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肉磨坊三
炮弹在周围不断的爆炸，身边不断的有人倒下。孔有德早就丢开了马匹，在自己亲兵的护卫下死命的往前冲。
尚可喜、耿仲明跟孔有德也差不多。三路汉军还没有冲到明军阵前，就被炮火打掉了不少，足有两三千死在了这段冲锋的路上。
也幸亏此时明军的火炮还不像后世那么强大，持续性还是有些不连续，对于快速冲锋的士兵来说，空隙还是很大的，不能做到完全的阻拦射击。
敌人已经冲进了射程，明军的火枪手也开火了，绵连不断的铅弹像一股金属风暴，直接扫过所有的敌人，不断的有人中弹倒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汉军的火枪也开火了，不过由于火绳枪的缘故，对明军造成的伤亡不大，造成伤亡较大的还是汉军旗的弓箭手。
双方的火枪和弓箭都在对射，你来我往，天上弓箭向乌云一样彼此穿梭，落入对方阵营。
看看冲到了距离明军百步的距离，明军阵营内又飞出无数的手榴弹，轰轰的爆炸，再一次将孔有德等人淹没在火海之中。这一次，可比之前的炮弹密集的多了，身边的人成片的倒下，就连孔有德自己，身上的铠甲都钉上了好几块弹片。要不是仗着自己铠甲结实，恐怕自己早就挂了。
冲过了这片弹雨，终于接近了明军，距离已经很短了，只有十几步的距离，明军火枪手后撤，长枪兵上前，一丈多长的长枪向前虚指，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枪林。
从孔有德出发到接敌肉搏，中间也就一里多的距离了，这个过程说起来漫长，其实非常短暂，按照后世的标准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但是对于孔有德而言，这个距离实在太漫长了，这一路不断的有人倒下，也不知道自己这边死了多少人。
接敌肉搏，明军有长枪，孔有德他们也有，以长枪破长枪，双方处于前排的士兵，瞬间就被扎成了筛子。
后面的火枪这个时候已经不再发射了，前面的人密密麻麻，已经挡住了射界。后面的弓箭手还在不断的发射箭雨，不断的落入对付队形。
皇太极见到孔有德已经接敌肉搏，心中有些高兴，这个时候不能松劲儿，必须增援，加强攻击力度，靠着汉军冲破明军阵型不太可能，但是消耗他们、疲惫他们，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还是可以的。
“耿精忠、李永芳再带两万汉军旗支援上去，务必突破明军阵型！”皇太极再次下令。
“喳！”
“喳！”
耿精忠、李永芳也不敢犹豫，赶紧点兵出击。
......
明军阵营内，洪承畴，洪承畴看着这场数万人的大战，脸上波澜不惊。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传出，然后由传令兵传递出去。明军的阵型受到攻击，阵型明显后缩，在洪承畴和各级将官的指挥下，又很快恢复原状。
眼前的大战，只是开胃菜而已，远没有到真正决战的时刻。洪承畴手中拿着一个望远镜，不断的观察建虏的阵营，他的注意力始终落在建虏阵型后面的八旗主力身上。
“用什么来对付这些八旗主力呢？”洪承畴还在苦苦的思索。
在平地作战，骑兵对步兵有着先天的优势，速度快，冲击力强，寻常的步兵阵型很难抵挡的住，一旦被敌人冲散，那就是一场灾难。
扭头看向前军阵营，总兵杜文焕正在指挥人手，用一辆辆的大车围城一个个的圆阵，大车上插满长枪，火枪兵在圆阵内严阵以待。
“妙啊！杜文焕果然是名将之后，看来也是熟读兵书之人。这圆阵似是学的卫青用武钢车压阵，击败匈奴的法子。”洪承畴心中一亮，立刻传令，全军所有的大车都围城成一个个圆阵，外侧插满长枪，准备抵挡鞑子的骑兵。
后营一阵忙碌，并没有影响到前面的大战。赵云达的炮兵已经不能再发射了，三十多门火炮，炮管都打红了，必须得先降降温才能发射。
不是赵云达不想用更多的火炮轰击，他必须留出足够的火炮来对付建虏八旗主力的冲击。火炮少了，对于快速移动的骑兵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有大量的火炮，进行覆盖射击，才能拦截这些快速移动的骑兵部队。
建虏的阵营中，左右两侧各冲出一支骑兵，直奔明军阵型的两翼，联合原先牵制两翼的建虏骑兵，对明军的前军和后军展开猛烈的冲击。
“皇太极开始动真章了，掐头去尾，然后集中攻击中军。”洪承畴脸上微微一笑。
建虏骑兵快速的冲进明军阵型，还没有穿透阵型，就失去了速度优势。骑兵速度慢下来，立刻就成为明军火枪和弓箭，甚至长枪的目标，一个个骑兵被射落马下。
第一波冲击还没有结束，第二波冲击又接踵而至，就像海浪一样，连续冲击明军的两翼。
幸好前军的杜文焕和后军的刘肇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临危不乱，勉强稳住了阵型。
杜文焕吃惊的发现，刚刚攻击过来的这些是蒙古骑兵，他们也有数千人的规模。这些蒙古骑兵一到，立刻和之前的建虏骑兵从两个方向上开始攻击。这就让杜文焕的前军顿时陷入了两线作战的境地，兵力还来不及重新分配，就已经被敌人攻了进来。
杜文焕大声呼喝，重新结阵，在三千火枪兵的拼命射击之下，也幸亏自己火枪兵足够多，而且这枪打的快，打的远，才堪堪稳住了阵脚。即便这样，杜文焕也损失了不下两千的人手。
“报总督大人，现已查明，建虏这次乃是倾巢而出，七万八旗主力几乎全部赶来，还有三万蒙古骑兵、五万汉军旗，总计十五万人马。东征海参崴的大贝勒代善已经到了这里，占据了石柱山。”
到了晚间，一个斥候队长过来报告。
“什么？？建虏居然来了十五万？代善也来了，他没有去东征？”洪承畴闻言大吃一一惊，手里的望远镜差点都给摔到地上。
这是斥候们审问了不少的俘虏，综合起来才得到的情报，但是这个消息来的太迟了。刚刚还对战胜皇太极赶到乐观的洪承畴现在心里一片哇凉。
这都打了一天了，连敌人的兵力都没有搞清楚，根据热气球的观测，周围的建虏也只有不到十万的人马，那么另外的人马在哪里？
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知道自己周围还隐藏着数万未知的敌人，这让洪承畴如坐针毡。
“让热气球仔细观察周围隐藏的敌人，把他们找出来，另外用高倍镜仔细检查对面的八旗，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八旗！”
就在一瞬间，洪承畴的心里闪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对面的八旗主力，恐怕是别人伪装的，而真正的八旗主力却还不知道在哪里隐藏着，这让洪承畴不寒而栗。
“皇太极果然狡诈，一个声东击西，瞒天过海，让代善悄无声息的赶到了战场。一个偷天换日，就让全部的八旗主力隐藏了起来，在暗处窥伺，一旦抓住一会，就会狠狠的扑上来。”
洪承畴心中有些懊悔，自己恐怕是上了皇太极的当了。真是处心积虑啊，给自己挖了一个好大的坑！不过没关系，我十万大军聚在一起，又有众多火器，你建虏就是想吃掉我，也得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对子交换，大明朝人有的是，玩得起，你建虏可就够呛了，等你的七万八旗主力死的差不多了，我看你还拿什么跟大明纠缠
洪承畴一咬牙，振作精神，除了命令各个热气球仔细观察之外，还封锁了这个消息，以免引起军心浮动。派人叫来赵云达，告诉他实情，让他的火炮做好布置。
“嘶~~~”赵云达听完，心里猛的一沉，没有想到这个皇太极这么阴险狡诈。神祖爷屡次说过，皇太极乃是一代人杰，千万不可大意，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
所有的信鸽趁夜飞出了明军的营地，飞行锦州、山海关和京城等地。一是要求援，而是要让他们做好守城的准备，以防建虏大胜之后，再乘胜追击。
“大人，末将有个主意”过来商议军情的刘肇基发话道。
“讲！”“大人，目前我军阵型过于松散，容易被建虏分割。我军今日阵型松散，是为了预防建虏的炮火，可今日建虏的炮火基本已被消灭，松散的阵型容易被鞑子骑兵突破。末将建议连夜重新组织阵型，采用密集阵型，阻挡鞑子骑兵，火炮要向后布置，炮弹越过大阵，对鞑子骑兵拦截射击。”
刘肇基朝着洪承畴一抱拳，说道。
“赵将军，你意如何？”洪承畴扭头问赵云达。
“末将也正有此意，今日火炮位置靠前，容易被敌人所乘，起不到掩护大军的作用。另外火枪兵的优势今日没有充分发挥出来，应该集中全部火枪兵，采用密集队形，三段射击恐怕不够，分成五队或者六队，密集射击。
投弹手也要靠前，能将手榴弹投掷到阵地前三四十步为宜，这样不会伤到自己人。这样我们各自火器根据射程远近，分层次的打击敌人，至于他们冲进来以后，也可以用车阵阻挡，减缓他们的速度。”
赵云达边说，一只手边在桌子上比划。
“嗯，好，就这么办，诸位回去赶紧布置。我们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是我们又足够的火器，还有热气球，可以俯瞰整个战场，敌人稍有动静，我们便可抢先发现，提前布置。”洪承畴给众人打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