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吾被立为晋国国君

里克见重耳拒绝回国,便派屠岸夷,梁由靡两位大夫到梁国迎立夷吾继位。

接待完梁由靡,屠岸夷两位使臣之后,夷吾便要辞别梁国国君回国继位。这时他的谋臣卻芮提醒夷吾说:“里克刚杀了两个幼主,尚有其他公子在世,如若靠着里克继位,假使哪天您与里克意见不合发生争执,里克又以立贤为名迎立其他公子,而想除掉公子时该怎么办呢?做国君要内有贤臣辅佐,外能和睦邻国,如此才能免除内忧外患,坐稳国君的位子。如今里克,邳郑父等一班老臣主事,西边的秦国最强,必须用厚利取得秦国国君与晋国公卿的支持以后才能安然返国。”于是夷吾派人给秦穆公写了一封长信,求秦穆公出兵相助,承诺事成之后愿将晋国河西五城划归秦国所有。同时托屠岸夷给里克和邳郑父带信,信中颂扬里克等人,大公无私,为民除害,铲除奸贼,是国之栋梁,晋国的命脉。向里克承诺。如果做了国君后必封里克为相国,并加封百万亩土地作为里克封地。给邳郑父七十万亩土地作为封地。秦穆公接受夷吾的请求,派公孙枝带兵辅助夷吾回国,协助其做了晋国国君,是为晋惠公。

翟国国王见晋国国君新立,朝局不稳,便联络赤狄朐衍等戎国攻夺晋国的土地,扩充边土。夷吾做了国君之后便不想兑换之前承诺给秦穆公,里克,邳郑父等人的诺言了。于是以此为借口说:如今内政不稳,外患渐起,待他坐稳了王位再行兑换诺言。并派里克远上边地攻打各国,抵抗翟国,朐衍等来犯之敌。里克功翟之时晋惠公夷吾便与吕省,卻芮合计,拉拢其他公卿,孤立里克,邳郑父。重用自己亲信,借助秦国势力铲除异己,稳定朝局。

里克用兵如神,两个月之内便大获全胜,凯旋而归。里克回到翼城之后,晋惠公只字未提先前给予秦国以及里克,邳郑父的诺言。秦将公孙枝便向晋惠公讨要河西五城。晋惠公谋臣吕省很是生气地说:“国君若把河西五城都给了秦国,晋国的土地就所剩无几了,这可是晋国先君毕其一生用晋人的鲜血换来的土地!。”

里克发牢骚说:“即是先君打下的江山,当初又何必许人呢?”

卻芮斥责里克说:“将军大言不惭,怎能如此不爱惜晋国国土呢?你这分明是在讨要自己的百万亩封地!”站在一旁的邳郑父担心里克言语过激,便用肩膀碰了里克一下。里克自知自己有些过分便住口了。

里克军权被削弱,深恐朝不保夕,心念重耳,又起费立之意,无奈军政之中遍布夷吾党羽,自然有心无力。这时已经调回秦国军队,又派人向晋惠公索要河西五城的土地。

晋惠公不想兑换之前的诺言便与郤芮合计,答复秦穆公说:“我自己也是费尽心机想兑换诺言,将河西五城的土地划归秦国。无奈晋国国人不允许!晋国各公卿大夫们都说:河西是先父晋献公打下来的土地,当初我答应划河西五城土地给秦国的时候还是一个逃亡的公子,并不是晋国国君,怎么有权利把作为国君的土地划归别人呢?不让我兑换诺言!为保国家长治久安,内政安稳,自己也是迫于无奈。但是我愿意多送金银珠宝,美玉良马作为对秦国的答谢。”

晋惠公欲除去里克一党。为了瓦解里克等人,吕省献策派里克副将邳郑父携带国书和珠玉良马,金银财物前往秦国作答。

邳郑父出行时,里克知道是晋惠公计谋,但也非常无奈。便把邳郑父送了一程又一程。送了将近百里,临别还是不舍,驻足目送了好些路程,只到看不到邳郑父人影,才恋恋不舍地催马赶回。

郤芮向惠公进言说:“里克对国君夺了他的大权,不肯给予封地早有不满,邳”郑父走时又送了好些路程。不知又在嘀咕什么,不如趁早杀掉,以绝后患。”

晋惠公虚情假意地说:“里克是国家大臣,本侯能有今日,里克功劳最大,怎么可以随便杀害呢?”

郤芮说道:“里克连弑二君,逼死相国荀息,罪大恶极。君主见他保驾有功这是私事,清算他弑君乱政的罪行才是公事,国君如何能以私利而忘公义呢?”

晋惠公思索片刻便说:“你看着办吧。”

卻芮与里克不和,见惠公杀心已起,便带着卻氏亲兵包围了里克府邸。

晋惠公向里克喊话道:“本公能做晋国国君您里克将军功比天高。可您连弑两位国君,逼死一个大夫,给您这样的晋国重臣做国君岂不为难本侯?”

里克见大势已去,便仰天长叹道:“若没有奚齐,卓子的被废,哪能轮得到你做国君呢?想要强加给人的罪名难道还找不到说辞?为臣明白您的心意,领命便是了。”说完便拔剑自刎了。

秦穆公见晋惠公只送来金银,珠宝,美玉,良马,而不兑现河西五城的承诺,看完信后便破口大骂:“夷吾忘恩负义,小人得志。看我不亲手活剥了你不成。”说着就要点齐军马,兴师问罪。百里奚急忙谏言道:“国君不可鲁莽!晋国军力尚强,夷吾已经握有实权,现在贵为一国之君,如此兴师问罪,恐怕只会是两败俱伤,违了先前迎取夫人,结秦晋之好的初衷,不利于秦国大业!秦之当务之急是稳定后方,威服西戎,如此才能安心东进,称霸中原。如今若是秦晋开战,只怕是实力相当,陷入胶着状态,对秦晋两国都为不利。如此一来,西戎各国,中原其他大国倒是落了好,秦晋国民恐怕就要久遭战火,国无宁日了。”

公孙枝也谏道:“晋国如今朝局已稳,军力强大,现如今恐怕不能与之开战,还望国君从长计议。”

秦穆公静下心来,消了消火,心平气和地命人好生招待晋国使臣,以便从长计议,另谋它策。

当晚月色明皎,清风翠景。秦穆公在宫中大摆筵席招待邳郑父一行,一直到了深夜才安排晋国使臣们回房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邳郑父收到晋国大夫祁举的密信。信上说:里克已被国君杀害,将军可暂居秦国寻求庇护。现在不便回国,以免惨遭不测。

邳郑父与里克至交,一同出生入死数十年,亲如兄弟,互为知己。听到里克被杀的消息后伤心欲绝,知道出使秦国是中了卻芮等人的奸计,让里克白白牺牲了性命,自是追悔莫及。情急之下便想出一个为里克报仇鸣冤,报复晋惠公,诛杀卻芮,吕省一伙的计谋。

邳郑父找到秦穆公,提醒穆公说:“不给秦国河西五城的土地都是吕省,卻芮等人使坏。我与里克以及国内祁举等人想劝国君兑现诺言,无奈奸人当道,破坏秦晋之好的国之大计,不讲诚信,使晋国处于危难之中。待我回国之后,秦君你用厚礼将卻芮一伙召来秦国,我与秦君里应外合,废掉夷吾,秦君再到翟国护送重耳公子回国即位,大事可成。”

秦穆公问计于公孙枝,百里奚等一班老臣。百里奚等一致认为计策虽好,但恐怕邳郑父一介武夫,不足成事。白白使秦晋两国国君互相交恶,破坏秦国先西后东,结秦晋之好,以便称霸西戎,寻机东进称霸天下的国之大计。秦穆公反驳道:“本公只是送些厚礼,将郤芮等人迎到我秦国,以礼相待,以便邳郑父起事。此事若成,必废夷吾,立重耳,以解我心头之恨。若是不成,对郤芮等人以礼相待,送回晋国,他夷吾有个理由忌恨本君?”

众人见秦穆公主意已定。知道秦穆公性强,便只是摇头叹息,没有去做无谓的劝解。

邳郑父一回到晋国,秦穆公便派冷至到晋国回聘,并送给吕省郤芮郤称三人厚礼,请他们到秦国一聚。郤芮看出这是秦穆公的阴谋,便鼓动晋惠公杀掉邳郑父祁举与七个舆大夫,一举铲除里克一党。一时国内屠杀四起,人心惶惶,朝中人人自危,个个不知所终。邳郑父拼死护送儿子邳豹逃了出去,让邳豹到秦国搬救兵,为父报仇。

邳郑父回国之时秦穆公派人到翟国联络重耳,将自己打算废夷吾而立重耳的密谋告诉重耳,让重耳早做准备,等着回国即位。重耳认为邳郑父有勇无谋不足成事,便婉转回绝了秦穆公的美意。

邳豹九死一生,历尽磨难来到秦国。面见穆公以后便说:“晋君无道,杀戮大臣,失信于人。朝中人人自危,晋君人心尽失,此时正是攻晋的大好时机,现在发起进攻,必将大获全胜。”秦穆公对邳豹报仇心切的心情表示同情和理解,但认为晋国形势并不是邳豹说的那样。并未采纳邳豹的意见,只是对邳豹委以重任,让其领兵训将,以图他日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