛下也一定会答应的。”汤若望来明朝十多年了，对于明朝的规矩懂得一些，挺直了身子，坐的还比较规矩。

“那好，汤若望啊，咱们来个君子协定，只要你从欧洲邀请过十个有名望的学者或者工匠，我就允许你在大明朝多建一座教堂，除开昨天说的那五个城市，地方你选，只需你向朝廷报备即可，怎么样？”李浩身子往前一探说道。

“哦~~~上帝，伟大的神祖陛下，您说的是真的吗？”汤若望一听直接就蹦起来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现在的大明国，我说了还算数的，皇帝也会同意的。”李浩一点都不谦虚的说道。

“非常感谢伟大的明国皇帝陛下”，汤若望也朝着崇祯施礼。

“我来表示我个人对大明国神祖和皇帝的敬意，我将我带来的礼物敬献给您两位！”说着汤若望麻溜的奔出屋外，找到他带来的一个大箱子，拖到大厅，放在地上。这箱子已经被府里的人消毒消了几次了。

汤若望打开箱子，取出一件形状古怪的东西，刚一拿出来，李浩身后的李若琏顿时就紧张起来，以为是一件什么兵器，蹭一下子窜到前面，挡住了汤若望。伸手取过这件古怪的东西，转身朝向李浩。

李浩看着李若琏手里的物件，一个木架子，上面有四根弦，还有一个单独的小棍绑着一根弦，向弓一样，似曾相识，像是后世的小提琴，但是结构又不太一样。

“这是小提琴？”李浩疑惑的问道。

哦~~伟大的无所不知的神祖陛下，对我们您了解的真多，这确实是一把小提琴，这是意大利最伟大的制琴师加斯帕罗·达·萨罗的先生亲手制作的，现在可是珍品！”

李浩对小提琴的历史知道的不多，更不了解加斯帕罗·达·萨罗这个人，不过他对这个小提琴确实很感兴趣，起身走过去，从李若琏手里接过小提琴，放在肩上试了试，没有肩托，有些别扭。随手拉了几个音，纯正、明亮，音质很好，不得不说，确实是把很棒的小提琴。

随手又拉了几次，感觉了一下音调，李浩就开始拉了起来，头歪向左边，随着右手琴弓的拉动，一首婉转、悠扬而又细腻的音乐就轻快的飘荡出来。后世的经典曲目《化蝶》，李浩曾经无数次听过俞丽拿大师的小提琴《化蝶》，每次都如痴如醉，在大学也学过小提琴，练的就是这首曲子。

拉了一遍，还不过瘾，再来一遍，这次更加投入，指法和琴弓跟加到位，演奏也流畅了不少，感情也更加丰富。

连续拉了几遍，李浩终于停下来了，大厅里鸦雀无声。一个个都眯着眼睛，头还微微的摇摆，明显的还沉浸在那婉转、悠扬的曲调里面。汤若望瞪着一双大眼睛，张着大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老半天才回过神来：

“上帝啊，无所不能的明国神祖能够用我们西方的乐器演奏出如此美妙的东方乐曲，真实太不可思议了！感谢上帝，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的音乐！”汤若望用手在胸前画着十字。

大厅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人，府里的人差不多都来了，胖胖的赵大老板手里还拿着两个象棋子，这货肯定又被春草那丫头逮住了。

听过神祖唱歌，看过神祖跳舞，却从来没有听过神祖演奏出如此精妙的乐曲，此曲只应天上有，神祖就是神祖，神仙诚不我欺也。

崇祯走过来，拉着李浩的衣袖问：“神祖，这可是天上的仙乐？”

“好多年不玩儿了，手生，拉的不太好！”李浩摇摇头，不无遗憾的说道。

崇祯的下巴差点没掉地上。

“谢谢你的小提琴，汤若望先生！这把琴我收下了。”李浩回到自己的桌子旁边，从抽屉里面取出几份文书，都是邀请函，大红的封皮，正中一颗黄色的五角星，还有长江黄河的模样，写着“邀请函”三个烫金的大字，下方一排横着的小字：“大明帝国神祖府制”。翻开封皮，淡黄的纸面上写着：

“尊敬的伽利略·伽利雷先生，您好，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延续了五千年的文明古国，他们他们有着无比广阔的国土，有着几千年灿烂的文明，鉴于您在天文学、物理学，工程学等领域所做出的伟大的发现和具有创造性的发明，大明帝国诚挚的邀请您能来大明国进学访问和学术交流。为了您能安全的来到明国，我们将允许天主教传教士在明国传教，为了您的健康，我们专门组建了一支医疗队，跟随汤若望先生一起到欧洲，作为您的私人医生，陪伴您来明国。明国神祖和皇帝很期待与您的会面。”在下面就是李浩和皇帝的落款、印章。

将邀请函交给汤若望，让他翻译成意大利语，还有几份也翻译成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甚至法语、德语等语言，这些事情全都交给了汤若望。李浩不怕他不干，能在明国全境传教这么大的诱惑，不是哪个传教士都能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