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水太凉 头皮痒
小型的春节晚会李浩已经搞了三年，这是第四次了。教坊司这几年每年都要排练几出新戏，都是神祖爷教的那种京剧，剧目也很多，《四郎探母》、《铡美案》、《贵妃醉酒》、《锁麟囊》等后世的经典曲目，都被他们排了出来。
平日里演出，都是场场爆满，尤其是一些勋贵们，现在是趋之若鹭。教坊司里面现在有好几位已经成了名角儿。教坊司的主事张佐，以前是个人嫌狗弃的主儿，现在都成了香饽饽，眼皮子高的很。一般人家有个红白事儿，想找他演一出戏，那得求爷爷告奶奶，花老鼻子钱了，就这还得等。别说一般人家了，就算是侯爵、伯爵还有一大堆排着队呢！
不过神祖府的要求张佐还是有求必应的，从来不敢耽搁。今天是大年三十儿，为了让府里的人过足戏瘾，神祖府直接叫了两台戏，《贵妃醉酒》、《锁麟囊》一个是后世梅派经典，一个是程派的经典。
崇祯皇帝和两个皇后来神祖府过大年三十已经成了惯例，今年也不例外。《贵妃醉酒》其实就是给两位皇后还有自己未来的老婆点的，李浩自己更加喜欢程派，程派对于人物心里的刻画更加的细腻，大段的唱腔让人百听不厌。
不过李浩的心思可没在看戏上，一切的心思全在自己未来的老婆身上。面前的盘子里放着不少的瓜果，都是郑芝龙从遥远的占城带回来的。
周玲在聚精会神的看戏，堂堂的神祖爷拿着小刀子正在对付一个火龙果。切成两半儿，小刀子在里面横竖划拉几下，然后外皮一剥开，一块块鲜红的火龙果肉就落在了盘子里。周玲拿着一个牙签，插一块，吃一块。
这还不算，眼前的瓜子儿，都让李浩挨个剥了壳，把瓜子儿放到周玲的手心儿里，就差直接喂到嘴里了。看的旁边的崇祯皇帝脸上直抽抽，闭着眼睛羞与为伍，张皇后和周皇后也看的眼睛发直，心中那叫一个羡慕。
周玲开始一直专心看戏，没有发觉不妥。后来感觉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自己这边，就连台上的演员都不住的向自己这边瞟，周玲还不明所以。
正好李浩又在她手里放了几个瓜子仁儿，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于是大囧，脸色发烧的厉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坚决不要李浩给他剥了。
李浩看着自己未来的老婆这般表情，开心的嘴都裂到了后脑勺，全然不顾旁边那些嫉妒的要杀人的目光。
......
快乐的日子总是非常的短暂，一眨眼，时间就到了二月初，正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时节。这个时节，正是万物勃发，充满生机的时候。这个时节本不该杀生，但是崇祯一刻也等不了，更等不到秋后。
参与密会弑君的那十几个官员及其九族亲眷都已经押送到了京城，犯人男女老幼加在一起足足三千多人，菜市口显然太小了，于是法场就改在了京城南面的永定河河滩上。
永定门外已经是人山人海，一次斩杀数千人，自从大明朝开国以来，这么大规模的行刑场面还真的不多见。
钱谦益、周彦如、韩爌等十几个主犯被五花大绑，跪在河滩之上。对面就是他们的家眷，哭喊、咒骂、求饶等各种歇斯底里的声音不绝于耳。没有人去制止，反正再过一会就都不会出声了。
李浩和崇祯皇帝来到了法场，懿安张皇后也来了，既然这些人谋害了自家的丈夫，那么自己这个苦主一定得来看着他们死，现在的张皇后，没有一丝的怜悯，冷漠的让人看了心里就发凉。
“启奏神祖、陛下”人犯已经全部带到，可否行刑？
刑部尚书冯英苍白着脸请示到。
“行刑！”崇祯皇帝面无表情。
忽然，李浩想起来，在李浩原来的时代，钱谦益好像说过“水太凉”“头皮痒”之类的话，让他节操一下子就没了。
上一世是清军逼的，这一世他还会说吗？自己真想试试。
于是吩咐李若琏，把那个钱谦益带过来。
“钱谦益，我问你，如果我让你投河自尽，你可愿意？”李浩笑嘻嘻的，戏谑的问道。
“额~~臣~~~水太冷，不能下。”钱谦益被按在地上，迟疑了一会，才哆哆嗦嗦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李浩突然大笑，笑的那个开心，堂堂的东林党魁，文坛领袖，终于还是说出了他那句名言啊。不过还有一句，再问问......
“如果我让你剃发，留下金钱鼠尾，我就放了你，你愿意剃发吗？”李浩笑着继续问。
“臣正感觉头皮甚痒！”钱谦益听了面露喜色，毫不犹豫的回答。
“哈哈哈~~~~”李浩笑的极度开心，手还不住的拍着桌子。
“李若琏，叫一个剃头匠过来，给他剃头，留下金钱鼠尾”李浩吩咐到。
“是”李若琏无比纳闷，不知道这个神祖爷又在搞什么鬼。
不光李若琏纳闷，在场所有人都纳闷，崇祯皇帝也是一脸的不解，懿安张皇后都跪下来求他杀掉钱谦益，为先帝报仇了。
让人搀扶起张皇后，李浩坐下来，才慢慢解释道：
“这个钱谦益啊，虽然文采出众，但是个极端怕死的人物，只要能活命，他什么事情都敢做。上一世你大明灭亡，建虏抓住钱谦益，他的夫人劝他投湖自尽，但是他却说‘水太冷，不能下’建虏让他剃发易服，他说正好头皮甚痒！世道轮回，他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两句话啊！”李浩大笑着感叹。
李浩根本不在意泄露前世的事情，谁让自己是神仙呢？
崇祯皇帝简直就不敢相信，那个钱谦益可是一代文宗啊，一点节操都没有？这两句话，打击的绝对不是他个人那么简单，整个士林都会为他这两句话而威信扫地，今后不管他们士人说什么，天下人都不会再高看他们一眼，这对整个士林的打击不可谓不重。
李浩心情大好，说话声音很大，他的话不少人都听到了。周彦如和韩爌简直都不敢相信，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东林领袖，当世大儒，竟然能说出这么两句毫无节操的话，听那个神祖说，好像他上一世也说过！天啊！！
“我等士人已经传承千年，想到的会因为这么两句话毁于一旦啊！今后无人再会相信士人。”韩爌不甘心的一闭眼。
“苍天不公啊！！”韩爌大声喊道，泪流满面。他现在恨那个钱谦益恨的要死。
等待时间不长，李若琏带着已经剃发的钱谦益回来了，身上穿儒衫，头上金钱鼠尾，太滑稽了，怎么看都别扭。
李若琏捂着肚子，脸憋得跟便秘一样回来复命。
崇祯皇帝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自己的以前的礼部侍郎啊，本来刚才对他还存有一丝幻想，幻想他还能保持一点节操，现在看来，自己太天真了。
懿安皇后那复仇的心情此时也背着滑稽的场面给冲淡了，看着眼前这个滑稽的钱谦益，心里一阵的悲哀，堂堂一代文宗竟然是这么一副嘴脸，毫无文人的操守，真是贻笑大方。
围观的士人都看到了这滑稽的场面，无不掩面而泣。他们心中无比崇拜的一代宗师钱谦益，为了求活，竟然连脸都不要了！把天下士人的脸都丢尽了。
不用刻意传播，这个消息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扩散到整个大明，他钱谦益将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大明将再无立足之地。
温体仁、侯恂、冯英等朝廷大员都脸色苍白，就算脸皮厚的温体仁此刻都闭着眼睛，不愿意再多看那个小丑一眼。
“今日之后，再无士人！”侯恂低声喃喃的说道。
“把他放了吧，还有他的亲族，也都放了吧！”李浩很开心，钱谦益的做派，对整个士人的打击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钱谦益的族人都被释放了，但是还有不少跪着不肯起来，宁求一死，也不苟活。军兵把他们拉出法场之后，立刻就有数十人跳河自尽，女眷还占了一大半儿。
维持秩序的军兵忙不迭的把他们救上来之后，一个个都放声大哭，几个女眷终究还是受不了这等屈辱，咬舌自尽。
钱谦益就在河边木然的站着，看不出是悲伤还是高兴。
......
好不容易，这场闹剧才算结束。沉重的打击了士人的威望，李浩心情大好。心情大好，也就起了怜悯之心。这不是战场，一下子砍杀数千人，有伤天和啊！
“问问他们，还有什么遗言，若是没有，就行刑吧！”李浩的心转瞬又冷酷起来，犯了这么重的罪过，必须接受惩罚，一个人承担不了，那么你的亲族就得承担。必须要让世人警醒。
“遗言？遗言有用吗？九族被杀光了，遗言留给谁？”韩爌闭着眼睛道。
“那就行刑！”李浩下令。
说真的，李浩现在真的想有人出来阻止一下，一下子杀这么多人，心里真的过不去，李浩的脑子里还是后世的那种人文思想。
再说了，自己穿越过来都第五个年头了，在这乱世，自己居然都没有见过杀人的场面。一次都没有见过。突然一下子杀这么多人，李浩的小心肝儿也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