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卜桥楼

“东海距此可不比神山近，你连蛟龙之事也知道？”

舍樂又跟小杰追问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新来的小子，谁让你洗碗的时候问东问西的了？”

“哼！你又想欺负人了，小樂，别理他！”小杰哼了小辰一句，又跟舍樂说了起来。小辰一听“蛟龙”二字，顿时就得意洋洋地笑道：“哟！拿我告诉你的，跟人卖弄，你还真好意思说得这么开心！”

听了小辰的话，小杰被气得鼓鼓的，狠狠地瞪着他，几乎都要哭了。舍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听到一声笑语传来，“小辰这是吃醋了么，竟然欺负起了小杰，真是不得了喽！”听到这浑厚苍老的声音，小辰突然小脸飞红，倒是小杰有些不解地朝着厨房看了过去。可当舍樂跟着扭头看过去时，却猛地把头转了过去，仿佛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有『衛魂』！？舍樂在心底一阵惊恐，極樂却笑道：“你看清楚了，他的『衛魂』可是黑色的。”

“怎么没看到，就是黑色的那才危险呢，看来这里是不能待了。”舍樂说着便欲溜走，極樂忽然道出了“『游离客』”三个字，这才使他冷静了下来。“放心吧！现在的你，已经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了。只要你不当面唤出『魂世意珠』，纵然是『尘冥帝皇』也不知道你会是个『觉醒者』！更何况是这区区一个『游离客』呢。”

“这么说也对，我怕他干什么。”舍樂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回头时，却见自己已经成了焦点。原来此刻这逃跑的样子，竟像个偷偷摸摸的贼。忽然，他故作痴傻，朝着他们嘿嘿地笑了起来，接着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努力地刷起了碗。

“你叫小樂？”老头来到了舍樂跟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见舍樂低着头点了点头。以为他是胆小，便让他抬起了头。舍樂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心中不禁忐忑起来。忽然老头摆出了一幅认真地思索的样子，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如果你把头发留起来，再过几年，恐怕狐仙都要嫉妒你了！”说完话，老头顿时哈哈大笑地又回到了厨房里，临进门时，还朝着小辰开口了，“只怕小杰要被人给抢走了喽！”老头又是一通哈哈大笑，小辰的脸更红了，小杰见小辰奇怪的模样，终于也红了小脸。只有舍樂放下了心头的石头，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老头的话，启发了小杰。当她偷偷地看向舍樂时，舍樂正在拼命地刷着碗，小辰见她偷瞄舍樂之后样子有点儿羞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便走了。

不一会儿，小辰又回来了，只是他径直到了厨房。过了好一会儿，他端出一大碗面，来到了舍樂跟前，说：“给你的！吃完了再刷吧！”

舍樂一听“吃”字，顿时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捧着一大碗面，一眨眼的功夫竟吃了个精光。小杰见他饥饿的吃相笑了，不过小辰却目瞪口呆地傻了。

“实在是太好吃了！还有吗？”舍樂一脸笑嘻嘻地望着小辰，小辰却露出了扭曲怪诞的模样，问道：“你不觉得辣吗？”

舍樂不解其意，只是摇了摇头。小杰一听“辣”字，赶忙端来了一碗水，舍樂二话没说，咕咚几声便喝光了。小辰见小杰笑望着舍樂，无名孽火又烧了起来，甩下一句“没有了”！说罢便气冲冲地走了。

真是意犹未尽！舍樂忍不住舔了一下碗，却被小杰看见了，见她有点儿惊讶，舍樂傻傻地冲着她笑了一下，然后顺便将碗给洗了。

虽说这餐具很多，可也经不住舍樂这卖力的工作。很快一大堆的碗碟便都干干净净地，回到了厨房。小杰更是感慨道：“多亏有你，终于可以早点儿回去了！”

见小杰高高兴兴地出了院子，舍樂放眼看去，原来这后院之外还有院子，似乎还很大呢。当小杰的背景消失在了院门之外，小辰见舍樂那呆滞的目光竟然还没回过神来，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然后狠狠地咳嗽了一声，道：“既然碗都洗完了，那就跟我来吧！”

舍樂跟着小辰重回到了大堂，所见者，尽皆各色人等。有粗鲁豪放的，正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也有温文尔雅的，只是独自坐在了角落；还有谨慎小心的，正在与人咬耳朵；更有垂涎欲滴的，总是盯着女人的身子转动着眼珠子……舍樂则被小辰带到了柜台后的一间雅厅里。果然，那个一身酒红，拿着烟袋，颇具风情的女人正斜倚在躺椅上小憩。

“你的名字是什么？”

“元無舍樂。”

听到舍樂的回答，女人睁开了眼睛，瞥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了。小辰也在同一时间打量了他一翻，只是不屑地又扭开了头。

“祖籍哪里？”

听到这，舍樂本想老实回答，可是極樂却阻止了他，并告诉他不能说实话，否则又会被人嫌弃而被赶出去。舍樂半天没回答，最后回答时却只说了一句“不知道”。小辰在一旁不怀好意地说了句，“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吧！你肯定是哪个大贵族里逃跑出来的小奴隶！”舍樂没想到这小辰竟然会这么说，不过他并没有急着矢口否认。

“今年多大了？”

“七岁半。”

“可还有什么亲人在世？”

“不知道。”

女人再次睁开眼睛，又将舍樂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抽了一口烟，缓缓吐了出来。最后稍微思忖一下，道：“外院三号二楼一号房，你就先住那里吧！”

“烟姐，他可是个男的，那样不太好吧！”小辰有些紧张，赶忙劝阻了起来。倒是这被小辰称为烟姐的女人，竟再次看向了舍樂，那媚眼甚是撩人，看得他浑身都不自在。片刻之后，只听她忽然笑语道：“难道你想让他住进我的内院去？不过他这模样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太小了。”

“你想去内院住吗？那里环境很好，而且还有疼人的姐姐哟！”小辰一脸坏心思，显露无疑，可舍樂哪里明白他的意思，纵然小辰示意自己看向躺椅上那风情万种的烟姐，甚至还特意眨了眨眼，可舍樂就是不开窍，反倒呆呆地说了句，“只要有个住处，哪里都一样。”

听了舍樂的话，小辰是万分欢喜，可烟姐突然厉色道：“你当我那内院是什么地方？你小子是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这小鬼就住就外院了！今日先带他休息去吧，明日再把工作跟他仔细交代清楚。”

舍樂跟着小辰出去后，小辰有点打蔫儿。但见舍樂高兴的样子，他突然一把抓住了舍樂的领口，愤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的心思，如果你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看我怎么收拾你！”舍樂被这小辰突如其来的警告给整懵了，不由地点了点头。小辰这才松手，放开了他。

舍樂跟着小辰从后院拐进了外院，放眼望去外院真的很大，而且外院之中更有独立院落。小辰将舍樂带到了三号独立院落前，叩响了门。不一会儿，院门上已经亮起了灯，而开门者正是小杰。

“你们有事吗？”

“烟姐让他住在这里的二楼一号房。”小辰说得有气无力，显然不太乐意。倒是小杰听得很认真，而且很开心，一把拉住了舍樂的手将他拽了进去。小辰本想跟进去，却被小杰给挡在门外。“三号院落，旁人免进！”小杰说罢，又冲着小辰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便将院门关上了。小辰有些不甘心，想从门缝之中偷瞄了几眼，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舍樂跟着小杰穿过庭院之后，便进了楼舍，一座诺大的厅堂映入眼帘，简直震惊了他的双眼。半圆式设计，上下两层，却仅仅只有六扇门。小杰从舍樂的神色中看到了不可思议，于是便笑嘻嘻地跟他简单介绍了一番：

这里看着很大，门却只有六扇，那是因为每扇门后都是一个独立的“家”——客厅、卧房、厨房、盥洗……基本的生活所需更是一应俱全。如今算上你，这里真就满员了。

舍樂在听小杰介绍时，早将整座楼舍看了个大概。忽然，他冷不防地问道：“这里是不是只有我一个比较例外？”小杰回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意思，小脸不由地泛起了红晕，“这里其实是座女生楼舍。”见舍樂并不吃惊，于是她又简短地说了几句：

楼下一号房住的是小芸，二号房住的是小岚，三号房住的是小苗。楼上三号房住的是小玉，二号房就是我小杰，一号房就是你小樂。一楼是白日工作，我们二楼则是夜晚工作。今日小玉有点儿着凉，所以在休息，等会儿我还要去看看她。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指教。

小杰将楼舍中人简单介绍后，又很有礼貌地跟舍樂握了个手，这才辞别而去。舍樂进屋后，没走几步，突然就倒了下去，一会儿功夫还不到，整个人竟已呼呼睡去。

夜色渐渐流逝，顺道带走了卜桥楼的热闹。空荡荡的楼中，一个黑色身影不知几时已经坐在了雅厅中，品起了酒。

“听说你又收留了一个小丫头，品色如何？”

“你的消息倒挺灵通，可惜他是个小子。”

“什么！？你将一个小子安置在了丫头的楼舍，那怎么能行！”

“你急什么，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哼！再怎么说都无法弥补你犯下的过错。”

“倘若我告诉你，他的名字叫元無舍樂呢？”

“什么！？元無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