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波折

“咚咚咚！”

舍樂的房门被叩响时，门竟自动开了。看见躺在地上的舍樂，小杰赶忙跑了过去。见他只是睡着了，不由感叹虚惊一场。

“你怎么了？”舍樂被美食的味道叫醒了，可睁开眼时，看见的却是小杰紧张的神情。

“你醒了，正好我帮你准备了一些吃的。”小杰冲着舍樂微微一笑，然后便将食物放在了桌子上。舍樂闻了闻味道，感觉和梦里的一样，顿时狼吞虎咽，一扫而光。可当舍樂准备感谢小杰时，却意外地从她娇小的脸庞看到了一抹忧伤。忽然，他便郑重其事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能有什么心事？没有啦！”小杰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又笑了起来。尽管她的样子很开心，可是笑容不太自然。“这小丫头和昨晚所见不太一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極樂的声音在舍樂的脑子里响了起来，令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小杰以为是自己的原因，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僵硬。片刻，笑容化作了忧伤，小杰缓缓说道：“听说昨晚，妖怪又下山了！附近的几个村落遭到了袭击，死了好多人。方才进门见你躺在地上，还以为……以为你也……现在想来是我太多心了。”

“妖怪！？这是怎么回事儿？”舍樂被惊到了，在他的认知里，所谓妖怪不过是精灵罢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精灵出没，甚至还袭击了人类。见舍樂一脸的困惑，小杰也就不想再隐瞒了，于是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听说那妖怪有三颗头颅，长得更是狰狞恐怖。很多人不是被它给撕碎了，就是直接生吞了。本来我们在这青丘山下，不仅有狐仙保佑，还有太古神剑门的庇护。可是不久前，听说焱汉帝国的公主失踪了，使得很多国家都动荡了起来，太古神剑门的弟子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如今我们青丘国以及周边很多国家似乎也都出了问题，据说青丘山上的神剑弟子大都去了国都，恐怕一时半会儿是顾不上我们了。”

听了小杰所描述的妖怪，舍樂在心底暗自高兴，極樂却突然给他敲了警钟，说昨晚纯属幸运，劝他勿动心思再去冒险。本来兴致高昂的舍樂，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此时正显得有些蔫儿了。大概是会错了意，小杰把舍樂的丧气模样，误认为成担心了。陡然转换了话题，跟他说起了镇上的祈福仪式，还说今晚可以去拜狐仙。

“狐仙？那是什么……”舍樂有些不解，却被小杰赶忙阻止了，生怕他说错了什么话。“狐仙可是我们青丘山的神灵。传说每年的狐仙节，真的会有狐仙降临白城。如果足够幸运，能够碰到，还能得到狐仙的赐福，保证一年都会无灾无难，平平安安。”

听了小杰的话，舍樂突然在意识里问起了極樂，“狐仙是『觉醒者』吗？”極樂则干脆利落地说了句，“精灵不能觉醒！”

突然，一个声音隐约传来：舍樂，赶快出来！快给我出来！

听到了声音，屋内一片寂静。小杰的第一反应便是说了句，“小辰真是个讨厌鬼！”

不一会儿，舍樂便出来了，小辰见小杰也跟着出来了，顿时就火了。只见小辰阴阳怪气地冲着小杰说了句，“我叫舍樂，你出来干什么？难道你想当个跟屁虫？”

“哼！你才是跟屁虫，我出来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小杰说着便一把推开了小辰，朝着卜桥楼的后院去了。忽然，小辰有意地大声说道：“舍樂，烟姐让我带你去趟内院！”

“什么！？”小杰听到后，果然如小辰所料，赶忙回头看了过来。见舍樂跟着小辰转身离去，小杰突然就跑到了他们跟前，挡住了去路，道：“他才来，怎么会这么快？你是不是搞错了？”

见小杰一脸凝重的神色，舍樂实在不明白，心想不就是去趟内院嘛，怎么比之前更忧心了呢。直到小辰说了句，“谁让妖怪又下山了呢！要怪就怪小玉生病了。”听了小辰的话，舍樂更糊涂了，倒是小杰一脸死灰，似乎傻了。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小杰呆坐在了地上，那无助的脸庞，充满了忧伤。

“舍樂，没想到你小子这么走运，刚来就被选中了。”小辰又故意地大声说了一句，虽然是在跟舍樂说，可眼睛却瞟向了小杰。舍樂不明白，问他是何意。小辰却只是大笑着说是好事，弄得舍樂糊里糊涂。直到他们进了内院，极樂突然开口道：“这里有精灵，还有『游离客』！”

听了極樂的话，舍樂的脑子里猛然闪现两张面孔，不由地紧张了起来。極樂知道舍樂的担心，笑着安慰道：“如果真如你所想，反倒因祸得福了呢！”舍樂不太懂，極樂便跟他仔细解释了一番：

精灵不能觉醒，但却长寿，倘若想要变得更强更长寿，必须常年修行。所谓“得道”，多指有所成就。当然，这需要百年、千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可是它们大多不愿意这样一步一个脚印。于是，一些歪门邪道也好，旁门左道也罢，便都成了它们“得道”的捷径。你在中大陆遇到的采儿，便是依靠吸**魄（灵魂）来达到变强的目的。不过，对于『觉醒者』而言，他们在乎的只有一点：更早觉醒！哪怕每世的努力，能够让他们在下一世早一天觉醒，甚至一分一秒，都是莫大的成就。毕竟『尘冥链』的『数』乃是冥冥之中的变数，故而世人的命数，从来都不是定数！他们不过是不堪轮回的折磨，想早日觉醒，这才苦心寻找捷径罢了。就像之前，前后两次想要夺你『魂世意珠』的二人。

精灵与『觉醒者』合作，可以说是彼此照应，各取所需。毕竟精灵的寿命是连续的，而『觉醒者』则是断续的。更何况他们的需求从来都不一样，这就更加巩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故而，往往有精灵存在的地方，大都会有『觉醒者』。就像这内院里的关系一样。

如果他们真想拿你开刀，那你就遂了他们的意。这样你也就用不着再去惦记那危险的魔兽了！

“原来你都知道啊！”舍樂自顾自一笑，小辰发现时也暗自笑了，只是他的笑跟舍樂的笑不是一个意思。

终于到了内院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座奇怪的建筑。一座三层楼高的楼房，本来很寻常，可是左右两扇门的前面竟然还立了块硕大的石碑，乍一看，整座楼像座墓，而那巨大的石碑便是墓碑。小辰看了舍樂一眼，见他神色古怪，以为跟自己一样，也看不惯。殊不知，舍樂在第一眼看见那石碑时，便都明白了。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它了。

“你在这里等着吧，等会儿烟姐会叫你。”小辰第一次对舍樂和颜悦色，直到他离去时，甚至还回头看了舍樂几眼，眼神中竟然是怜悯。

小辰出了内院，小杰正在门口等他。见到小辰，小杰突然哭道：“小玉刚刚被人带走了！”

“这怎么可能？烟姐明明都答应了我，不用小玉……”小辰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住口了。可是为时已晚，小杰还是听到了。“你说烟姐答应了你什么？不用小玉，就是说要用小樂？原来这是你的主意！”小杰哭得更伤心了，小辰却只是沉默不语。“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来的人说是烟姐让带走的？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说啊！你告诉我，究竟为什么？”

小辰听着小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中也满是悲痛，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显露一丝一毫。许久之后，小辰终于开口了，“我们是一起被收留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见你去死，所以我告诉了烟姐，小玉的病是装的。至于你关心的舍樂，那是老板的意思。”

“又是你！明明说好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小杰跪倒在了地上，哭得有气无力，让人不忍多看一眼。

“他们这次要的人本来是你！可我绝不能让他们把你带走。而且，如果小玉不装病，小莉现在都还在！”小辰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把压抑在心底的怨与恨都发泄了出来。小杰听到他这么说时，面如死灰，双眼枯寂，半天才说了一句，“小玉装病，是小莉的主意，因为小玉是她的亲妹妹！”

小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就是真相。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小玉只是因为害怕而已。此时此刻，他的样子忽然变得有些奇怪，那是笑却又像哭，突然，他指着天空，大声喊道：“我们都没错，要怨就怨它，是它没有睁开眼！”

本来锦瑟年华，应该朝气蓬勃。可是现实总是那么残忍，将美好摧残在青春年少。

时间在飞快流逝，内院突然一声巨响。小辰二人看过去时，只见一道金光直冲云霄。很快，卜桥楼的方向也同样出现了巨响与金光，不一会儿，内院与外院竟然都乱了起来。小辰拉住了一个从内院跑出来的小厮，赶忙问道：“内院发生了什么？”

只听那小厮战战兢兢地回答道：“青丘山神剑门的弟子突然从天而降，把老板给斩了！”

听了小厮的话，小辰小杰如闻惊雷，突然，小辰竟哈哈大笑了起来，不住地念叨着“报应”二字。

很快，小杰的脸色也恢复了过来，二话没说便朝着内院跑了过去。临走时还拜托了小辰到卜桥楼去看看情况。虽然小辰有点儿不甘心，却还是笑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