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CG:‘大家’(一)

吱呀~!

路明非轻轻合门,随后将门反锁。

他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苹果,想了一会儿,咔哒一声隐去房间内明亮的灯光,随后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

刹那间,身边只有月光与凉风为伴。

回去的邻里邻居缓缓停下了讨论声,隔壁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叔叔和婶婶一浪又一浪的疲惫鼾声。

叮——!

世界树的硬币在空中飞舞,随后轻轻落在指尖。

“不要死!”

路明非郑重低语,但却没有丝毫异象发生。

他微微皱眉深思,随后恍然大悟。

借着微微月光,路明非盯着硬币中模糊不清的人影,再次低语,

“不要死。”

咚!

熟悉的心脏雀跃声,伴着耳边血液的奔涌。

热流与瘙痒感接踵而至,路明非无需拆开绷带,也无需展开通透世界。

他清楚,此时此刻他手上的伤口已经再次愈合。

咕噜噜~~!

肚子传来渴求的声响,路明非下意识抚摸饿瘪了的小腹,自顾自地总结实验经验,

“能力的发动条件是目视吗?”

“原理应该是通过榨取细胞力量,加快新陈代谢以达到愈合的目效果。”

“愈合能力的上限尚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看来有机会的话,还得继续实验实验。”

“如果对所有人都有用的话,去当个外科医生也是条不错的路子。”

路明非双手抱头,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不不不!还是算了吧。”

要是哪个断胳膊断腿的急诊患者从他病房里出去长出了四肢,恐怕隔日就会有条被全世界瞩目的新闻吧。

“虽然早就做好准备了,”

路明非摩挲着硬币,声音有些低落起来,

“但是,生活果然逐渐不一样了啊。”

这一次还好,终究是糊弄过去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要缠几个月的绷带。

但要是以后再有什么更激烈,更无法掩饰的事情发生,他又该怎么办?

他是不是得想办法自己出去住或者整个秘密基地什么的,这样多少也能安全点。

这么一想,更感觉自己是个藏在人群里的怪物了啊。

“算了,先这么混吧。”

“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暂且打消了这个打算。

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未成年,还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富二代,他的兜可是比脸还干净。

这么一想,除了傍个富婆天天吃软的,以他现在这个年龄,想要在现实世界混的风生水起,还真有点难啊。

“慢慢来吧,”路明非轻声低语,自我调解。

毕竟乐观地想一想,他现在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已经把同龄人狠狠落在身后,遥遥领先了。

最起码在打架上,一般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切,真是的,”路明非想到这儿,自顾自地笑了,

“这叫个什么优点啊,根本就拿不出手啊。”

路明非甩了甩,随后紧紧盯着模拟器中倒影的莹光。

他对自己这一次的模拟很满意。

从小到大,拼尽全力!

一年试炼,收获颇丰!

屠山,斩鬼,战上弦!

相比于现实中这平平淡淡的日子,身为时透明非的这一生,可谓是波澜壮阔啊!

更令他满意的是眼前的开幕cg!

那高山之上,多了锖兔与真菰的狐面。

那一抹温润的粉色紧紧靠在那一抹深邃的紫色旁边,她们果然喜欢挨在一起啊。

就是这一点点变换,就足够令路明非欣喜若狂了。

因为这证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那么,

路明非的心缓缓跳动起来,

这段人生后续的句号,又是什么样呢?

他的离开,到底会带来什么呢?

胸膛一点又一点隆起,好像小山,随后又在转瞬间跟着路明非吐出的灼气崩塌,

呼——!

“系统!观看cg:‘大家’!”

天空萦绕着素白,

淡淡的冷自四面八方飘落,为庭院覆盖上了薄薄的一层,是细雪。

哇啊啊啊!!!

嘹亮的啼哭,自屋内炸响,

“不哭啊不哭啊,”

暖烘烘的屋内,时透太太轻轻抱过小小的婴儿,柔笑着呢喃,

“妈妈在呢,妈妈在呢哦。”

小丫头听着那温柔的声音,滴溜圆地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软濡濡的小手张着,轻轻攥住母亲伸过来地手指,乍起冬日的暖。

“这小丫头片子,”时透先生抱着胸口立在一边,守着这对母女,没好气道,“跟他哥哥一比,可是闹腾多了啊!”

“还是明非让人省心啊。”

男人这么说着,嘴角的笑却比白雪更加明亮,诉说着压抑不住的欣喜。

“你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态度飘忽不定啊。”时透太太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嘀咕,“一会儿说明非太过听话,没有什么养孩子的体验感。”

“一会儿却又莫名其妙地夸起他来了。”

哼~!

时透先生发出轻轻的闷哼,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那是怕明非在外面总被夸,容易飘到天上去。”

“总被人夸可不是什么好事,别跟个风筝似的,哪一天飞着飞着,就没影了。”

“我这个当爸的啊,就得时不时揪他两下,把他拴住了。”

傲娇的话说到一办,时透先生抬眸之间,看到了自家妻子那玩味的笑与眸中狡黠地光,不由红了老脸。

咳!

他装模做样地咳嗽了几声,扯了扯脖颈,

“屋子里太冷了,热的我脸都红了。”

“还有明非这小子!”时透先生生硬地转移话题,

“说好了要提前回来,提前回来!全家人一起看着鸣泽子出声。”

“这倒好,都好几天了,别说人了,连信的影子都看不到!”

“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来,把鸣泽子给我,让我抱抱。”

时透先生接过自家女儿,喜笑颜开地逗弄着,

“还是女儿好啊,长大了一定会陪在爸爸妈妈身边,你说是不是啊,鸣泽子?”

时透太太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管那边言不由衷的男人,而是垂眸轻挑黑白的针线。

自家儿子一年一个样儿,身高是蹭蹭长。

去年的那条围巾,终究是有些短了,最好是再换一条更长的。

过去这几个月,她都在为时透鸣泽子的顺利出生做准备,围巾的事情都交给了蝴蝶太太。

现在闲了下来,也该好好把剩下的工作完成了。

毕竟这可是妈妈对孩子的爱呢。

嗡——!

突然,时透太太有些头晕目眩,落针的动作一滑,在手心刺出了点点嫣红。

“唔!”

“怎么了?”时透先生分外耳尖,闻声就凑了过来。

“没事,就是头突然有些晕,大概是屋子里太热的原因吧。”

时透太太摇头笑笑,指了指不远处紧闭的门,

“把门拉开透透风吧。”

“伱的身体没问题吗?”

“没事的,我裹紧一些就可以,倒是鸣泽子,你可得把她抱紧了啊。”

“新生儿可是很容易感冒的。”

“这我当然知道。”时透先生点了点头,细心地从里屋取出两件外套,给这对母女再加一层温暖。

卡啦一声!

木门轻开,迎面灌入细小的雪花与白茫茫的光。

随光而去,外面的风景缓缓清晰。

庭院内也并不空荡。

有一郎嘿嘿哈哈地挥刀,吐出白茫茫的热气。

无一郎静静地站在银装素裹的树下,他愣愣地望着天空中滚滚的云,口鼻流转着有规律的呼吸。

刺啦刺啦!

时透爷爷披着厚厚的一幅,弯着腰,在细雪中伸出有些发红的手,轻轻挥动锉刀。

木屑飞舞,散开微不可察的木香,隐匿于白雪之中。

香奈乎静静地站在时透爷爷的旁边,也不说话,就那么轻轻看着。

只是时不时帮聚精会神的爷爷,抻一抻往下滑的衣服,以免着了凉。

时透太太被搀扶着走出房门,远望门口,敛尽白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放心吧,他会没事的,以往哪一次不是平安归来?”时透先生轻拍妻子的小手,声音昂扬,

“别担心,那可是最让我们骄傲的儿子啊!”

窸窸簌簌——!

窸窸簌簌——!

突然,远方传来脚步的声响,

时透先生定睛望去,露出一抹笑,

“看吧,我就说他会没事的吧。”

但随着身影越来越近,时透先生的笑缓缓僵硬在了脸上。

踏——!

一重一轻的脚步落在了门口。

几经犹豫,抬起放下,她们却再也不敢前进。

蝴蝶香奈惠垂眸不语,紧紧抿着嘴,只是下意识扶了扶背后的冰冷重量。

蝴蝶忍眼睛红彤彤的,偏转了头颅。

她不敢再看,看逐渐聚集过来的目光。

风尘仆仆的两人,狼狈至极,虚弱十分。

蝴蝶香奈惠背上的少年,一动不动,比什么都安静。

“真真是的!”

时透太太露出一抹笑。

她紧紧攥着丈夫的手,身体轻轻颤抖,

“明非!你怎么回事儿?这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撒娇?”

“赶紧从香奈惠背上下来!”

声音逐渐哽咽,有什么东西迷了眼,

她一步又一步轻轻地挪动脚步,穿过庭院,踩过冰雪,半带恐惧半带希冀。

“想撒娇的话,来妈妈怀里就好了啊!”

“来妈妈怀里就好了啊.”

香奈惠颤抖着嘴唇,抬起了头,却不敢睁眼,只是哽咽道歉,

“叔叔,阿姨,”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咔!

抚摸向脸颊的手,停在了空中。

叮!

僵硬在空中的刀,狠狠砸在地面。

嗒!

手中攥着的硬币,轻轻印在雪中。

砰!

苍老的身体猛然摔在地面,重重的闷响!

“快!送蝶屋!赶紧送蝶屋!”

时透先生强忍着悲痛,嘶吼着命令。

但他自己的身体却动弹不得,僵硬无比。

安静的雪日,因为热的泪,彻底乱了起来!

哇啊啊啊啊!!!!

被留在屋子内的时透鸣泽子,突然就痛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雪冷了身体。

死小孩无力地挥舞翅膀,无声落在产屋敷的宅邸。

它凑到门厅,沙哑声音,一五一十地道明信息。

耀哉的脸本来很是淡然与平静,却在倾听之中,逐渐破碎!

他的表情,最后化为了无!

产屋敷耀哉就这么僵在了雪中。

死小孩道完所有,紧紧闭上了嘴,静静站在一旁。

产屋敷耀哉的脸,霎时间就没了丝毫血色。

原本勉强还算硬朗的身体,转瞬间驼了下去!

“耀哉!耀哉!”产屋敷天音率先回过神来,慌张迈步,从屋内往外跑,想要伸手去搀扶那道摇摇晃晃的虚弱身影。

咳咳!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突然炸响!

产屋敷恍然回过神来,咧出一抹极度苦涩的笑,

“你说什么?”

“你说明非他”

咚——!

突然,心脏缭乱。

“唔!”

产屋敷耀哉闷哼一声,骤然瞪大双眸。

紧接着在所有人的惶恐的表情下,他狠狠倒在地上,纷飞白雪。

噗!

悲从心来,一口暗红的血飞溅,浸染了纯粹的白,远远看去,分外刺眼!

“耀哉!”

“快!快送蝶屋!快送蝶屋!!”天音焦急的声响,在空中回荡。

雏衣与日香手忙脚乱地跑了出去,眼角流淌着泪,呼唤着临近的守卫。

小小的辉利哉瞪大着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对死亡,尚没有概念。

呼——!

呼——!

呼——!

产屋敷耀哉在雪地里不断喘气,轻轻摇头。

不!不会的!不会的!

他在心中不断否认,眼前的视野也愈发朦胧。

渐渐的,渐渐的,一切都在消逝。

留在最后的,只有脸颊上雪融化的冷与心中难言的悲伤与惶恐!!!

产屋敷耀哉拼命回想着,回想着梦中所预知的画面!

都在笑啊!明明所有人都在笑啊!

都活着啊!明明所有人都活着啊!

他呢喃着,质问着,祈祷着。

直到在最后那一刻,黑暗吞噬了他仅存的意识。

烛火微热,点光悠悠。

再次睁眼,产屋敷耀哉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诅咒,更严重了。

此时此刻,他只知道身边围围着几道呼吸声。

其中一道很是雄浑,是岩柱悲鸣屿。

“是真的吗?”

产屋敷耀哉沙哑着低语,仍然不相信刚才所听到的一切。

或许,只是一场噩梦也说不定。

“阿弥陀佛,”泪流满面的僧人沉默良久,终是在一声叹息后,轻声低语,“主公大人,请注意身体。”

答案委婉,亦然锋利!

咳咳!

咳咳!

产屋敷耀哉剧烈地咳嗽,直到产屋敷天音将他扶起,才缓缓疏通了梗住的气。

“时透先生和时透太太,还有香奈惠和忍,他们都没事吧。”

“表面上看,并无大碍,”悲鸣屿沙哑着嗓子,“但主公,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泪沿着无神的眸子落下,散开!

“是啊,所有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又有人,离开了啊。”产屋敷耀哉颤抖着声音低语,死死攥紧拳头。

“悲鸣屿,传令下去!”

产屋敷耀哉狠狠咬牙,不管不顾地站起身,摇摇晃晃间,依靠在墙边,沉声呢喃,

“时透明非,14岁!”

“于三日前在云海之林遇到上弦之贰。”

“未怯!未逃!未降!”

虚弱的声音,却越来越昂扬。

“终以少年之身,大败百年恶鬼!”他狠狠抓着自己的袖口,手在颤抖,

“悲鸣屿大哥!”

“要让鬼杀队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剑士!我们的战友!”

“他拼尽了所有!他战斗到了最后!他保护了自己拼了命都要守护的存在!”

“那个人是我们鬼杀队的柱!独一无二的柱!”

“龙柱·时透明非!他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

耀哉颤抖着,说出最后一句话。

黑漆漆的鎹鸦,在王的指引下,在鬼杀队的上空散开,于风雪中,奔向各地!

沙哑的哀鸣,勇烈的消息,铺天盖地般送往大雪笼罩的各方各地。

狭雾山,山脚口,小小木屋,袅袅炊烟。

轻而细的打磨声,在房间内回荡。

“好了!”真菰点了点头,高高举起一只油亮的精制木碗,元气满满,

“忙里偷闲,历时四个月二十七天一个上午,多达六十七次失败,三十二次从头折返!”

“由真菰、锖兔、义勇,合力制造的木碗,在此时此刻,终于大功告成啦!”

“明非他,”义勇盯着被放在桌子上的木碗,面无表情,“会喜欢这个生日礼物吗?”

他抬头望了身侧的两人一眼,极为认真,“毕竟正常人送礼物,大概不会送碗这种东西吧?”

“义勇,不要这样说。”锖兔无奈地环抱住他的肩膀,“礼物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心意啊。”

“为了准备这份礼物,我们斩鬼的时候可都在想怎么尽善尽美呢。”

“啊!该死的!”锖兔突然揉了揉头,

“这么一想,为了给明非准备这个礼物,耽误了我不少斩鬼的功夫。”

“要是因为这个就比明非晚成为柱,要怎么办啊!”

“明非会喜欢的,”真菰极度认真地点了点头,碧绿色的眸眼,满是肯定。

“也是啊,”锖兔露出一抹柔和的笑,会想着过去几年男孩的反应,“毕竟那家伙,不论别人给他送什么礼物,都会很开心吧。”

日万19,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