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公出兵伐晋,直庆郑顶撞惠公

秦国饥荒年馑经过秦穆公和各个秦国大夫们努力救灾,终于渡过了难关。第二年开春秦国粮食大丰,秦穆公便开始谋化如何大举伐晋,以解秦人心头之恨。就在这一年齐国相国管仲病危,齐桓公年老久病,齐桓公的五个公子各有党羽,忙于争位。秦穆公分别知会周天子和齐桓公说;”晋国国君夷吾是一个背盟忘誓,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的小人。为晋国国运和秦晋两国大计着想决定讨伐晋国国君夷吾,迎立晋国公子重耳为君“周王室自顾不暇,齐桓公年老昏聩,自然都无力干预。于是秦穆公发愤国人,举全国之力,倾全国之兵,发兵三十万攻打晋国。

发兵攻打晋国的同时秦穆公派邳豹前往翟国联络重耳,邳豹对重耳说:“夷吾无道,致使秦晋交恶,秦晋之好成为一句空话。秦国国君也就是公子您的妹夫,欲迎立公子而废掉现在的国君夷吾,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重耳答复说:“夷吾虽然无道,可他是晋国国君,重耳我的亲弟弟,我实在不愿在看到先父献公尽杀曲沃桓公公室一族的历史重演。再说,我晋国国君的废立是我晋国的事,岂能受别国所左右呢?假使如此而为,晋一有国君不贤,秦就欲行废立之事,那时我晋国到底是晋国的晋国呢?还是秦国的晋国呢?重耳实在不能胜任,邳将军请回吧。”邳豹叹息失望,整个人都虚脱了。慢慢退了出去,准备骑马回去复命。这时重耳又追了出来对邳豹说:“邳豹将军且慢,重耳虽然不愿回国为君,但也想为秦晋两国尽点绵薄之力。本公子有个建议请邳豹将军回去转达给秦君,本公子愿说服国君夷吾以河西五城十年的税赋作为对秦国的献礼换取秦君退兵,重结秦晋之好,还望邳将军务必转达。”邳豹本以为重耳叫住他是有所悔悟,同意了秦穆公的支持,有了回国的打算,没想到重耳来了这么一出,自然是无比的伤心,哭笑不得地回复重耳说:“在下一定转达,告辞了公子,保重。”说完便快马加鞭回到秦君营前复命。

秦穆公听到邳豹转达的话后哭笑不得地对邳豹说:“他重耳还不知道夷吾是个什么人?夷吾小人,才智平庸而机智善骗,目光短浅,尽行小人之道,能听他的?恐怕这一劝倒是提醒了夷吾,还有一个晋国公子重耳的存在,怕是自身也难保了!”

果然不出秦穆公所料。晋惠公夷吾接到重耳的谏信看完之后便破口大骂:“好你个重耳!竟然操心起我晋国国事来了。怎么当这晋国的国君还用你重耳教?如今我身为晋国国君,你重耳乃田间野夫一个,你说求和就求和,你说献税就献税?我晋国一国之君岂能受你一个落魄公子摆布。你重耳胆小怕事与我夷吾相比不知要差多少倍,别人认为我这个君位不是靠自己争取的,而是你重耳让给我的。待本君打败了秦国,拓土开边,也好让晋国百姓看看,谁才适合当这晋国的国君”说完之后就把信给扔了,并没有理会重耳。

晋惠公听说秦军勇猛无敌,已经进入晋国国境,快要打到黄河边上了。于是便召集群臣商议对策。晋惠公说:“秦国无故侵略我国,众大臣们都说说应该如何应对?”

庄郑为人正直,心直口快,对晋惠公去年不听劝谏,趁人之危攻打秦国早已心生怨恨,便没好气地说:“秦国攻打我们难道不应该么?是我们自己缺德,伤了他们的心,怎么能说是无故攻打呢?依我看,我们应及时向秦国道歉请和,割让河西五城给他们,这样就可以避免战争了。”

晋惠公大怒,咆哮着说:“让我堂堂千乘之国向秦这样的边陲小国割地求和,亏你想得出来,若是如此做法,我还有何脸面做晋国的一国之君呢?来人,把庆郑推出去斩了。”说着就要斩了庆郑然后发兵抵御秦国。

虢射进言道:“国君不可!未出师而先斩将对我军不利,应该让他戴罪立功,将功赎罪,还是先赦免他吧。”

晋惠公听取虢射谏言没有对庆郑做何处置,让他带罪参加战斗,调兵遣将,集结部队向秦军迎击而来。

进军途中晋惠公骑了一匹郑国进奉的小红马,此马小巧玲珑,善解人意,骑着特别舒服。要是平时骑此马道还罢了,如今要上战场放着高大威猛,日行千里的优良骏马不骑反倒骑它,确实有些不合适。身边没人敢劝阻,庆郑是个直性子,也不管晋惠公怎么想的,向晋惠公夷吾劝谏道:“古人遇到打仗这样的大事,一定只骑本国出产的战马,因为这些马对本国路线比较熟悉,比别国的马更懂主人的心意,更容易驾驱。国君你不骑本国的战马而骑郑国进奉的小马恐怕对您不利吧?万一战败了它把您载到郑国去怎么办呢?”

晋惠公气得直哆嗦,怒吼道:“这匹马我骑惯了,我就骑它舒服,怎么,这你也要管?”。这时有人送来战报说:晋国边关守军连吃败仗,秦军已经逼近韩原了。

晋惠公心里一急随口说了一句:“秦军来势凶猛,到底该怎么办呢?”

庄郑又插嘴道:“是你自己招来的,你问谁!”

晋惠公怒斥道:“滚开,离我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庆郑知趣地骑马跑到韩简将军身旁对韩简说:“国君不听劝谏,骑着郑国的小马上战场,恐怕要有灾祸了。”

韩简答道:“庆将军对国君有恩,辅助国君即位,稳定朝纲,前年有去秦国借粮有功,可你如此数次三番惹怒国君就不怕杀头?“

庆郑说:“个人生死哪有国家存亡,长治久安事大呢?先君献公与秦君结秦晋之好,才有了后来秦国辅助国君继承大统的大好局面。如今国君三番五次伤透秦国,致使秦国伐晋,要是国君先前听我一劝,何至今日呢?”

韩简摇头苦笑,没有回答。

到了韩原,秦晋两军相遇,双方决定在此决一死战。

晋惠公让太史郭偃占卜,选择战车右方保护自己的人(车右)。一连占了好几个人都不吉利,只有庆郑吉利。晋惠公对郭偃说:”庆郑心向秦国,怎么能让他充当车右呢?还是改用别人吧。”于是选用了相对较好的梁由靡充当车右。

秦晋双方在韩原展开决战之后,晋惠公的战车陷入泥泞之中不能自拔。这让不远处的秦穆公看见了,便带领数骑秦国精锐跑来准备捉拿惠公。晋惠公看秦穆公马上就要到了,心里着急,这时庆郑驾着战车从旁边经过。

晋惠公大喊:“庆郑,快来救救本君。”

庆郑说:“能保护你的人不在跟前么?我庆郑心向秦国,你不怕我载着你献给秦国?我还是喊别人来救你吧。”说完便驾着战车过去喊韩简来救驾。

秦穆公先韩简一步到了晋惠公面前,勇猛无敌,马上就要抓住晋惠公了。梁由靡拼死相救才幸免于难。这时韩简,虢射领军赶到了,围住秦穆公和梁由靡里外夹击,秦穆公反倒快成了俘虏。

秦穆公被围苦战,乐的晋惠公手舞足蹈,对秦穆公说:“姐夫,一向可好!是想念本君,带兵来我晋国聚会来了?好,好,好,待会随我回晋国,让我好好招待招待您,也好感谢一下您数次帮忙的恩情。”

秦穆公气的瞪眼,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无耻小人”

这时包围秦穆公的阵营被冲开了一个口子,数百人拿着大铁斧猛烈拼杀进来,砍马杀人,异常凶猛,无人能敌。不一会就将秦穆公救了出来。秦穆公大为高兴,高喊道:“抓住晋国国君夷吾,回军有赏。”这时秦将邳豹,公孙枝等也已前来救驾,一阵猛攻将晋惠公夷吾,晋国大夫虢射,太史郭偃,晋将梁由靡,韩简等人统统俘虏,秦军大获全胜。

秦穆公俘虏晋惠公以后大为高兴,决定赏赐那数百救驾有功的野人(春秋时于山险之地筑城,国家贵族和本族人口称国人,国人有名爵,能当兵立功。而被征服和降服的外族人称为野人,野人不能当兵,只能在平原地带耕作田土,忙于农事,给国家交税,服役)。便喊来救驾的野人问他们是什么身份,怎么知道前来救驾的。

三百野人对秦穆公说,他们是前些年误食秦穆公千里马的秦都附近农人。

那年,因为御马官疏忽,秦穆公的几匹好马跑出了马厩,没了踪影,秦国看马的小将花了几个时辰才把马找到。可是这时只剩了几张马皮,一堆马骨,几十个野人已经把御马烤着吃干净了。秦将命人将几十个野人抓住,准备交给秦穆公处置。这时秦穆公带人过来了。

秦将见秦穆公过来,忙迎上去报告国君说:“君上,您的马找到了,可就剩几张马皮,一堆白骨了,马都被这些野人宰杀烤食干尽了。小将建议将领头的几个人杀掉,其他人充作苦役奴隶,以长我国君威严,也好祭祀祭祀您的千里宝马。”

秦穆公瞪眼问道:“什么?以人祭马?亏你想得出来。那几匹宝马虽好,这些秦国野人的性命难道就不值钱了?秦国若是没有他们,我们有何吃喝,如何守土扩边,并列于各国列强之中呢?秦国要是没人了,要那些宝马良驹又有何用,难道你想让本君背上一个爱马而贱民的骂名,伤透国人的心?这样还有谁能为本君所用,为我秦国所用呢?我秦国要强大,必须重用这些野人,不光要用这些野人,还要广施财物,大设官职,招来天下俊才良将,这才是我秦国的立国之本。那么烈的几匹马,他们都能抓住,也是有些能耐,把他们带上来,也好让本君看看到底是谁把我那几匹好马给吃了,看看他们到底是哪路神仙。”

秦将按秦穆公的命令将几十名野人统统带了过来。秦穆公一看,果然长得筋强体健,个个壮硕英武,透着一股坚韧耐劳,敏捷勇武的野性。于是便喊秦军让给他们松绑。

松绑之后,秦穆公走到那两名领头的头人面前问:“几匹马丢吃光了?”

那两名领头野人慌忙叩头答道:“国君饶命!都是我二人的主意。我等本是大荔戎人,大荔戎国被晋献公灭国以后,我们逃到了秦国,蒙秦国收留,作为野人耕作,不胜感激。只因这几匹马偷食了庄稼,无人认得,以为是些野马,不只是国君的马,犯了如此重罪,您治我俩的罪吧,其他人都是无辜的,还望国君开恩呐!”

秦穆公忙迎上前来扶起他们说:“嗳——壮士不必惊慌,你们能跑到我秦国扎根也是我秦国,秦民之福!假使天下人民都能像你们一样举族搬迁道我秦国,何愁我秦国不强,人丁不旺?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本君的马偷食了庄稼,你们杀了它是对的。本君还要以此事为警,示范国人:秦国以仁治国,以农为本,任何人不能对农人庄稼进行践踏,侵害,本君也不例外。以后不管哪个公室贵族,将军卿士的马匹践踏,偷食庄稼都要杀。你们做了一件大好事!是为我秦国强大献了一计,当赏。”

几名野人头领听了半天,云里雾里,早就听蒙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哑口无言。

这时秦穆公笑道:“吃了那么多I马肉,不喝点酒怎么成呢?小心胀破了肚子。”然后喊道:“来人!将本君的几坛子酒抬上来。”

将士们将酒抬上来放到地上。秦穆公命人打开酒坛,一时酒香四溢,飘满了半个军营。旁边的秦将吩咐士兵将其随身携带喝水用的葫芦瓢借给野人们一用。几十名士兵纷纷解下喝水瓢递到野人面前。野人们呢这瓢都不敢动。这时秦穆公走到一个年龄最小的野人面前摸着他的头说:“喝吧,这是御制的西凤酒,不喝小心马肉吃的太多胀破了肚子可就麻烦了。”说着从那个野人手里抓过瓢,从酒缸里舀了一瓢酒喝了两口递给那个小野人说:“嗯,真香!快喝吧!”

那小野人端起酒瓢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

秦穆公说:“嗳,这就对了,快,大家都喝吧,小心马肉吃得太多胀破了肚子。”

几个年龄小的经不住酒香诱惑先过去舀着喝了起来,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忙抢着过去一个挨着一个轮流舀酒喝。野人们高兴地手舞足蹈,还有人喝多了,干脆对着秦穆公唱起了感谢他的歌来,秦穆公也高兴的哈哈大笑。简他们喝的兴起,秦穆公便带领将士们回秦都雍城去了。

从此之后,那几十名野人逢人便讲秦穆公对他们的恩情。说秦国的好话,把其他大荔戎人往秦国引,给秦国添了不少人口。野人头领专门挑选了五百名精壮青年天天操练,想寻机报答秦穆公的恩情。这次秦国伐晋,这些野人壮士们便自行组织带着战斧,骑马追随而来。(春秋时期野人不能当兵成军)无奈秦军战力太强,节节进攻,每逢野人们追到战场时,秦军已经胜利离开战场,继续前行伐晋了。直到秦晋韩原大战野人们才赶到战场,眼见秦穆公带领数骑捉拿晋惠公不成反而被围。秦穆公有性命之忧和被俘的危险,野人们着急万分,舍命拼杀直奔韩简,梁由靡,虢射而来。晋军见他们不是秦军装束,还没弄明白,就被砍杀了不少。野人们从外面将围困秦穆公的包围圈冲出一条口子,救出秦穆公,然后协同赶来救驾的邳豹,公孙枝等秦军,秦将将晋惠公等人生擒。

由于一路拼杀五百精壮里队只剩了三百左右。这三百救驾的野人连同他们的族人被秦穆公赐予国人身份。牺牲的二百精壮被秦穆公以国人身份安葬。并免除了族人们两年的税赋,这样一来野人们便有了当兵打仗,享受军功爵位的权利了。秦穆公还从他们中间挑选了数十人作为国君卫队的补充人员,对这些野人来说自是无比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