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怪物(二)

古怪的气味再度悄然加剧。

这是一种象征,陌寒默默的感受着周身气味的变化,仔细回想着方才蒂斯对他的提醒,怪物的特征实在太过明显,明显到仅仅只需要思考片刻便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出答案,而现在便是陌寒实践答案的时候了。

大剑被紧紧地握在手中,陌寒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鼻翼却忽然耸动了起来,努力的分辨着空气中奇怪气味的浓郁度,这古怪的气味时而加剧变得浓烈扑鼻,时而减弱变得微不可查,但无论如何变化,这古怪的气味却从不消散,依然与陌寒保持着一定的范围,这样的僵持大概有了一两分钟,随后陌寒便感受到那古怪的气味以一种缓慢却坚决的姿态逐渐变得浓烈起来,并且不再减弱。

陌寒轻轻地抽了抽鼻子,低下了头部,掩盖了脸上微不可查的笑容。

古怪的气味已经浓烈到了不需要刻意去闻也能清晰感受到的程度,陌寒闭上眼睛,仅仅凭着自身的嗅觉和对危险的感知来分辨着周围的气息,陌寒手臂上的肌肉开始绷紧,三个月来日夜训练的成果此刻正在凝聚与陌寒手中的大剑之上。古怪的气味似乎已经到了一个极值,陌寒已经分不清楚其是否依然在变得浓郁,但是陌寒此刻并不想关注这一点,他只是默默地双手握剑,等待着他期盼时刻的到来。

陌寒等到了。

高超的感知已经可以模糊的感受到对方的形体,如果此时给陌寒一支画笔,让陌寒凭借自己的感觉做一幅画,陌寒甚至可以闭上双眼来直接画出对方的轮廓、对方离陌寒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了陌寒可以直接挥动大剑来斩击对手的程度,但陌寒没有轻举妄动,轻举妄动的结果往往并不会是成功,所以陌寒依然耐心的等待着,直到眼前那模糊的形体高举起手中的长剑并朝他竖直劈来。

陌寒的反击动若惊雷。

他猛然睁开了双眼,手中大剑抬起,以一个斜下方的角度急速的向上挑击,宽大的大剑在空气中沉默的移动,随后熟悉的撕裂感再度通过大剑的剑身传到了陌寒的手心里,腥臭的气味在转瞬间便达到了一个极值,看不见的对手似乎在惨叫,陌寒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从大剑剑身上传来的阵阵颤抖,但他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此刻的他只想就此终结对手,而后前往下一个空间。

陌寒成功了。

大剑彻底撕裂对手的感觉弥漫在整个手心,陌寒缓缓放下大剑,摩挲了一下手掌,肌肉无意识的变得放松了起来,但很快便又再次紧绷。

事情还没结束呢。

......

南再一次屏住了呼吸。

诡异、邪恶的对手转移了自己的位置,他或者它依然保持着自己不疾不徐的节奏推进着自己心中剧本的发展,以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态玩弄着自己心仪的猎物,或许在他或者它看来事情经过这一系列的发展至此最终已成定局,而现在就是他或者它享受胜利果实的一刻。

而名为胜利的果实,自然也要慢慢的享用。

南的额头开始慢慢渗出冷汗,她在心中不断思索改如何破解眼下局面,却无论怎样也想不出来应对这超乎世界观理解的对手的方法。南坚信,如果不是因为对手的恶趣味致使对手没有立刻破门而入,此刻她已经死在对方的手里,偌大的休息地点此刻依然毫无声响,陌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至于北此刻也应该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上楼来救她,南心里很清楚,对方既然敢以一种这样的心态来玩弄身为猎物的她,那么对方此刻的优势必然很大,甚至大的超乎了她的想象。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有恃无恐。

那么对方的依据究竟是什么呢?南抱着膝盖,将自己的脸藏在了怀里,开始了新一轮的思索。对方敢如此做的根据无非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对方有充足的实力将他们一行人全部杀死在这里,但这基本不可能,因为如若对方有着如此实力,对方早就会动手了,而不可能等到现在,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不过是想要玩弄他们心仪的猎物而已,陌寒也很有可能在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被杀掉了,只是这样的可能性也实在小的可怜,南不知道对方的实力究竟如何,但近距离观察过陌寒和北战斗的她清晰地知道,哪怕对方真的有杀掉陌寒的能力,也不可能一点响动也没有,以陌寒的武器类型和战斗方式,真打起来别说住在二楼的南了,估计整个小城都有可能听得到,至于布置陷阱来阴掉陌寒的可能性更小了,转生者们天生灵魂中附带的高感知绝对是躲避危险的绝对利器,像这些陷阱之类的对付普通的战士还有一定的可能性,对付转生者绝对是自寻死路。

而第二种可能则相对来说更为可靠一些,对方有着充足的把握在陌寒找到她之前直接将她杀掉,只是这样做的话对方该如何在陌寒手中逃脱呢?南努力的思索着,却依然找不到答案,或许对方压根就没打算过逃跑,他只是在单纯的享受着死前最后的愉悦。

南紧紧地握着拳头,以上两种可能性无论是哪一种对于此刻的她来说都是必死的局面,最多只是死法不同罢了,南感到有些丧气,但她立刻用指甲狠狠地刺进肉里,将这样的想法再一次抛之脑后,努力的思索着一个个生还的可能。

墙外边的敲打声忽然变得急促了起来,似乎对于南缩在墙角摆出等死的架势感到非常的不满意,因此开始了自己独有的威胁架势。南不得不站起身,开始远离墙体,朝木门的方向靠近,而就在此时,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跃入了她的脑中。

对方的优势很大,甚至大到了有恃无恐的地步,但这仅仅只是他或者它一厢情愿的想法。南默默想着,同时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双腿缓慢的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直至她的后背再一次贴近了木门。

如果对方为这一次袭击写好了剧本的话,那就依对方所愿吧,南全身微微颤抖,脸上惊慌的表情宛若面具般凝固在了脸上,只是一双眸子依然如死水般沉静。

戏剧的双方此刻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灯光亮起之时,便开始盛大而华丽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