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肉磨坊二
洪承畴现在心中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胡乱突围，否则十万大军不成阵型，势必会被建虏冲散，然后逐个歼灭。
现在双方阵型严整，谁也没有可乘之机。除了在外围往来厮杀的骑兵斥候，双方的大阵都显得静悄悄的。
首先打破这种可怕的宁静的是双方的火炮，通过热气球的观察，炮兵参将赵云达发现建虏的火炮为数不少，有四十多门，布置在三个阵地上。
靠后的火炮离着明军阵营大约四五里左右，这让赵云达十分惊讶，建虏什么时候有了射程这么远的火炮？幸亏数量不多，对方只有五门，还比较好对付。
赵云达早已经将自己手下一百三十多门火炮，按照射程和方位分成数个打击集群，各自都有不同的目标。
此时的赵云达已经上到了热气球上，亲自观察地方阵型。观察到敌人有四十多们火炮，分别布置在三个地方，显然是针对自己阵营的前、中、后三个方位。建虏的意图很明显，就是用火炮打击全部的明军阵营。
首先要打掉敌人的火炮，这些火炮对自己的来说威胁最大。赵云达不敢怠慢，迅速计算好各个炮位的参数，由下面的传令兵传递给各个炮位。
赵云达在准备，对方的火炮主将孟乔芳也没有闲着，第一轮的炮弹已经装填完毕，只等一声令下。
“放！”
“放！”
“轰~~轰~~轰~~”
“......“
双方的火炮几乎同时发射，隆隆的炮声打破了之前的寂静。在二十万人的注视之下，双方的炮弹在空中交错飞行，纷纷砸向对方。
双方的意图不一样，所以火炮打击的目标也不一样。建虏的火炮在于想要多杀伤明军，以期先声夺人，给明军制造恐慌。
建虏的炮弹都落到了人员密集的阵型之中，四十多颗通红的炮弹，瞬间就在明军的大阵中犁出了血肉的胡同，弹丸所到之处，一团团的血雾炸裂开来，人的各种残肢断臂顿时漫天飞舞。立时阵亡的还好，无数受伤的士兵开始发出令人心中恐惧的惨嚎。
洪承畴面色已经有些微变，这也是他第一次经历这么大规模的炮火。以往在国内剿贼，使用火炮的情况不多，即便是有，最多也就几门火炮，主要是壮壮声势。很难对数万的人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热气球上的赵云达看着建虏的炮弹落到自己的阵营之中，立刻就看出了这些火炮的大致射程，建虏使用的都是实心弹丸，造成的伤亡并不是很大。
就在建虏的炮弹落地的同时，明军的炮弹也落到了建虏的头上。不过明军的火炮并没有朝人多的地方落下，而是全部朝着建虏的火炮飞去。
赵云达也发了狠，手中上万枚的开花弹都没有打算留着，所以所有火炮全部使用开花弹。
炮弹刚已落下就触地爆炸，爆炸的气浪顿时把周围十几步的人全部掀翻，炮弹破碎的单片甚至飞到了二十步开外，杀伤所遇到的一切阻碍。
建虏的三个火炮阵地瞬间就被爆炸笼罩，炮手们被炸的人仰马翻，死伤惨重。十几门沉重的火炮也被掀翻，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有的甚至调转一百八十度，炮口都朝向了身后的建虏。
孟乔芳的脸顿时就白了，四十多门的火炮一个回合就让人家给掀翻了三分之一，炮手死伤极多，北面那个火炮阵地上，火药都被引燃，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响彻天空，不绝于耳，也不知道有多少火药被引爆了。
顾不得犹豫，孟乔芳抽出佩刀，强行喝令剩余的炮手赶紧填装炮弹，再次发射，这次要打掉明军的火炮，剩余的炮手们才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开始再次填装炮弹。
“分散部署、集中打击”这是神祖爷李浩交给赵云达的火炮布置方法，这样可以避免敌人一次性摧毁自己的所有火炮。
赵云达早就对神祖爷李浩早就奉若神灵，崇拜的五体投地。在大凌河，神祖爷教给自己的方法简直出神入化，鬼神莫测，数次炮火打击，把建虏打的人仰马翻。
这一次，赵云达当然也不会违背李浩的教导，一百三十多门火炮，分成了十个打击集群，每个集群里面火炮数量不等，目标任务也不一样。
看到建虏只有三个火炮阵地，赵云达心中大喜。建虏最北边的火炮阵地只有区区五门火炮，赵云达也用两个炮群对付它，一个炮群打击，另一个炮群延后射击，保持火力的延续性。
建虏军阵中央的火炮最多，赵云达也是对它进行重点照顾，四个炮群，五十多门火炮对准了这个阵地。也是两个炮群先行发射打击，另外两个延后，等敌人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开始填装炮弹的时候再次进行补充打击，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的炮手。
至于建虏南边那十几门火炮，赵云达依葫芦画瓢，让剩下的三个炮群来对付，三个炮群依次射击，保持火力的持续性。
也就是仗着自己炮多，火炮的数量是敌人的三倍多，这让赵云达使用起来得心应手，把李浩交给他的火炮使用方法全都拿了出来，挨着个的试验。
孟乔芳现在极度惊恐，没想到明军居然带了这么多的火炮，自己这四十多门火炮可是大清国举国之力才买来的。刚才一顿炮火，自己就损失了十几门，北面那五门炮已经全完蛋了，炮手死光了，火药都被引爆了。
自己所在的这个阵地也好不到哪里，二十五门火炮被掀翻了四门，还有几门歪歪扭扭的。这些火炮太沉重了，两千多斤的重量，必须要用大量的人手来纠正、架好，才能继续发射。
就在孟乔芳驱赶着自己的手下忙着纠正火炮，再次填装的时候，明军的第二轮打击到来了。孟乔芳做梦都想不到明军的火炮来的这么快，第一轮的炮弹这才落地几个呼吸的时间，第二轮炮弹就又来了，难道他们的火炮装填不需要时间？
这个时候火炮阵地上到处都是人，忙着抢救火炮，装填弹药。耳朵里面听见明军阵地上火炮发射的声响，眼看着明军的第二轮炮弹急速而来，孟乔芳大惊失色，这个时候再撤离人员已经来不及了。
“快跑！”孟乔芳还没有喊出来，炮弹已经落下，孟乔芳已经吓的肝胆俱裂，一个箭步跳进了衣蛾之前被炸出来的土坑里，双手紧紧护住脑袋，蜷缩在坑里。
建虏的火炮再次被覆盖，炮弹不断的落地爆炸，上千的民夫和炮手随着一声声的爆炸灰飞烟灭，人体的断肢内脏四处飞溅，整个火炮阵地顿时又成了修罗地狱。
在稍远的衣蛾高坡之上，皇太极骑在马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大骇，明军的火炮居然如此厉害，比在大凌河又精进了不少。
明军居然奢侈到了全部使用开花弹！自己以倾国之力，花了二十多万两白银，从弗朗机人手里购买的三十们火炮，连同自己原有的十几门，居然都撑不过明军的两轮打击，看样子明军的火炮几乎没有什么损失，而自己的火炮已经差不多全部完蛋了，剩下的也就寥寥数门而已，而且炮手估计剩不下几个了。
“令多铎、代善两千人看住敌人两翼，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各带一万汉军冲击明军，其余待命！”
火炮已经完蛋了，指望不上了，皇太极没有时间去伤感，立刻下达了命令。
“喳！”传令兵领命而去。
这么多的炮灰，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皇太极毫不犹豫，先让这些汉军来消耗明军的弹药和士气，试一试这股明军的虚实。
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明知自己成了炮灰，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自己的部下开始冲阵。
汉军旗里骑兵不多，大多都是步兵，火枪也有不少，不过都是老式的火绳枪，更加厉害的隧发枪很少，大部分是从弗朗机人手里买来的，还有一些是缴获的明军的。
八旗不屑于使用这些火器，认为这有损于他们八旗的威名，所以火枪都给了汉军。孔有德三人各自带领人马摆开阵势，缓缓向明军靠近。
“冲啊！”
“杀啊！”
......
走过了一里左右的距离，距离明军明军还剩下不到一里了，三路汉军开始冲锋。
看着眼前的场景，中军帅旗之下的洪承畴很是满意，对赵云达大加赞赏。想不到这个赵云达使用火炮如此厉害，鞑子的火炮大多都没有发出第二发炮弹，就直接被打废了。没有了建虏火炮的威胁，眼前这三路汉军，洪承畴还没放在眼里。
洪承畴始终盯着的，是建虏的八旗主力，自己必须要有足够的防备，能不能顶得住数万八旗骑兵的冲击，才是此战的关键。
洪承畴不在乎这些汉军，赵云达可不想节省弹药，命令三个炮群转头对付着三路敌人。
就在孔有德等三人开始冲锋的时候，明军的火炮再次响起，瞬间就在两军之间形成了一道火墙。孔有德等人要想穿过这道火墙就得付出极大的代价，孔有德明白，但是迫于皇太极的压力，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