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话：杀人的动机
所以你们能先问问我的意见么？说出这话以后，全家都不由自主地一齐望向她。
糟糕，这时候她又能说什么。说好的我很愿意，别说自己根本不愿意，就是愿意，这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也未必就要给她啊，话出口就好像垂涎三尺一般。说不我不做，又像是嫌弃和推卸责任。
“呃……你们觉得怎样好，”龙初瑶缩了缩脖子，“我恐怕难以胜任如此艰巨的任务。”
三夫人微微一笑：“你也别太紧张了，选出当家之人，此事非同小可，还是等你二舅三舅都回来了再行定夺吧！”
“我看不必，”龙楚衍却像是另有打算，“我想父亲不会反对原本就该属于茯苓姑姑的位置现在由她的女儿来坐，而三叔，他已经入朝为官，按理是不能再接任当家之位。至于我，我从未想过要被这个家束缚，所以才会希望由初瑶妹妹担此大任。”
不知他是有意或是无心，话语间竟像是完全否定了龙蜚廉龙蜚谨，三夫人一时竟说不上话来。还是陶姨娘及时地补上了一句：“那蜚廉蜚谨你们怎么想？”
龙初瑶晃眼似乎看见她怀里的龙思予露出了与他年龄不衬的笑容，但那笑容转瞬即逝，让她有些那不准，这时听到龙蜚谨笑了一声道：“可能的话，我想参加明年的科举。”语义再明显不过。
“我看这个问题还是放一下吧，在二叔三叔回来之前，有事大家商量，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搞清楚父亲的死因，而不是争出一个当家人。”厅中一片沉默时，临天舒说道。
经他这么一说，大家又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除了陶姨娘，至今没有人为龙辞宗的死流一滴眼泪，反倒是积极热烈地讨论着当家之位的归属问题，再是死去的人如何不得家人的心，这样做也确实是过分了一些。
龙楚衍显然也意识到了现在不是为解脱而庆祝的时候，退到了一边坐下不再说话。
“初瑶妹妹，听你刚才对侯大人说的话，你应该对断案有一定的了解，我想会害死父亲的人就在我们当中，在官府有定论之前，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坐等，由你来向大家问话，看能不能有所发现。”临天舒自己也寻了把椅子坐下。
“我吗？”突然被委以重任，龙初瑶有些适应不过来，不过当看到三夫人也对她点头时，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知道了。”
其余人也都纷纷落座，写信回来的龙蜚廉和苍渺尘在问明情况后也各自坐下等候问话。
由于没有到过现场，龙初瑶详细地问了房间里的所有情况，以及头一晚每个人与龙辞宗的接触，到当真有几分女判官的摸样，一旁的临天舒始终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听她逐字逐句地推导。
近一个时辰过去，有关案件的情况倒是都问了个七七八八，龙初瑶却是皱着眉头不做任何表态——因为脚伤，她显然是被排除在了凶手之外，因为头一天她连饭都是在自己屋里吃的完全没有接触到大舅龙辞宗的可能性。
“怎样啊初瑶，有什么线索没有？”见她沉默，陶姨娘着急地问。
龙初瑶缓慢地摇着头：“不好说，因为没有仵作的验尸报告，仅凭大家的口供是没法做出判断的，而且这里坐的都是一家人，我胡乱猜测只会带来不和睦，所以还是等验尸报告出来了，我再结合刚才所听到的，归纳出我的看法告诉大家吧！”
虽然失望，陶姨娘到底不好逼她，只得点点头。
各怀心事的一顿午饭后，龙初瑶又被送回了东院，临天舒以好久不见为由留了下来，待人都走远后，他蹑手蹑脚关上门。
“你做什么这么小心，防贼么？”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尤其是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临天舒看起来还是有些低沉，死去的毕竟是养育他二十年的父亲，尽管那人收养他可能是有不光彩的目的，他也仅只是想要反抗，从未想过杀了他以求安宁。龙初瑶经历过母亲的死，知道唯一的亲人离开人世时的痛苦，便拍了拍他放在床沿的手，善解人意地说：“你也别太难过了，我知道你并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
“我知道这个家里的人没有不恨他的，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把事做到这个地步。”临天舒按了按额头。
“这大概迟早会发生吧，”龙初瑶有些无奈地说，“人在恨意驱使下，很难说做出什么事。”
临天舒不答话，就这么两人默默地坐了好久，他大概是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了，调整了一下气息，问：“真的无法知道是谁杀死了他吗？那个侯北澄，我觉得靠不住，真像只怕还是得自己查。”
侯北澄靠不住，所以就叫她一个其实完全没有办案经验的姑娘来替舅舅伸冤？还真是那几句话说得让大家都误以为她在玉镜是不是有过什么光辉历史了。
玉镜……如果那人在的话……
“我也不能很肯定现在谁有嫌疑，不过假设大家说的都是真的，现在还是能说明哪些人没有嫌疑。”
“哦？”
龙初瑶绞着手：“假如大舅是在睡下以后才中毒身亡的，那么杀他的就只能是陶姨，但是反过来说仵作验出死亡时间以后也容易怀疑到她，所以更可能是凶手有意将疑点转移到她身上。加入大舅在入睡前就中了毒，那么可能性就很多了，包括你在内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投毒。”
临天舒慢慢地点着头，突然问：“我也有嫌疑么？”样子又无辜又认真。
“有！”龙初瑶回以一脸肯定，“抛开死亡时间，就杀人动机上看——你刚才也说了，这个家里没有不恨他的人，所以几乎每个人都有杀人动机。”
“说说看。”
“首先就是你，大舅控制并利用着你这么多年，也许你早就想摆脱他但是苦无良招，最后干脆下毒把他杀了。再往深了推测，也许你来到这个家里就是个阴谋，埋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杀了他——我暂且不怀疑你是否要推翻整个龙家。”
龙初瑶毫不留情的分析显然让他吃了一惊，眨巴眼睛好一会儿，苦笑：“还真是残酷的怀疑啊，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我要想走到父亲的房间去，恐怕要花上一整天。”
“要破解这一点并不难，假设你是在饭桌上下毒，那么完全不存在你迷路的问题。假如是大舅回到北院你才伺机下毒，那就说明你一直以来的迷路都是装出来的。”龙初瑶抱着胳膊微笑。
“就为了杀父亲？或者是为了将龙家毁了，我就时常迷路到城外头去？”临天舒一脸无奈，“初瑶妹妹，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能伪装么？”
这话逗笑了龙初瑶，她一摊手：“你装疯十几年，全家都让你给骗过去了，善伪装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感觉吧？我有的时候完全不能分辨你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所以大概，你比我想的要聪明更多吧？”
——————
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哦，最近敲键盘的手都要冻起来了刀口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