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血肉磨坊四
“大人，俺老贺有个损招儿，可否用一用？”疯子贺人龙歪着脑袋说道。
“哦~~，你有什么招？尽管说来。”洪承畴脸上一乐
“那末将可说了，你们不许取笑，现在满地都是厚厚的雪，天寒地冻，今日作战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阵前的那些地方，雪都被踩的结结实实，非常光滑，鞑子进攻的时候，有不少人都摔倒了。
如果我们把雪化成水，然后泼在站前，能泼多远就泼多远，反正地面上都是雪，不用泼的太多，也不用太严密。雪水很快就会被冻住，在这样光滑的地面上，他们的骑兵快速过来，嘿嘿~~~”贺人龙嘿嘿的笑着，做了个人仰马翻的动作。
“妙！”刘肇基大手一拍，有这好主意，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拿出来你也来不及布置啊！”贺人龙把眼一斜。
“嗯~~，不过此计有些太~~~”洪承畴还没继续说下去，犹豫道。
“大人，能拔浓的就是好膏药，行不行都可以试一试”赵云达在一旁说道。
“那好，都回去布置吧！务必小心，防止鞑子趁夜偷袭！”洪承畴提醒到。
“是”众将退出大帐，回营布置。
一夜的忙乱，明军几乎整夜未睡，没办法，生死时刻，容不得丝毫的懈怠。
天还不亮，就开始吃早饭，明军的早饭很方便，拿出一个铁的大缸子，抓上几把雪，把雪烧化，烧开，将随身携带的油纸包拿出来，解开油纸，取出里面的方便面，扔到大缸子里面。过不了多一会，一大缸子热面条就出来了，连汤带水吃进去，又暖和，又扛饿。
皇太极吸取了在大凌河的教训，因为明军火炮的存在，夜晚把营地撤离的很远，离开明军火炮的射程，只留下少量监视部队，不阻拦明军趁夜突围。
第二天，天刚一放亮，大战再次开始。还是跟昨天一样，由汉人和蒙古人发动攻击，八旗只有少数参与进攻。
明军的热气球早已升空，数个热气球仔细的搜索目光所及的每一寸土地，试图找出那支隐藏的部队。不过令洪承畴和所有人都失望的是，搜寻了半天，仍然没有发现那支隐藏的军队。
“难道他们会遁地不成？”方圆三十里的范围都搜索了个遍，居然找不到八旗主力的位置，这让洪承畴十分疑惑。
想派骑兵出去搜寻，贺人龙的骑兵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只有一万五千人马，决不可轻动。
今日建虏的攻击弱了很多，不是他们人数减少了，而是因为路面太滑了，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在明军阵营周围都不断的滑倒，人仰马翻。蒙古和八旗的骑兵不得不放低速度，则正中明军下怀，火炮、火枪一轮轮的射击。
这一次建虏还没有冲到阵前，就遭遇到了大量的伤亡，战马根本提不起速度，简直就是明军的活靶子。
明军今日要从容的多，这让洪承畴心下稍安，支撑的时间越久，对皇太极越不利。后方空虚，朝鲜的李国祯和朝鲜军队难道不会大举北进？远在海参崴的高迎祥难道真的不会乘虚而入？
两军相遇勇者胜，双方僵持，谁都不敢轻易撤军。只要撤退，在敌方的压迫之下，很容易引发溃散。
“建虏的汉军和蒙古骑兵已经给自己的两翼造成了不少的压力，自己被迫采用猬集阵型，严密防守，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现在任何一支队伍都不能脱离本阵，一旦脱离了本阵，那么立刻就会成为建虏的口中的猎物。可是这样一味的防守太被动了，只挨打，不还手，实在是憋屈。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能够出击的，只有自己的一万五千骑兵，但那是用来最后保命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没有攻击敌人的手段，这让洪承畴十分着急，脑子里不断的思索。
洪承畴在苦恼，皇太极也在苦恼。
离着明军五里左右的一处高岗上，皇太极也在用千里镜观察明军队伍。
“洪承畴果然不是庸才，双方距离数里之遥，他居然不肯退兵，而且结成猬集阵型，严阵以待，这么僵持下去，恐怕对我大清不利啊！必须得想个法子，破了他的阵型。”
皇太极也在不断的思索。
皇太极眼睛望着对面明军后面的大山，思索了一会，忽然有了主意。既然正面进攻不行，那就改为进攻明军后背。他们背后是大山，看样子，他们那些热气球的高度，还不足以俯瞰大山里面，那就从山里面绕过去，从明军背后出击！
皇太极脑子了闪现过这个念头，立刻就觉得可以一试，当即下令两黄旗、两红旗等四万八旗主力，趁夜间向广宁运动，不要策马狂奔，要减少动静，白天隐藏，夜间行动，绕到明军的背后，然后发起突然攻击。
皇太极还下令，剩余的所有部队，包括汉军、蒙古军、还有一些朝鲜军，还有剩余的三万八旗，开始全力对明军猛攻，吸引明军注意。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面，建虏就像是吃春药一般，疯狂的进攻，这让明军顿时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大阵极度被突破，又几度合拢，双方都伤亡惨重，就连一万多人的火枪兵，也已经损失了两千多人。投掷器已经被打坏了一半儿，掷弹兵的胳膊已经轮不起来了。
这几天杜文焕就一直感觉不对劲儿，赵云达也有同感，连续几天建虏接连不断的进攻，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因为他们的四五万的八旗主力到现在还没有现身。两人立刻向洪承畴报告，提醒洪承畴注意背后，当心建虏从背后发起突然攻击。这跟当初在大凌河守卫战太像了。
赵云达更是将四个炮群调整方向，瞄准了大军的背后。而且还将用于护卫炮群的两千火枪兵全部调往后阵，以备不测。
洪承畴接报也是吃了一惊，自己还真忽略了身后，认为背后是大山，这么冰天雪地的，建虏怎么可能绕道背后？
洪承畴还真忽略了，后金本来就是在茫茫山林中发展起来的渔猎部落，对于大山，林海雪原，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传令热气球观察后面大山里的情况，可是热气球却报告说高度不够，无法看到大山里的情况。这让洪承畴十分惊讶，那么高的热气球居然还看不见山里？
现在热气球的高度，换成前世的单位，也就是一百来米的左右，大约三十层楼的高度，在大明这个时代，这个高度已经是难以企及的了。可是那些山峰呢，随便一个就得二三百米的高度，热气球跟他们比起来简直低的不要不要的。
热气球的指挥官建议放飞两个热气球，一共六个热气球，放飞两个，剩下四个也足够监视战场，可是洪承畴却有些舍不得，这么宝贝的东西怎么能放飞？文人的一种小家子气开始表现出来。
热气球不能放，还有飞艇啊，飞艇能飞的很高，可以监视大山的情况。可是已经大战好几天了，锦州离此地也就一百多里的距离，援兵过不来，那肯定是被建虏给拦住了，可是飞艇怎么也没有过来？难道锦州出现了意外？
想到此处，洪承畴心里突然出现了一副不详的预感，他开始担心那些剩余的八旗主力，去乘虚攻下了锦州，那样的话，自己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啊！
洪承畴浑身打着寒战，不敢再想下去。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锦州总兵罗岱正急的团团转。
自从接到总督洪承畴的警讯，罗岱不敢怠慢，连夜组织守城，甚至把锦州城外一些不重要的堡垒里面的人马物资，全都撤回了锦州，全力防守。
就在此时，因为大雾儿返航的热气飞艇，再次出发去支援总督大人的时候，却出了问题。飞艇刚刚起飞，飞艇的龙骨就断了，飞艇跌落下来，上面的是个操作手死了七个，还剩下三个，也都伤筋断骨，这架飞艇彻底报废了。
“给我查，仔细的查，一定有奸细！”罗岱简直暴跳如雷，大战的关键时刻，飞艇却出了事故，自己这个总兵也当到头了。现在对于大明来说，飞艇有多重要，根本不用多说。
罗岱一面在锦州城排查奸细，一面发出信鸽，向京城求援，再派飞艇过来支援。可是罗岱心里清楚，即便京城接到消息，飞艇到这里也得几天的时间，千里迢迢不说，这是冬季，刮的是西北风，飞艇要逆风航行，速度上就慢不少。
洪承畴盼望的飞艇是不可能到了，连续数天的激战，大军已经疲惫不堪。原来的十万大军，现在已经死伤三四万，虽然不少轻伤的经过医护兵的包扎治疗，可以继续作战，但是这损失也是多年未见的了。
热气球的指挥官陈开秀已经数次要求放飞热气球，升到高空去查看大山里的情况，但是都被洪承畴拦了下来。陈开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可奈何。
大战已经持续了七天，盼望中的飞艇还是没有来，洪承畴彻底失去了指望，于是下令放飞热气球。可是太晚了，热气球刚刚放飞，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上面就连续扔下数个竹筒，朱红色的竹筒代表的是紧急情报，洪承畴打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天亡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