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大家(二)

“不是的,明非绝对绝对会很喜欢这个礼物的。”真菰摇了摇头,再次重申过后,轻声低语,

“因为这可是代表着我们几个,初见以及后来一起经历的回忆啊。”

静静的真菰,温柔的锖兔,面瘫的义勇,骄横的小忍,可靠的明非。

从早到晚,云雾缭绕。

地面上枯草遮掩的巨洞,总有人落在里面不少次,看着其他人笑着跑开,

“谢了,义勇,今天多亏你探路了。”

义勇盯着木碗,撇了撇嘴,他现在还记得明非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满满的恶意。

隐藏在灌木中的木箭,或多或少打在过谁的肩膀。

“诶呀,诶呀,没想到练习这么多次的锖兔,竟然也会被这么简单的陷阱击中啊。忍着点啊,要上药了。”

锖兔歪头眯眼,露出和善的笑,这么说起来,他也被明非照顾了不少次呢。

从天而落的巨大木桩,尽管没有削尖,但也不容小觑!

真菰眨了眨眼,想起了很久很久前的那一天。

因为躲避木桩挫伤了脚腕,貌似是明非背她回来的呢。

山脚与山顶间的奔袭,有惊呼!有汗水!有快人一步的小小欣喜,也有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落寞落后。

他们总会笑着,静静在终点线等着最后一名,最后在他或她气急败坏的眼神下,故意先一步到达终点。

略显冰冷的空气中,包裹着眼前这小小的木碗,没有丝毫瑕疵,被碧绿、暖黄、冷蓝、深紫的釉彩轻轻缠绕着。

三小只或坐或蹲,围绕着这简简单单的礼物,轻轻眨眼。

没错!

明非一定会懂的,也一定会喜欢的!

因为他们这一次送的礼物,可是记忆啊!

看到他,任谁都能回想起几个人固执地少用一个碗的青涩回忆吧?

现在想想,几年前的他们,还真是莫名奇妙啊。

明明吃的一点都不少,还偏偏要少用一个碗。

如果师兄师姐他们还在的话,说不定也会笑话他们几个呢。

三小只会心一笑,期待着不久后新年之时的再见。

那个少年看到这份礼物,到底会遇到什么表情。

是满眼欣喜的笑?还是故作矜持的翻白眼?亦或者是一脸嫌弃的撇撇嘴?

突然!

吱呀一声轻响,屋内的温度骤降。

风雪倏忽间涌入,冻得离门口较进的真菰猛地打颤,随后下意识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缩得更小了。

义勇缓缓偏转目光,淡然的眸子倒映着熟悉的身影。

鳞泷老师的步伐略显沉重,苍白头发挂着雪,红色天狗面具依旧是那么威严。

“是鳞龙老师啊,”锖兔起身,洋溢着暖阳般的笑,

“欢迎回家,饭已经做好了呢。”

“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吧。”真菰乖巧地,递上触感温热的木杯。

鳞泷老师将杯子放在一边。

他抿了抿嘴,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的三小只。

诶——!

沉思良久,他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摘下了半天狗的面具,

“锖兔,真菰,义勇,刚才鬼杀队的鎹鸦传信”

磁性的声响柔柔,却慢慢僵硬了三人适才的笑。

小屋中的门没有被关上,冰冷的雪可不讲四号感情,哪里暖和就往哪里钻,管你冷还是不冷。

厨房内,灶台中燃烧的木柴,缓缓归于寂静的黑。

三两点时不时闪烁的微微火光,再也升腾不起风雪之中炉灶燃起的烟。

炊烟顿无袅袅。

精心准备的饭菜,正在被木盖阻挡温度的小铁锅里冒泡。

有那么几只被热水烫过的碗筷,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静静等待着人们的使用。

客厅的三小只沉默不语,他们没有惊恐昏迷,亦然没有大呼小叫,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听完了所有。

只是心中陡然一空,就像是狠狠地被挖出一角。

脑海有些静,好像再次不小心吃到了小忍用山上鲜艳的蘑菇熬制的汤,酥酥麻麻的。

他们看不到了!

看不到礼物被收到后,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听不到他们的朋友,又会说些什么。

宝贵的记忆还在,他露出过的笑,他曾说的话也会一直在,被人们记者。

但是他的以后不在了啊,突然就不在了。

这就是失去吗?

简单到鳞泷老师只是用了几句话几分钟就能概括,但却也复杂到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要说什么话。

要嘶吼吗?

不!

富冈义勇握紧了刀,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只是呼吸很轻,轻到吓人!

要怒骂么?

不!

锖兔强行勾勒出嘴角的弧度,不断拍着他的肩头,轻声安慰。

不论什么时候,这个温柔的男孩他都会这样做。

但如果明非能看到他现在的表情,一定会嘲笑“锖兔啊,你哭着笑的表情,有够难看的爱。”

要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当自己没听到吗?

不!

真菰一动不动,不低头不说话,她只是直勾勾望着面前鳞泷老师摘下面具后的温柔面庞,静静的哭。

鳞泷老师轻轻抱住三人,手臂在轻轻颤抖。

没有嘶吼,没有怒骂,没有否认所闻所见。

但整片空间,却萦绕着独属于水的悲伤方式,一如往常的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小只擦干了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厨房的铁锅空了!

不知道太阳在哪,只知道三小只拿起了刀!

不知道雪有多大,只看见他们齐齐推开房门,迎着冷风攀向山巅!

“义勇!锖兔!真菰!”鳞泷老师有些慌了。

他大喊着追了出去,不受控制地挥手,焦急间,扬声询问,“伱们去干什么?”

“我知道你们很伤心,但一定要冷静,明非他一定也不想看到你们现在这样”

“攀山!练刀!”

铿锵有力的回答自三小只口中升腾,打断了鳞泷老师的担忧。

他们回身的目光坚毅,闪着更加燃烧的光。

锖兔握紧刀柄,嚅动嘴角,牵连面庞的疤痕,

“鳞泷老师,我们的确很伤心。”

“但我们更想要紧跟他的步伐。”

“要快一点,要快一点成为柱!!!”

要讨伐更多更多的鬼,要守护更多更多的人。

没有时间悲伤!

要争分夺秒地前进!

挥刀!挥刀!连带着明非的那一份一起!

雪雾掩去了飞掠的身影,风霜遮掩了前进后留下的脚步。

鳞泷老师怔怔望着三人远去,嘴唇不断颤抖。

“明非,你看到了吗?”

沙哑慈祥的声响飘散在空中,

“不论在什么时候,你的存在可能远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加重要啊!”

几只木碗静静摞在一起,

碧绿、暖黄、冷蓝、深紫,盘旋着自然的木之花纹。

那件生日礼物被静静地放在旁边,其中盛满了今天喷香的饭菜。

微微的,微微的,在有些寒凉的空气中,腾着点点的雾。

咕咚!

剃了胡子的炼狱大叔,今天提前遣散了学习炎之呼吸的学生。

他静静地坐在房屋内,手一提,抓着硬邦邦的瓷器口,大口大口喝着冷酒。

如寒冰般的触感,在口腔与喉咙切过,最后在胸膛与腹中炸开刺激,花了人的眼!

咕咚!

咕咚!

炼狱大叔酡红着脸,望着朦胧视野中的俏脸,挠了挠头,低吟道,

“熘火啊,抱歉了,我好像又失言了。”

男人醉醺醺地,狠狠捂住额头,

“再让我喝一次吧,我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毕竟有一份欠了十三.不,欠了十四年的生日礼物,我最后还是没有送出去啊。”

无神地念叨着,就像是这样说能让烈酒填补失落。

炼狱大叔苦笑摇头,轻声诉说,

“明非是好样的,打的上弦贰落荒而逃。熘火啊,我果然没看错他。”

“我跟你说过没有,熘火,当时我见到明非的时候,他才那么一丁点儿大,当时这小子,可是尿了我”

回忆一点一滴,于静到只有呼吸声响的房间回荡。

不远处放着的,是炼狱大叔按着妻子留下的手记,一点一点制作的小小烟花——那是他忙里偷闲准备的礼物。

“炎之呼吸·九之型·炼狱!!!”

“炎之呼吸·九之型·炼狱!!!”

“炎之呼吸·九之型·炼狱!!!”

庭院外,炼狱杏寿郎昂扬的大吼不断炸响!

烈火般的刀镡,在空中肆意翻飞,好似在燃烧!

成为柱!

成为柱!

成为柱!

明非!!!

在千寿郎与熘星的见证下,炼狱杏寿郎用手中的刀刃舞蹈出滔天的火焰,以比以往更胜的炙热,燃尽了庭院内的雪!

他气喘吁吁地躺在赤裸的大地之上,目光遥望。

烈焰般的眸子倒映着飘落细白的长空。

炼狱杏寿郎向天空举起拳头,轻轻一碰,

“明非,看着吧,我会追上你的步伐的.”

遛出来的炼狱大叔躲在角落,将一切看在眼里,自然也看到了自家儿子发红的眼眶。

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他静静地从庭院折返,轻轻抚摸那张依旧明媚的脸,

“抱歉了,熘火。”

“不久后,可能需要送你去蝶屋那里了,诶呀诶呀,倒也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啦。只是在那里的话,有蝴蝶他们,你一定能得到更好更专业的照顾吧。”

“说不定哪天突然就醒来了呢。”

炼狱大叔突然放低了声音,眸光闪烁的深沉与决意,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你丈夫我啊,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算老。”

“在下一帮小家伙儿彻底成长起来之前,我还能多握几年刀,也还能”

“再多斩几只鬼!”

夜晚的天空包裹着白雪,素白的精灵依旧在舞蹈,落在黑漆漆的煤渣之上。

这是座盛产煤矿与油的小镇,随着火车等事物的发展,往日总是热闹非凡,回响工人们谈天说地的热闹。

但此时此刻,小镇中央那偌大的空地中,却横七竖八倒着无数鲜血淋漓,已经失去呼吸的黑色身影——那是鬼杀队的成员。

破口的刀刃凌乱的插在四面八方——昭示着一场恶战!

不会输!

不会输!!

绝对不会输!!!

风刃凛冽,杀穿了冬日的雪!

不死川实弥目眦欲裂,紧紧盯着前方的恶鬼——下弦之壹,姑获鸟!

他狠狠踏地,猛然杀了上去,却再次被密集的防御逼退。

刺啦一声!

胸口展开了血腥味的花,萦绕着独特的味道,令恶鬼抓狂。

“嘻嘻嘻嘻!”

娇艳的女子长发飘飘,身着风味十足的黑色和服。

它在雪与风刃中游刃有余的舞蹈,咧着陶醉而猖狂的笑,满脸醉酒的模样,

“啊!是稀血!果然是稀血啊!”

可它却并非普通的鬼,不死川实弥的血无法让它失去战斗能力,反而令它心中的欲望更加澎湃!

咚!

姑获鸟随手一挥,狠狠将逼近它的夈条匡近逼退。

双手捧在脸颊,它抬头望天,深深吸气!

“实在!实在是太美味了啊!!!”

呼——!

呼——!

呼——!

浑身鲜血的不死川实弥气喘吁吁,眼神有些朦胧。

“跟只乌龟一样,你就只会防御吗?恶鬼!!!”

近不了身啊!

只剩他自己和匡近了。

在这样下去,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死川实弥拄着刀,有些虚弱。

砰!

脚步很重,白雪与黑煤飞溅,砸在不远处的木桶上,露出粘腻的液体,缓缓淌出。

“实弥!!!”夈条匡近重重落在他的身边,沉声低吼,

“不能在这样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

“注意了!一会儿,我会拼命拦下它的所有攻击,你瞅准机会,斩下它的头!”

“这种情况下,你会死的,匡近。”不死川实弥微转眉眼,沉重吐息。

“总比两个人都死在这里要好吧!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师兄啊!”

“师兄师兄,就是要在危险的时候,先顶上去啊。”夈条匡近咧出一抹不畏生死的笑,“其实该疯的时候,我也是能疯的啊,实弥!”

“不!匡近!”不死川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双眼骤然明亮起来,

“我们都会活下来!!!”

“你还记得明非吗?”不死川实弥挑了挑眉,示意匡近看向不远处,暗示道,

“那个家伙,可是跟我们说过不要死啊?”

铿锵之音响彻,刀刃的火花四溅,在力量的撞击下,绽开璀璨的星火。

战斗!

被不死川重新拉开了幕布!

姑获鸟看着不死川实弥颤抖到刀都快握不住刀的手,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到了极限。

它环顾四周,歪头疑问,

“另一个剑士呢?跑掉了吗?也是啊,从现在来看,留下你断后的确是明智之举呢。”

“放下刀吧,你很美味,所以在喝够你的血之前,我可不会杀了你,甚至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呵呵,想让我投降?想把我圈养成恶鬼的酒庄?你这家伙,到底在”不死川实弥咧出一抹疯狂的笑,重重锤向胸膛的伤。

“在说什么屁话啊!!!”

刺痛眨眼间贯穿了脑海,但也彻底击穿了眼前的朦胧。

不死川实弥在一次生生压榨出力量,狠狠握紧了刀刃。

狂风席卷,飞雪旋旋。

即使快要到达极限,不死川实弥亦然没有放弃。

甚至在此时此刻,他又找到了那一天与明非对战过后,再也没有找到的感觉。

他前所未有地疯狂,丝毫不避伤口,杀向姑获鸟!

踏——!

姑获鸟微微侧身,如舞者般避开这道不计后果的攻势随后轻轻一跳,躲过接踵而至的凛冽刺击。

攻击接连不断,但却只有不死川实弥的身上不断绽放伤口,作为上弦壹的姑获鸟,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它的能力,实在是太适合拉长战线了。

甚至到了现在,它都未全力以赴,只是在以玩闹的心思抵抗罢了。

姑获鸟轻轻落地,优雅地摆了摆手,

“没用的,就算是以伤换伤,你也无法突破我的防御,乖乖认输吧。”

“我也不瞒你,我的血鬼术,可根本还没用呢啊。”

“是吗?”不死川实弥望着它的站位,疯狂一笑,

总算把你逼到这里了啊!

“那你应该没机会用了!”

“匡近!点火!”

姑获鸟猛然瞪大双眸,它四顾望去,发现四周的白雪中,尽是一些刺鼻的液体。

就连它的脚边,也被那透明如小溪般的东西团团包围,甚至浸染了衣摆。

刺啦一声,悠悠的火光在不远处的黑暗中乍起,照耀着夈条匡近那张沉默的脸。

他随后一丢,仍在脚边被刀贯穿的木桶之下。

砰——!

眨眼间,剧烈的火舌,燃烧地上的酒与油!

冲天的火焰,一圈又一圈,团团围绕住下弦之一!

黑漆漆的煤炭,则为这一切提供了较长时间的燃料。

“这一招的灵感,可是来源于我们的大天才啊!”不死川实弥张狂地笑。

他在四周游走,不断挥舞风刃!

风助火势,乍起热的龙卷。

火龙般的攻击一道又一道呼啸着,杀向狼狈躲避的姑获鸟。

它吃痛尖叫着,在火焰中中寻找可以冲出去的缝隙。

该死的!大意了!

这种将火和风结合起来的招式,太乱来了!

乱来到根本来不及反应。

姑获鸟目眦欲裂,

缝隙!只要找到缝隙!它就能用血鬼术血香,将这两个人拉进环境。

这一次!它绝对不会再留手了!

恶鬼疯狂逃窜,却一次又一次被风刃与火刃逼退!

夈条匡近再次倾倒了几桶油与酒,随后也加入了战斗,彻底将恶鬼牢牢缩在中央。

天时地利人和!!!

时透明非的风炎·天幕,被两人借着环境,成功重现!

原本被用来遮掩视线的一招,成了困住凶兽的牢笼,将恶鬼的血鬼术牢牢束缚!

浓烟与火焰,遮蔽住了姑获鸟的视线,使得它不清楚攻击到底来自于那里。

劈里啪啦!!

烈焰灼烧尽了它的衣服,露出惨白的皮肤,随后又侵蚀它的皮肉,吱吱作响间,尽是剧痛!

但姑获鸟还称不上多慌,因为它还能勉强接下眼下的攻击。

她的恢复速度,跟得上火焰的破坏速度。

火幕的确困住了它,禁锢了它血鬼术的施展,但也隔绝了敌人的近身攻击!

只要静静等待风雪将火焰熄灭,它依旧能享受还在挣扎的美食!

这一次!

它势必让眼前的两人感到绝望!

但是下一刻,姑获鸟瞪大了双眸。

天旋地转间,它看到了脖颈喷血的身体。

咚!

头颅重重砸在火焰之中,头发在火焰中燃烧,姑获鸟甚至忽视了剧痛,盯着眼前的一幕,茫然呢喃,

“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

“这样的话,你也会死!你也会死啊!”

竟是不死川实弥,穿过了苍苍火幕,直接杀了进来!

它从未想到竟然真有人会这么做,因为这与自掘坟墓一般无二!

防守疏忽间,它竟然直接被切下了头颅。

“疯子!疯子!”

“嘿嘿嘿,谢谢夸奖啊!恶鬼!”

“我死不死不要紧,能带走你的命,就够了!”

不死川实弥浑身上下都燃烧着火。

他的衣服缓缓焦黑,露出赤裸的身体,横七竖八的可怖疤痕在火焰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身体重重摔在火中,忽略那灼热的痛,不死川实弥低声呢喃,

“鬼杀队里,可还有个比我还疯的家伙呢。”

“他遇到绝境的话,也会这么做的。”

“老子可不想比不过他呢。”

黑暗袭来,吞噬了不死川仅存的意识。

耳边传来夈条匡近的嘶吼,

“实弥!!!”

火焰被迫开,他也顶着被焚烧殆尽的危险,冲了过来!

兜兜转转,终归蝶屋。

“是是吗?”

夈条匡近坐在蝶屋的病床,咧出一抹苦涩的笑,

“明非他他竟然会”

这一次能活着回来,可多亏了明非剑招带来的灵感,他还想好好感谢一下明非呢。

“橘子!!!”

昏睡在不远处的不死川实弥浑身裹满了白色的绷带,却是突然梦游般大喊,“老子要吃橘子!!!”

“好好好,”夈条匡近掀开被子下床,哄小孩子一样低语,“这就来,这就来。”

每次都是这样,重伤昏迷的不死川实弥,总会大喊自己想吃的东西,就像是为了恢复身体,急需补充各种营养一样。

“酸死了!!”

不死川实弥恶狠狠咬着橘子,汁水飞溅。

“好好好,给你换一个。”夈条匡近顶着黑眼圈,又给他剥了一个。

“酸死了!”

“这个呢?”

“酸死了!”

“这个呢?”

“酸死了!!!”

夈条匡近低吼,

“实弥!你有病吗?酸个屁!我都尝过了!甜着呢!”

“还有,你不应该要萩饼吗?要橘子是怎么回事!”

他没好气瞪着不死川,却是骤然一愣,垂下了失落的眸子。

也许酸的,根本就不是橘子啊。

不死川实弥,可能早就清醒了。

也就是说,他将刚才蝶屋人员的谈话,都听进去了吗?

“啰嗦!”

只见不死川实弥用胳膊挡住住眼睛,身体在轻轻颤抖。

他的嘴里塞满了橘子,嘟囔不清,

“甜什么甜啊,明明就是酸的!”

走的真不是时候啊,大天才。

他还想在今年好好把仇报了呢。

每年都塞给他那么酸的橘子,真当他好欺负是吧?

你要是个男人的话

“今年就再塞一个过来啊!”

话说,他为什么总会接过那个橘子呢?

不死川实弥咕咚一声,咽下了所有的橘子,紧紧闭着眼。

大概是因为,某个人半开玩笑地跟他说过。

先吃点酸的,再吃萩饼,

会更甜吧

杀鬼!

不死川狠狠睁开双眸,就像是从地狱鬼来的恶鬼,

杀更多更多的鬼!

杀更多更强的鬼!!

直到将所有的鬼!屠杀殆尽!

桃山处,小屋中。

鎹鸦传播完消息,振翅飞走,它还要去好多好多地方。

狯岳瞪大眼睛,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

他自顾自地摇头,

“不不不!不可能。”

“击败个下弦还有可能,说什么面对面击败上弦贰,开什么玩笑!这种话,谁会信啊?”

“一个练刀几年的家伙,打败了上弦贰?如果这么随随便便,这世界早就没有恶鬼了!”

狯岳不可置信,摸着下巴,自顾自地猜测。

“鬼杀队的主公也是老糊涂了吧?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妒火混着恶意,疯狂燃烧,

“说不定朝着恶鬼下跪才留了一具全尸吧?”

“呵~!龙柱吗?真是响当当的称号啊。”

狯岳抱着胸口,咧出一抹嘲讽的笑,

“不过人都死了,除了一个没用的称号,可就什么都没了吧。”

“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笨蛋!”

“自以为自己做的是英雄的事,说的是英雄的话,走的是英雄的路。”

“但哪有如何呢?”狯岳不屑至极,

“死了的家伙,无论得到什么,都只是个死人而已。”

“只有活着,不惜一切代价的活着,才是最应该记在心里的事情。”

“不不不!不应该这么想,”狯岳皱眉摇头,

“最起码他的确换来了不少情报啊。”

“白色橡木头发吗?要是遇到了,还是躲远一些吧。”

“我信!”一直愣在一旁的我妻善逸,突然发出闷响。

狯岳皱眉斜视,不知道这个废物师弟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而我妻善逸接下来的话,让狯岳拉下了脸。

这个废物,是在反驳他!

我妻善逸垂着眸子,继续呢喃:

“我信明非师兄,击败了上弦贰,大家也会信明非师兄击败了上弦贰。”

“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以为别人也做不到!”

我妻善逸抬头,盯着不可置信地狯岳,他似乎不敢相信,竟从这个懦弱的家伙口中听到这种话。

“还有,狯岳师兄,我曾经在书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诽谤别人会怎样怎样做的人,往往自己才会那样做。”

“狯岳师兄,”我妻善逸咧出一抹笑,声音前所未有的大,近乎嘶吼!

“你说明非师兄面对上弦鬼会下跪?开什么玩笑呢!”

“那种事情,是你这个人才会做的才对吧!”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狯岳瞪大了眼睛,杀气凛然地攥紧了拳头,“皮痒了不成?”

“我没什么意思,”我妻善逸木然地盯着狯岳,声音缓缓低沉,言语却越发锋利,

“只是希望狯岳师兄,不要用你那狭隘的思想,去揣摩明非师兄。”

“拼劲全力甚至拼上生命才获得龙柱之名的明非师兄,不是你这种人能评价的。”

“呵呵,我不能评价?”

狯岳怒极反笑,

“我不能评价,你就能评价了吗?”

他狐狸般的目,露着点点阴恻恻,

“你真是莫名其妙啊,善逸。”

“你一个弱者,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在这里我比你强,所以我说的就是对的!”

“明非那个家伙已经死了,在未来我也会比他还强,比他获得更高的成就,更响亮的名号,到时候,谁还会记得他?”

“我会记得!永远”我妻善逸狠狠捏紧拳头,“永远都会记得!”

“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你这家伙,好想在说遇到恶鬼要怎么逃吧?”

“你这种人,是永远不可能追上明非师兄的。”

呼——!

呼——!

狯岳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无法允许,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废物,对他指手画脚地说道!

铿锵!

狯岳愤然拔刀,冲了上去,

“你这家伙!找死吗?”

“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看看倒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还会不会那么硬气!”

刀刃越发逼近我妻善逸,眨眼间就要割裂鲜血。

狯岳真的是气急败坏了!

他已经被愤怒燃烧到失去理智,不顾随时可能会回来的师傅怎么看,只想教训教训眼前这个目无尊长的废物!

但下一刻!

我妻善逸消失了!

电光一闪,重响扎开!

我妻善意弯着腰,维持着狠狠出拳的动作。

点点鲜血自他的拳尖滴落,缓缓晕染。

狯岳不可置信地躺在地上,捂着发酸的脸颊。

我妻善逸缓缓收拳头,看也不看狯岳,从墙上取下一把刀,自顾自地往门外走去,

“狯岳师兄,平时你怎么骂我打我,我都无所谓。”

“但是倘若你要说明非师兄的坏话,就不行!”

我妻善逸轻轻顿步,回身只间,居高临上俯视着倒地的狯岳,

“我已经理解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了?谁强就是对的吗?”

“那么狯岳师兄,出来吧,我们打一架。”

“如果我打赢了,”

我妻善逸轻轻回头,吱呀一声推开大门,

“在明非师兄这件事情上,就给我乖乖闭上你的嘴!”

“你这家伙!你以为你是谁!!!!”狯岳嘶吼着,直接杀了上去!

只会一之型的废物,你凭什么?

剑光与雷,在悦动!!!

我妻善逸想向着自己以往不敢反抗的师兄,拔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桑岛老师姗姗而归,远远,远远地看到了筋疲力竭躺在地上的狯岳,

“狯岳!怎么回事?是谁.”

桑岛老师刚问到一半,就顿住了,他随着狯岳惊恐的视线望去。

只见夕光已逝,暗夜降临。

我妻善逸遍体鳞伤地站在小树旁边,手放在腰间的配刀,维持着一之型的姿势。

“善逸?”桑岛老师惊疑十分,到底发生什么了?

善逸这是和狯岳,打起来了?

呼——!

冷风吹拂,席卷树梢。

从秋至冬,一直执着地挂在树梢的那最后一扇枯叶缓缓飘落。

它只是轻轻一落,便砸倒了无数次跌倒、无数次站起、无数次施展自己仅会的那一招的孩子。

我妻善逸早就在无数次的跌倒中摇摇欲坠,心中唯一支持他的念头,就是赢下来!让侮辱明非师兄的狯岳闭嘴!

你看到了吗,明非师兄?

虽然不知道算不算赢,

但这一次,他可是有好好坚持到最后啊!

没有逃跑,他这一次,也没有逃跑!

落叶轻轻,抚摸般落在我妻善逸疲惫闭合的眉眼,遮掩了那一抹晶莹的悲伤。

深夜时透家,众人皆已眠。

踏—!

踏—!

突然间,空荡荡的走廊响起轻轻的回响声。

蝴蝶忍的脚步虚弱,身体摇摇晃晃地在月雾笼罩的静谧长廊走动着。

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但只要看一看她那张脸,就能看出她此时此刻的诡异,就像是失去了灵魂,只剩下躯壳一样。

吱呀一声!

某个布满浓郁药香味的房间,在蝴蝶忍空荡荡的双眸映照。

她轻轻合上门,面无表情地从一旁抽出锋利的针管。

噼里啪啦!

酒精燃烧,在昏暗的房间内激起鬼火般的诡异光亮。

倒映在紫眸中的针管被灼烧的通红。

纤纤细手操纵着,将针管伸向不远处那满满的一盆紫色液体。

一寸,一寸,又一寸。

在小窗投过来的冷光照耀下,液体一点一点浸满了针管。

亮幽幽的深紫色,透露着深深的诡异。

蝴蝶忍望着手中的针管,很久,很久。

咯嘣!

咯嘣!

银牙重咬,蝴蝶忍双目一凛,狠狠将针管扎向自己的大臂。

她好像在惩罚!惩罚那个弱小的,无能为力的,遇到事情只会发泄的自己!

啪——!

突然,一只秀手从身后伸出,狠狠地握住了那娇小的手腕!

门框吱呀,后知后觉地传来声响。

呼吸粗重,粉色的眸子,倒映着难以置信!

她一瞬间,就隐隐猜到了什么!

啪——!

蝴蝶香奈惠狠狠甩了蝴蝶忍一巴掌,因为悲伤而干裂的嘴唇轻轻嚅动,

“小忍!你刚才,在干什么?”

蝴蝶忍摔在地面,愣了好长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在想自己明明都已经藏的很好了,为什么还有人跟过来?

或许是在想,从小到大都没打过自己的姐姐,为什么突然就打了自己,毫不留情。

亦或者,她什么都没有想,因为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点点执念。

“我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你说我在干什么?”

蝴蝶忍的眸光倒映着被姐姐夺过去的针管,凄惨一笑。

压抑着悲伤的声音,在夜色中,在这狭隘的小屋里响起,隐隐有着回音。

“姐姐,你忘记了吗?后来的战场,只有明非留下的那两把刀啊。”

“隐在河边发现了冰晶不是吗?那只鬼还没有死不是吗?”

“我在准备报仇啊,我的姐姐。”

蝴蝶忍起身。

她明明在笑,但蝴蝶香奈惠却能看到那双瞳孔中燃烧的怒火——杀了那只鬼!我一定!一定!要杀了那只鬼啊!

滴答!

滴答!!

但下一刻,月光下闪烁的深紫色泉眼点点,滚落着,流淌着,砸在了木板上干枯的紫藤花瓣上。

女孩此时此刻的情绪,很不稳定,那是彻骨透心的悲伤所致。

“但是,但是”

哽咽的呢喃自语轻轻响起,很是无助,就像是迷失在苍茫冰雪中的小兽,徒留最后无力的呻吟。

“但是我做不到啊,姐姐!”

蝴蝶忍死死攥着腰间的刀柄,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好几年了,都是这样!我根本就没有力量啊,姐姐!”

“不论如何锻炼,我都砍不下恶鬼的头颅!”

“能通过入队考核,也是用的那种下三滥的技巧。”蝴蝶忍不断自我否认,

“但即使再下三滥,自始至终,我能依仗的只有毒!只有毒啊!”

“可那只鬼!可那只鬼!”蝴蝶忍低下头,沙哑低吼,

“可那只鬼连姐姐的刀刃都伤不到,我又怎能迫开它的防御,将足以致死的毒药注入进去啊?”

她不断摇头,

“不行的,那样做是不行的!我的毒,我的刀,在它面前不堪一击。”

“面对它,我只有被吃掉的份。”

蝴蝶忍突然笑了,笑得灿然,

“但是没关系啊,姐姐!”

“因为我发现,我还有我自己!”

她举起双手,抹去眼角的泪。

空荡荡的袖子滑落,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闪烁,但此时此刻已经没了丝毫美感。

密密麻麻的针孔,从细细的手腕一直蔓延。

或红或紫的伤口,遍布小臂,青紫色的血光发现出不健康的光泽,在轻轻的跳!

袖口卷卷,遮掩了大臂,但想必掩藏的,已不再是女孩娇嫩的美丽。

蝴蝶忍在这几天里,已经注入了数不清地紫藤花毒。

不是刀鞘,而是自己的体内!

“姐姐啊,你知道吗?只要能杀了它,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蝴蝶忍垂眸低语,

“只要能为明非报仇,我可以付出一切!”

“小忍.”蝴蝶香奈惠面色很是难看,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自从明非走后,每个人都很悲伤。

但蝴蝶忍却出奇的安静。

但果然,这种情况下,越安静越是危险!

竟然在自己的体内注射紫藤花毒?

“笨蛋!!!”蝴蝶香奈惠骤然怒吼,“你知不知道,这对你的身体将产生多大的伤害!”

日万20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