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好

我没有等到妻子的回答,于是自顾地说了下去:“你一直不提,其实对于赵玉的事情,一起都记在心上是吧?”

陈安琪反问道:“假如换成我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差点做出那种事情,你扪心自问——会不会心里有道坎,就跟阴影盘旋一样?!”

我笑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理是没错。

我“啪”的一声打开打火机,又点着了一根烟,觉得怎么抽都不够。

陈安琪似乎看到了什么,一把夺过我手上的Zippo,仔细看了一眼内胆。

“这是什么?!”她咬着牙,直接用上面的字样对着我。

我没有看,但已经想起来了。

很久的事情,都差点忘了。记不清上面写的是“赵”和“周”,还是“玉”和“鹏”。

总之中间有个爱心刻痕,是当时赵玉隐晦表达喜欢的小手段。

“你口口声声说你不会再有什么了,那这个东西你怎么解释?”陈安琪向我质问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特平静地说道:“我和赵玉一点联系都没有了,你觉得我和她还有什么?”

“她给我的所有东西我都毁掉了,就剩这个打火机,这又能说明什么?”

陈安琪冲我笑道:“这个打火机对你很重要是吗?”

我眉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啪”的一声,她将打火机重重摔在地上。

打火机在地上弹动跳跃着,发出当当的声响。

“是,我踏马差点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

“我也是冲动,差点打死了韩恩赐!也是放不下赵玉,所以才留着她的东西!”

“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这就是你想听的狗屁真相?”

“你开心就好。”我沙哑开口道,脸上都一阵阵发烫。

不就是想听我这么说吗?这下满意了没有?

呵呵,你开心就好。

我无所谓的,真的无所谓······

妻子颤抖地抬起了手,看样子是想···给我一个耳光。

陈安琪,要打我耳光?

我心里浮现出这个念头,顿时整个人就状若疯癫地笑了起来。

“打,把我打醒!”我咬着牙低吼道,有种把伤口撕开的血淋淋痛楚。

江安宁打我、江影打我,甚至所有人打我,我都无所谓!

但陈安琪哪怕只是做出一个想打我的样子,我也觉得心如刀绞。

全世界谁都可以对我失望甚至绝望,都可以看不起我欺辱我,都可以诽谤我甚至想整死我,老子都认!

唯独陈安琪。

我,不,接,受!

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可效果却一样的伤人。

陈安琪摇头,一脸失望道:“我很想帮自己,也帮恩赐打你一个耳光。”

“你就当是我懦弱,我下不了手吧。”

我昂起了脸,觉得已经没什么好再心痛的了。

那一巴掌没打在我脸上,却打在了心里。

差不多也该清醒了吧?

陈安琪,根本不相信我啊。这样充满猜疑和感情的婚姻,不累吗?

“还有什么事,你都一并说出来吧。”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让自己都害怕。

“没了。”

她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转过身去,不看向我。

我看到陈安琪的身体在颤抖,随后她带着哭腔开口道:“周国鹏,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恍若晴天霹雳,让我浑身一颤。

“你说我不相信你,可你也没有给我能够相信你的理由。”

“你说原谅你,可你和赵玉的事情,我还是时不时会想起来。”

陈安琪抽噎着,肩膀微微颤抖着,颤声道:“我也不能生孩子,你找个能生孩子的,让你家人开开心心地抱孙子吧。”

“你是有不对的地方,我陈安琪也不是哪里都对。”

“就当我们糊涂犯了个大错,稀里糊涂走过了几年,到头来要奔向各自的幸福。”

“都放彼此一条生路,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吗?”

一句似一箭,万箭来穿心。

她说着这些伤人的话,自己却哭得无力地蹲了下去,将头埋在膝盖间痛哭。

我感觉脑子发热,浑身发凉。

“陈安琪,”我咬着牙,也是再也忍不住吼出了声,“你说我们没有信任了,你要离婚放过彼此,我踏马接受!”

“但你现在必须搞明白一件事,就是谁一直在帮你、谁一直站在你这边、谁又在欺骗你!”

“我周国鹏不是什么多优秀的男人,但是老子永远是站在你身后的那个人!你说要离婚,好,我答应你!”

“不是觉得你说得对,而是这既然是你想要的,我周国鹏就得掏心窝子,想尽一切办法给你。”

“你错,我就不肯对!”

“我只希望你能搞清楚一件事——离韩恩赐远点,他就像一条毒蛇,随时可能要你的命!”

“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你知道吗?!”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我觉得鼻子都堵住了,胸膛不住地起伏着。

陈安琪哭得说不出话来,显得特无助,像个小女生一样。

她脆弱的这一面,真的看得人很扎心,但也很绝望。

陈安琪开始还能控制自己的哭声,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到我们的回忆,那些点点滴滴,直接放声痛哭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我斜靠在墙边,只是沉默地抽烟,但心情不会比她好到哪去。

其实韩恩赐只是一个*吧,我们之前的感情出了问题,没有韩恩赐或许也有李恩赐刘恩赐马恩赐。

怪谁呢?

还不都有错。

陈安琪一口气哭了很久,像是要把积蓄多年的泪水全部哭出来。

到后来她站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脚麻了,险些摔了。

我看到就下意识冲了一步,而后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念头,将伸出的手生硬地抽了回去。

“老公,”陈安琪抽噎了一下,“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

我听到这个称呼,顿时心头狠狠一跳,竟然觉得很不适应,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乱感,只能抽烟来掩饰。

“抽空带上户口本,我们去民政局吧。”

我张了张嘴,将原本想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