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乾清激论
——老猪又来致歉了，张俊是奸臣，张浚是名将，特此更正，望诸位书友大大见谅——
赵瑗确实没计较苡榕这一句话，不过苡榕这么一说，他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刚刚在车上两姐妹支支吾吾的。
赵瑗笑着对绮榕道：“你也不用这么严苛，苡榕还小呢，说说而已，又什么关系？”
绮榕说道：“殿下，请不要如此纵容苡榕。上下之礼不可废。现在殿下和小妹已经超常亲密，绮榕害怕留人话柄。”
赵瑗无奈地笑了笑，绮榕年长一些，虽然和苡榕是同时入宫，但是思考的角度不同，所以和苡榕在性格有很大的差异。
不过苡榕说的，也是她想说的。她也真心觉得跟着赵瑗过得比较好。只是她羞于启齿，不曾想苡榕就这样大大咧咧说出来了。
她和苡榕一样，期盼着赵瑗的回答……
绍兴十一年，在抗金形势一片好转的情况下，赵构和秦桧一天内连发十二道金牌逼迫岳飞班师。
岳飞班师后，在中路协同岳飞进军的杨沂中也被迫退兵，由于没有岳飞的牵制，西路的吴玠受到金军顽抗，被迫退回汉中。东路的韩世忠见进军无望，也退回了楚州。
之后，韩世忠和张浚相继被召回临安，和岳飞一样，刚到临安，他们就被赵构以明升暗降的手段解除了兵权。
同时，以秦桧为首的乞和使团北上，前往金都，上京。
两个月后，秦桧带着他的使团回到临安，在武林门遭到群众的抵抗，同时，大量民众在皇城之外示威，声势浩大。
“啪”，赵构一巴掌拍在御案上，吼道：“岂有此理，这究竟是谁的天下？是朕的？还是他们的？朕费尽心思平息战乱，还他们一个太平盛世。他们倒好，全部在宫外给朕闹，想怎样？造反吗？”
秦桧被启用之后，很快就被复相，朱胜非由于粗人出身，实在难以担当宰相一职，赵构也趁机把他放了下去取。
秦桧见赵构怒不可遏，劝道：“陛下，不过是一群刁民而已，他们岂会明白陛下的圣心？陛下切莫为他们动怒。”
赵构这次急着议和，自然有他的道理。宋徽宗死在上京已经两年，灵柩一直没有运回。反而宋金两国征伐不断。赵构十分担心世人把不孝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
而更为紧要的是，他的生母和结发妻子被金人关押在洗衣院，这个洗衣院表面上是女战俘给军人洗衣服的地方，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其实是一所军妓所。
金兀术为了羞辱赵构，把金兵凌辱、蹂躏赵构生母和皇后的情节全部写成话本，广发流传。这让赵构格外感到脸上无光。
这次议和，赵构除了要回宋徽宗的灵柩，还要求把他的母亲和皇后全部送回来。
“陛下，金人已经答应和议，并且大部分答应了陛下所提的要求。”秦桧拱手而道。
赵构欠了欠身：“什么叫大部分答应？那他们拒绝了什么？”
秦桧干咳了一下，道：“金人说，陛下的母后和皇后，只能一人南归。但是作为诚意，他们还愿意把柔福帝姬送回来。”
赵构不解，道：“为什么要把柔福帝姬送回来？其他的帝姬呢？”
秦桧为难了一阵，道：“陛下，许多帝姬在并入洗衣院之后，因为受不了其中的苦楚，都薨了……”秦桧看了一眼满脸阴沉的赵构，又鼓起勇气道：“但这柔福帝姬没有薨，而且微臣听说，这柔福帝姬和太后都曾在金盖天大王府中侍奉过，所以……”
赵构再次怒拍了一下御案，刚想开口大骂，贴身宦官冯益就进来禀报：“陛下，枢密副使岳飞、韩世忠、张浚求见。”
赵构一阵头疼：“宣他们进来吧。”又对秦桧道：“爱卿在这里听听他们说什么！”秦桧明白，赵构是想拿他当挡箭牌了。
岳飞刚刚施完礼，就慷慨激昂道：“陛下，金人狼子野心，断不可再与他们议和。自陛下登基以来，和金人和议无数，但是有哪一次不是金人撕毁合约，挑起战端？金人的话，确不可信。”
“去年，微臣与诸位将军北伐，以微臣之薄才，尚且可以收复河洛，兵锋直指旧都汴梁。微臣班师之时，距离汴梁只有四十里路啊！”
“可见，金人并非强大到不可战胜，我大宋人杰地灵，名士帅才不胜枚举。陛下，战胜金人指日可待啊！”
秦桧暗自冷笑，道：“岳副使言过其实了吧？你们北伐的如此顺利，纯粹是因为金国朝廷不稳。如果金人团结起来，全面反扑，岳将军可有信心抵挡得住？”
张浚怒道：“如何抵挡不住？金人无战船，世人皆知，仅凭长江一线，就足以抵挡他们。”
秦桧针锋相对：“荒唐。长江有多长，张副使自己心里没数吗？对你而言，守住下游绰绰有余。那中游呢？上游呢？那么长的一条长江，若是金人出其不意在哪里撕开了一个口子，你如何应对？”
岳飞也是气红了脸：“宰相不善军事，何敢在此妄言？且不说金人能不能突破长江防线，即使突破了，他们拿什么把他们的铁浮屠运到江南？就算他们运过来了，江南水乡之地，还容得他们铁浮屠放肆吗？你视李宝将军的水师为无物吗？”
秦桧早就猜到了岳飞会有此一说：“岳副使，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为大将者为什么就认定江北的骑兵的打不过江南来。如果你们对历史不了解我倒是乐意为你们讲解。昔楚汉争霸，汉高祖最后没有打下江东吗？晋武帝司马炎没有灭了吴帝孙皓吗？隋文帝杨坚，攻入建康，灭亡南陈，又花费了多少时日？如此种种，以史为鉴，你们还敢说金人的铁浮屠下不了江南吗？”
韩世忠淡淡一笑，道：“宰相学识渊博，韩某佩服。只是汉高晋武隋文之辈，他们南下之时，中原可有如今金人统治之气象？当年，符坚在淝水一役中败得如此惨烈，难道宰相还看不出来，看不明白吗？如今的中原，我想比当年前秦治下的中原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