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人上位
岳飞三人和秦桧足足争论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被赵构喝止。岳飞几人只好闷闷不乐地离开乾清宫。
秦桧的脸涨得通红，耳根、脖子都红透了，还拼命喘着粗气。赵构笑道：“秦卿先休息一下吧。”
秦桧急忙道：“臣没事。谢陛下体谅。”
赵构沉吟片刻，道：“如今朝中主战之人很多，岳飞他们的言辞也容易感染到别的朝臣，朕怕到时真的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秦桧眼骨碌一转，道：“陛下，臣建议把这些主战的人都赶离朝堂，把一些主和的人放上来。”
赵构脸上依旧十分阴沉：“只怕会引起朝局不稳啊。”秦桧又接着道：“陛下，也不用全部打压，一些比较有实力的，自然不能放过，那些无足轻重之人，留着倒也无妨。”
赵构点点头，道：“朕也知道，所以朕把黄潜善、汪伯彦和王伦这些人都留在中枢，只是如今民势汹汹，朕压得住朝廷，恐怕压不住那些个在野之人。”
秦桧道：“对付刁民，就该重典先行，在行抚慰之事。臣请求把巡防营暂交京兆尹府，加上京兆尹府的一百府兵，足以镇住这些刁民。”
赵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秦桧，巡防营是什么地位赵构自然清楚不过了。在临安，宫城防卫由禁军接管，皇城防卫是御林军的职责，而外城的防卫，就是巡防营的事。
禁军说白了，就是皇上的私人府兵，他们的俸禄在皇帝的私库中出，但是他们又在朝廷的官制范围内。要调动禁军，需要皇帝的诏书。
而御林军守卫的皇城，其实算是城中城，所以御林军也可以说是地方军队。但是因为帝都地位特殊，所以御林军的地位又比普通的地方军高一些。但不管怎么说，在编制上，御林军还是属于正规的朝廷军队。
而巡防营，和御林军一样，都算是地方军的品阶，但是是帝都，地位又比其他地方军高。而他们负责的是外城，不比皇城，所以巡防营的地位比御林军又低了些。
御林军和巡防营的调动，都需要出示兵符。
就是因为各军都牵涉到临安的安危，况且宋朝历代皇帝都十分忌讳文臣干武、武将自重这样的问题，所以秦桧一提到巡防营，赵构的立马就留了心眼。
秦桧怎么会猜不出赵构的心思，他急忙解释道：“陛下，刁民之乱，危及宫城，臣以为必须要用雷霆手腕才可以。而京兆尹府的一百府兵，确实没有那个能力镇的住这群刁民。况且京兆府尹农柏青年纪已大，怕是做起事情来畏首畏尾的。这样，刁民之势就难以压制了。”
秦桧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赵构，李纲死后，农柏青上位以来，一直奏折不断，治安问题也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想必是农柏青年纪已大，没有了那股热血。
赵构沉吟道：“你倒是提醒朕了，这个农柏青确实不适合京兆府尹一职，当初李尚书刚死，找不到人替代他，这农柏青在临安又有些威望，急促间就把他推上去了。现在看来……”说着，赵构摇了摇头。
赵构看了一眼秦桧，道：“不知道秦卿对京兆府尹农柏青有何看法？”
“微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应早些请个能人坐上去。”
秦桧是宰相，京兆府尹是正四品官员。这样品阶的官员调动，赵构自然要问一下秦桧：“不知宰相有何人可以举荐一下的？”
秦桧略做思考，道：“臣近日观察，觉得有两个人不错，一个是万俟卨，一个是虞宣。当个人能力来看，虞宣比较合适！”
说着，秦桧又把两人的政绩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觉得只要他们成为京兆府尹，势必可以和巡防营的聂盘将军相互协调，为陛下分忧。当然，京兆府尹一职牵涉太大，陛下还需问问吕宰相的想法。”
吕颐浩坚决反对要岳飞班师，又坚决反对议和，触怒了赵构，不受赵构待见。悲愤之下，就向赵构请病，避不上朝，同时闭门谢客。说到吕颐浩，赵构冷哼了几下，说道：“朕知道了，爱卿退下吧！”
秦桧大喜，赵构的习性他还不了解？现在离吕颐浩罢相已经不远了，只是差了一个契机而已。
“陛下，臣还有一事，刚刚被岳副使等人打断，还未来得及禀明陛下。”秦桧阴险道。
赵构知道秦桧在说议和之事，道：“爱卿快说。”
“我们在金人大殿上谈完大体之后，金帅完颜宗弼找到我，说，要想和议，必须献上一人之人头。”
“何人？”
“枢密副使，岳飞！”
……
第二天，赵构下旨，京兆府尹农柏青年纪已大，故解除其官职，令其回家养老。同时，万俟卨接任京兆府尹一职，接管京兆尹府。
秦桧宰相府内，传出一男子放肆般的笑声：“秦相好手段啊，不曾想我居然就这样当上了京兆府尹。”说话的人，正是万俟卨，也就是金二王子完颜昌派来监视秦桧的乞斜。
当初，秦桧刚刚复相，万俟卨随即上门攀附。秦桧见其和乞斜相当地相似，就命人去查他的底，把他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让乞斜熟知熟记之后，就将正在的万俟卨诱杀。万俟卨的家世、背景、官历尽为乞斜所用，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万俟卨。
由于完颜昌在大金倒台，秦桧试图摆脱这个阴影，不曾想金兀术连年战败，出于朝局稳定，不得不把幽禁的完颜昌放出来协理朝政。这让秦桧立马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全心全力把乞斜弄进南宋朝局。
万俟卨饮下一杯酒，笑道：“秦相向赵构推荐两人，如何就保证我可以上位？”
秦桧微微一笑：“很简单，陛下疑心重，我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言语稍微有些偏向虞宣，他就和这个京兆府尹无缘了。”
万俟卨大笑：“秦相好手段！下官佩服。”
秦桧盯着万俟卨，严肃道：“其他人的称呼你已经学得很好。只是你记住，这里是大宋，以后对我们陛下的称呼，麻烦你注意一下。今日是你在大宋的统治下，最后一次直称皇帝名讳，以后你若是再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必须记住，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乞斜，而是大宋的朝廷命官，万俟卨！”
完颜昌不得势，万俟卨也不好太过张扬，况且秦桧说得有理，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个略带威胁之意的提醒之言计较太多。
“秦相之言，下官记住了！只是，从上京回来时，二王子吩咐秦相办的事……”
秦桧一笑：“二王子殿下吩咐的事，秦桧岂敢怠慢？我已经和陛下说了！”
“那他作何反应？”
“他没有明确的表态，只是我看出他还在犹疑，所以，我们需要给他一个契机，一个足以让他下定决心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