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对角巷的古灵阁

清早，明晃晃的阳光透过几净的窗棂，斑驳地落在少年的眉间发上，一如少女的唇瓣，软糯温香。

亚伦颤了颤眼睑，自一夜的修行中悠悠转醒。

冥想法·真理之瞳！——穿越时空次元、跨越死生之涧的人，总会获得些不寻常的馈赠。

昨天老汤姆一直谈兴颇浓地与他聊到凌晨十二点——你知道，人一旦老了，总免不了染上些爱唠叨的毛病；托他的福，只看过几部电影的亚伦也算对这个真实的巫师世界有了一定架构式的了解。

“早上好！”

“早上好！”

下楼，老汤姆已经起床开始忙碌了——和昨天晚上一样，他仍是在擦着杯子。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亚伦问。

“哦，并没有，小亚伦，谢谢你的好意！”

汤姆笑了笑，他掏出自己的魔杖示意了一下，

“你要知道，我们是巫师！如果我愿意的话——”

他猛地将魔杖一挥，

“清洁一新！”

酒馆里响起风刮过旷野的声音，所有的餐具顿时焕然一新。

“你看，还是很轻松的。”

说着，他又若无其事地拿起餐巾，继续擦着已经变得锃亮的玻璃杯。

或许这样会更有酒馆的气氛吧，亚伦只能这么解释。

至于桌椅上的污渍——这或许是种特殊的文化标记？

嘛，谁知道呢。

“话说，汤姆，”

亚伦摸着自己的小肚子——似乎是熬夜的消耗太大，他觉得有些饿了，

“这儿有什么早餐提供吗？”

“有的，你想要黑面包还是白面包？”

“……就这两样？”

“当然不会，还有青蛙的腿和蜥蜴的肝脏，饮料的话是雪利酒和新鲜的麦草汁！需要来点麦草汁吗？你昨天好像说挺喜欢的？”

“……好吧。”

亚伦终究是对青蛙腿和蜥蜴肝脏敬谢不敏的，只好要了份黑面包和麦草汁，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老汤姆谈谈酒馆餐品多样化的问题了——嗯，面包味道还是不错的，分量也挺足。

……

酒足饭饱，趁着酒馆未见生意上门，亚伦被老汤姆领着来到了后院的天井——既然决定接下去的大部分时间就要在巫师界生活了，自然是要准备些可爱的金加隆。

“你要记好了，小亚伦，以后上了学就得你自己来了，”

两人面对着一面角落里摆着垃圾桶的砖墙站好，老汤姆举着他的魔杖，大声念叨着，

“往上数三块——再往横里数两块——拿着魔杖敲三下——”

那块石砖立即抖动起来，开始移动，中间的地方出现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不多时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条足以让海格通过的宽阔的拱道，通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铺砌的街道。

“欢迎来到对角巷，亚伦！”

老汤姆张着双臂，像这神秘的巫师世界一般，对年幼的亚伦敞开了怀抱。

现在是九月了，霍格沃茨已经开学几个星期，但对角巷的热闹程度似乎丝毫没受影响，甚至比之外面的查理十字街也不遑多让。

亚伦独自一人优哉游哉，兴致勃勃地在对角巷内晃荡着，所谓闻名不如见面，对他而言，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新奇。

耀眼的阳光投射在最近一家商店门外的一摞锅上，锅的上方悬挂着一块牌铜制——黄铜制——锡镀制——银制大锅，型号齐全，自动搅拌——可折叠。

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站在一家像是药店的店铺外边——里面的货柜上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泡在液体里的生物的脏器，有散发着烂卷芯菜叶气味儿的不知名的植物，甚至还有一大筐一大筐的黏糊糊的肉虫子，它们像鼻涕一样摞在一起，场面估计能将一个麻瓜小姑娘生生吓晕过去——女人大声喊着，“龙肝，十二西可一盎司！”

另一家晦暗的商店里传出一阵低沉轻柔的呜呜声，门前的招牌上写着：咿啦猫头鹰商店——灰林枭、鸣角枭、草枭、褐枭、雪枭……

十分钟后，亚伦来到了他的第一站目的地，妖精的古灵阁。

这里并不难找——古灵阁是一幢高高耸立在其他店铺之上的雪白色楼房，几乎站在对角巷任何的地方，你都能看清楚它的标志。

一位身穿猩红镶金制服的妖精侍者接待了他——它生得很矮，和现在的亚伦差不多高，长着一张透着狡黠的黝黑面孔，尖尖的胡子，手脚都特别长。

他们一路穿过两扇大门，青铜的与白银的——白银的门上刻着几道闪闪发亮的文字:

“请进，陌生人，不过你要当心，

贪得无厌会是什么下场，

一味索取，不劳而获，

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因此如果你想从我们的地下金库取走，

一份从来不属于你的财富，

窃贼啊，你已经受到警告，

当心招来的不是宝藏，而是恶报。”

妖精书写的文字里似乎总蕴着什么神奇的魔法——这些身材矮小的生物极擅长制作些精巧神奇的魔法物件儿——它们有着十分聪明的大脑，镌刻铭文正是它们的拿手好戏。

一抹深邃浩瀚的幽蓝自亚伦的双瞳中亮起——

真理之瞳·真知术——某种类似于超配版头脑风暴的能力，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基于自身所学，亚伦便能十分轻易地达到对所见目标的资料进行解析、推演、优化、和重构的目的——正如它的名字所描述的那样——真理之瞳，于万事万物中窥见真理的眼睛。

不曾想——

“哼！”

只来得及发出半声闷哼，亚伦眼前陡然一黑——他延伸出的精神力被猛地弹了回来，力道之大，霎时间引得他精神海中一阵剧烈的动荡——好一会儿，才恍惚回神。

意料之中的，勃兰恩特先生对古灵阁白银大门的首次窥视以失败告终。

——嘛，应该说，真不愧是号称除霍格沃茨之外最安全的古灵阁吗？

亚伦捏了捏胀痛的眉心——强烈的疼痛感使得记忆中原本扁平的形象开始丰盈真实起来。

呐，可真是个有趣的世界，不是么？

“你还好吧，先生！”

妖精狐疑地望着他，它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天性中的狡诈仍是令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身旁人类的不对劲。

“没事，”

亚伦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清醒些，

“我们进去吧。”

“那么，这边请。”

——妖精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却也未再多说什么。

他们最终进入一间高大的，灯火辉煌的大理石厅堂；里面大约有百十来个妖精坐在一排长柜台后边的高凳上，有的用铜天平称钱币，有的用目镜检验宝石，一边往大账本上草草地登记。

厅里有数不清的门，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每个门边都有专门的妖精指引。

亚伦来到标有金加隆兑换处的柜台——那只带他进来的妖精已经不知所踪了。

“需要兑换金加隆吗，先生？”

一只精装革履的妖精操着一口尖锐的，像是指甲刮着玻璃发出的声音问他。

“是的，用英镑。”

“今天的英镑与金加隆的兑换率为4.84:1，请问需要兑换多少？”

亚伦数出十张五十面额的钞票，

“一百个金加隆，先生。”

“好的，请稍等。”

妖精接过英镑转身去了后台——不一会儿，又重新出现，

“一百金加隆，请收好。”

它说着，将余款与一个小皮革袋子一同递过——袋子并不多么饱满，摇起来有叮叮啷啷的声响——很明显的，里面被施了无痕伸展咒。

金加隆在巫师界的购买力不低——至少要比五英镑在麻瓜界高多了，听老汤姆说，即便对巫师而言最重要的魔杖也不会超过十个金加隆——一百金加隆够亚伦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