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什么是真话?

我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顿时浑身一震,僵硬地转过头去。

没有别的原因,这是陈安琪的声音!

果不其然,妻子就站在一边,两行清泪流过脸颊,咬着嘴唇看着我。

韩恩赐就站在她的后侧方,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我脑子里直接炸开了。

没有别的原因,我喝得醉醺醺的,还有个女人送我回家,她会怎么想?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个送我回家的女人,还把手伸进了我裤兜里摸索,看起来就像是在找某个特殊部位似的······

我根本没办法思考,猛地推开了身边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老婆,你听我解释!”

陈安琪带着哭腔,直接冲我吼道:“还解释什么?!”

“我觉得自己先前的话可能说重了,恩赐也劝我和你好好聊聊,送我回家。”

“我就害怕你受不了,做出什么傻事,你就这样对我?”

我真的觉得快要崩溃了,抓狂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玉的事情现在都还像阴影一样盘旋在我心口,我一直告诉自己你肯定不会再犯错了!”

“但你现在这样,要我怎么相信你?”陈安琪摇着头,嘴唇都咬破了,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我觉得受到这样的刺氵敫,酒精一下子清醒了,浑身都在冒冷汗。

“美女,我求求你了,帮我解释一下吧!”我真的急眼了,当即对送我回家的女人说道。

她估计也被吓到了,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慌忙向陈安琪说道:“美女,你不要误会啊,我不是那种奇怪的人。”

“就是这位先生在酒吧喝醉了,酒保让我送他回家的。”

妻子笑了,嘲讽道:“周国鹏,你以为她帮你说两句话我就会信你?”

万箭穿心。

我就会信你?

好啊,这句话说得好。

呵呵呵,原来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在她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那我一直以来的坚持,玩了命一样逼着自己去改变,想要配得上陈安琪,让她过上好日子,那又算什么?

“美女,真不是!”我身边的女人急得跺脚。

“谢谢,”我突然间语气平静下来,只是声音沙哑得厉害,“不过不用了,她不会信的。”

“我的问题。嗯,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问题。”

我笑了,心里痛得像是要炸开一般。

小时候都是哭着哭着就笑了,长大后才会笑着笑着哭了。

我将身上的钱全部拿了出来,塞给了那个女人:“你走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让你看笑话了,不好意思。”

女人如蒙大赦,慌忙上车,离开了是非之地。

只剩下我、陈安琪,还有韩恩赐。

“周总,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韩恩赐开始了,装作咬牙切齿深恶痛绝的样子。

我甚至看到,他握紧拳头的手都在轻微颤抖。

兴奋吗?

激动吗?

开心吗?

呵呵,阴谋得逞,你满意了吧?

“周国鹏,我们摊牌吧。”陈安琪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话的时候还在抽噎。

“好。”我咬着牙,答应下来。

她总是能让我哭,也总是能让我笑。

我认为遇上一个会让彼此笑会让彼此哭的人,这就是一生了。

但好像不是这样的。

而且,我现在不能哭。

韩恩赐那个小人得志的杂碎,巴不得看到我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吧?看到我这样,心里会很有成就感吧?

我还是那句话。

再落魄的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

我狠狠抹了把脸,将所有冤屈、不甘、愤懑、绝望压在心里,强撑着做出一副坚强的表象。

“恩赐,”陈安琪顿了一下,向韩恩赐说道,“我和周国鹏到那边说会话,你就在这等一会好吗?”

“给你添麻烦了。”

韩恩赐眉头一皱,似乎生害怕出什么变故,当即装作担心地说道:“可是姐——”

“你不用说了。”妻子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不说明白,我这里过不去。”

“一辈子都过不去!”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韩恩赐沉默了,没有说什么,静默地走到车边,做出懂事的样子。

“恩赐,谢谢你。”陈安琪泪流满脸。

“应该的,你是我姐。”韩恩赐故作一脸沉重,充满警告性地看了我一眼:“不准对我姐做什么!”

随后他又对陈安琪说道:“姐,有什么你就叫我。”

我看得呵呵笑了起来,心里只觉得特别讽刺。

我很想问一句啊。

韩恩赐,看到陈安琪哭成那个样子,你的心里真不会有那么一丝的后悔和内疚?!

哈,我真是——太煞笔了。

显然对于他来说,是不可能有的东西。

陈安琪和我走到了一旁的拐角处,妆都哭花了,看起来很狼狈。

我拿出一根烟,“啪”的一声点燃,抽了一口。

这一次,她没有像以往一样管我。

就好像······

“我抽死她都不会在意。”

我被自己的想法震得心头一阵绞痛,近乎自虐般狠狠抽了一大口烟雾在肺部缭绕。

“说说吧,”妻子没有看向我,而是把头偏向一边擦眼泪,“你为什么打恩赐?”

“韩恩赐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长长吐出那口烟雾,烦闷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

“你还不说真话是吗?”陈安琪冷笑了一声,声音里特别失望。

就好像在说“你怎么是这种人,我真是瞎了眼”。

“真话?”

“我说的就是真话!”

一而再,再而三,我真的快要疯了。

“到底我要说什么,你才会觉得是真话?!”

“你心里面既然已经有坚信的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问我,有什么意义吗?”

我直接将烟头在掌心里熄灭,发出“嗤嗤”的声响。

灼烧的疼痛感,让我脸部都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但比起心里的疼,我觉得这已经很温柔了。

我一直都知道人都只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甚至还以为自己看得很透彻,能够坦然面对。

可直到发生在陈安琪身上,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