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奥利凡德与丽痕书店

英国伦敦，对角巷。

阳光总是不吝于向世人播撒他的恩赐的——即便九月的它已多了几分深秋的清浅寡淡。

亚伦来到一间几乎是挤在二手长袍店与普瑞姆派尼尔夫人美容魔药店缝隙间的小店门前——如果不仔细看，你甚至会忽略过去！

它拥挤，肮脏，破旧——似乎用怎样低劣不堪的形容词来形容它亦不为过——可无论如何，这些却丝毫不能掩盖这家小店在整个欧洲界的鼎鼎大名。

“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开始制作精良魔杖。”

公元前三百二十八年，距今已是两千多年历史了，或许霍格沃茨也没有这么古老——招牌上的字体斑驳不堪，灰蒙蒙的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他走进店去。

店堂里显得有几分阴森，不同于外边儿的阳光明媚，这里黑洞洞的，只有一盏晕黄的灯在忽明忽暗地亮着，似乎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布满了肃静的魔法，一切的喧嚣尘上都被那一扇吱吱呀呀的老木门阻隔在外——那些摞到天花板高的纸盒子们层层叠叠，与它们的影子一般重合在一起——如果它们能摆放地更整齐些，看上去会更像一家古老的图书馆。

“上午好，年轻的先生。”

一双银灰色的眼睛亮起，伴随着如同他眼睛颜色一般虚无缥缈的声音。

“上午好，奥利凡德先生。”

亚伦眯了眯眼睛，好适应光线的变化。

“来买魔杖？”

老奥利凡德的声音不紧不慢，即便说的是问句，语调依旧像是古井里的井水，不见一点波澜——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小孩儿，似要将他看个透彻，

“不过，恕我直言，先生，您似乎还太小了。”

“或许吧，”

亚伦耸了耸肩，

“可谁也没规定要满多少岁才能获得自己的魔杖，不是么？”

“哦，的确是这样——虽然谁也不知道这样做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所以我今天并不是来买魔杖的，”

亚伦眨了眨他漂亮的湖蓝色眼睛，

“奥利凡德先生，请问你这儿还招收学徒吗？”

“学徒？”

老奥利凡德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丝涟漪，像是感慨，像是喟叹，

“这可真是一个遥远的名词了，小——”

“亚伦·勃兰恩特。”

“啊，是的，小勃兰恩特先生。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想要学习这样一门技艺吗？”

“因为喜欢。”

“喜欢？”

老人皎月般的眸子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

“是的，喜欢。”

事实上，亚伦喜欢各种有趣的事物——他在麻瓜世界呆了七年，学习的科目涉及天文，地理，生物，化学，物理，数学……其他的甚至还有绘画，乐器，声乐，园艺，格斗——过人的智慧，令他学得都挺不错。

他想，他的脑子还有其他空余的地方来接受些新的事物。

——当然，亚伦还没有傻到将这些话在一位为魔杖学奉献终生的老人面前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唔，不错的理由。”

奥利凡德点点头，算是初步认可。

“但你要知道，小勃兰恩特先生，”

他又说了，

“魔杖学绝不是一门简单的技艺，如果你没有抱着为其奉献一生的觉悟的话，我想你还是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当然，先生，我会为此努力的。”

“既然这样，我想我需要给你一个机会。”

老奥利凡德自一旁的货架上取出一方狭长纸盒，

“学习魔杖最重要的一点，小勃兰恩特先生，你必须有着与其相匹配的天赋！这是我最近制作的一根魔杖，我需要你自行研究后尽可能详细地报告给我它所具有的特质！我会根据你给出的答案作出决定，如何？”

“可以，时限呢？”

奥利凡德竖起三根手指，

“三天，怎么样？”

“成交！”

……

丽痕书店，亚伦一个下午都呆在这儿。

既然接受了奥利凡德先生的考验，他必须为此做些准备——这里可没有什么精密的仪器供他使用，检测魔杖最好的方法自然是魔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实践出真知。

作为对角巷最大的基础书籍售卖商，丽恒书店实在是不能做得更好了——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入门书籍应有尽有——《初级标准咒语》，《初级变形术指南》，《初级草药大全》，《如何配置初级魔药》，甚至连《古代魔文初识》，《大脑封闭术入门》也没错过——其他的大多则是《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等的人文风情科普类用书，《家庭实用的108种小魔咒》等的日常实用类用书，洛哈特的《（在xx）与oo一起xx》的系列小说——以及被关在笼子里的妖怪们的妖怪书，看不见却很容撞上去的隐形术的隐形书，时常在书柜间穿来穿去的魁地奇模型书，霍格沃茨官方指定教科用书——这些是最多的，单独占满了一个区域——他们一点儿也不愁卖，店长告诉他，除了倒霉的黑魔法防御课，霍格沃茨已经有几十年没更换过教材了——可除此之外，就算是仅精深一点儿的《强力魔药》，这里一本儿也找不到。

亚伦对照着初级变形术与所谓的高级变形术指南翻了翻——其中竟然有一小半的内容是重复的！虽然他不否认里面的讲解的确深入了些——然而问题在于，这可是横跨七年学习的课本——在亚伦前世的教育理念中，这样的教育简直就是在误人子弟！

如此想来，记忆中电影里被誉为多么天才的赫敏，似乎也只有记忆力和学习刻苦两点值得称道了。

选好书籍后，亚伦来到柜台前，百无聊赖的店员正举着鸡毛掸子给他身后书架顶上的书籍除灰——除了开学的一阵火热之外，这里的生意一直是不温不火的。

“您好，这些，请帮我打包一下。”

他递过自己誊抄好的书籍清单。

店员将清单展开铺在宽阔的桌面上，最终还外露出一小截儿。

让我们瞧瞧上面都写了些什么——《诗翁彼豆故事集》，《米兰达的美食小窍门》，《家庭实用的108种小魔咒》，《你不知道的魔法冷知识》，《历史的另一面》……除去其他几本还算正常的霍格沃茨一年级教科用书，其他的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

“你确定是这些？”

那个店员顶着一头和鸡毛掸子一样乱糟糟的头发问他——他又重新看了一遍书单，上面竟然没有一本是关于是关于魁地奇的——难道现在的小孩都不迷魁地奇了吗？

“是的，请问多少钱？”

亚伦自然不会向他多作解释——初来乍到，他必须为自己构建一个尽可能完善的神秘学认知体系，这些是最合适的。

更何况，许多看似无用的书籍并非真的一无是处——文字背后，那些作者灵光一现展示出来的智慧光辉，才是最迷人的——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色处见繁华，大道至简，这话总没有错。

店员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在一张羊皮纸上演算。

“……”

两分钟过去，亚伦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三十五个金加隆，十一银西可，三纳特。”

他报出答案。

店员抬头瞥了亚伦一眼，没有理他，低头继续自己的演算。

大概又过了八分钟的时间，他终于如释重负地抬起头来，眼神中的不屑之色几乎要溢满了——

“你算错了，”

他大声说道，得意得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是三十五个金加隆，十二个银西可，没有纳特！”

你算错了，算错了，错了，了……

“呵呵……”

好吧，为了防止面前这个幼稚园学生再花个十分钟重新验算一遍，亚伦只得乖乖按他说的交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