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书
以前武梓问过林云汐，人为什么要睡觉。武叶枫告诉武梓，夜晚的时候身体内的自己便会醒来，去做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武梓初听之时每日早早就睡觉去了。害怕耽误了另外一个自己的生活，可后来越想越觉得爷爷是在逗他玩。便再也没有这种想法了，甚至还很晚睡觉来试探会不会有什么异样，结果除了第二天比较困之外更是丝毫其他变化也没有。
武梓一个人在崖边想了很多的事情，十一岁的小少年在经历了这诸多事物之后仿佛通过这一夜的思考长大了许多。
上了岁数后人的睡眠就会很浅，时间也很短暂。玄字峰顶虽然要比其他地方早一些天亮。但是林云汐起床之时天依旧还是有些昏暗。
吱呀一声，林云汐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随即林云汐缓步从中走了出来。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这坛寒潭香即使今早回味起来也是醇香无比，令人无法忘怀。林云汐心中依旧回味着昨夜的佳酿。晃了晃残留余晕的脑袋，轻微舒展了下身形，便向着武梓的房间走去。
今日是学文的第一日，更是这为数不多的时光之一。林云汐不愿耽误武梓学习的时间，更希望珍惜每一天这分秒的时间。虽然时辰尚早，但是还是要把武梓叫醒开始看看武梓的侧重之处，好制定三年的学习类别，毕竟人非妖邪接受知识的速度更是因人而异，哪怕武梓真的天赋异禀。可是三年时间又能学习到多少东西呢？林云汐心中还是有所担心，他毕生所学虽然不算杂，但是也种类繁多，而自己心中却是希望武梓能将自己离开书院留学这十几年的感悟和知识能传承下来。
燕王和砚青所学各有侧重，燕王更是因为是皇室的缘故，只受了自己三分的传承。在自己离开学院前他二人受了自己七八分的传授，而当时没传递的文章还有游学多年的整理感悟也是一个不小的量，若全加于武梓，那他小小年纪可能会受不了。可若是不传给武梓，那么自己真的没有时间去整理这些东西了，三年后这些东西也就只能和自己消散在龙脉中了，越是这种想林云汐越是发愁，可是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刚走到院中林云汐却是发现了坐在崖边的武梓，虽然天色还不够明亮，但是以他化圣境界的感知却是轻易便知晓了武梓的存在。
这孩子算起来也离家一年了，这一年里他二人也吃了不少苦头。但他始终还是个孩子。看着在崖边发了一夜呆的武梓，林云汐似乎穿过那道身影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能无忧无虑的待在老儒生的身边，不必像崖边的少年过早的承受分离。
林云汐对武梓除了武叶枫的托付，更是多了一种爷孙的感情，他一辈子孑然一身，在生命最后的几年时光能有武梓的陪伴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他不知道少年在沉思什么，这一夜为何无眠，但是他知道少年必须要承受这些情愁思绪。因为少年还并不知道他身后还有更大的仇怨，虽然武叶枫不愿意让少年承受，可是它就能忍心让少年一个人承受世间的孤独么？
“山高风寒，要注意身体别生病了？”林云汐脚步轻动，人便几个闪烁间出现在了武梓身旁。
“林爷爷，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开始学习文章了，要不我们就开始吧！”武梓依旧看着崖边的云海，头也不回的回应着林云汐。
“走吧，我们先回屋子里，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今天爷爷的毕生所学供你选择，咱们有时间慢慢的选。选完你就去睡一会，明天我们就正式开始了。”
伸手拉住武梓的衣袖，林云汐带着武梓向着厨房慢慢的走了过去。
一碗小面几多葱花姜丝，再加上昨晚的肉做成的哨子。不多时两碗热腾腾的面便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一夜无眠，少年确实十分的饥饿了。狼吞虎咽之下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林云汐见状又把自己还未动筷的面条夹了一些放到武梓的碗里。武梓似乎真的很饿也没有推辞的接着吃完了。看着少年的吃相林云汐愈发觉得武梓顺眼可爱了起来。
时间是最无情，至少对人间来说。
吃完早饭后二人径直来到了主厅旁的一间偏房内，房中摆设宛如缩小版的课堂。教桌下的书桌却是只有寥寥数张。最让人醒目的便是几个通顶的书架，书架中摆满了书籍，并被各自分类放到了不同区域。书架上的书造型古朴，书皮封面材质看上去十分的精致，一看这些书就是价值不菲之物。
武梓看着琳琅满目的书籍，脑中一片眩晕。
林云汐进入房间后便走到其中一个书架下开始向着武梓介绍了起来。
“此架中藏书统称地书，地孕育万物为万物之母。可生于地死也要还于地，地中有灵宝龙气更有天地五行。若遍习地书则能观山行龙势之变化，懂百草千宝之踪影，更能寻得龙穴假借它物取龙气滋养自身。还能懂得世间妖物之生长变化。地书全篇若是习得则行走世间观龙寻穴，懂山妖野怪之变幻，知药石灵物之产出。”地书介绍完之后林云汐稍作停留，随即到了第二栏书架之下。
“此架藏书为天书，天运行万物，为万物万灵灵身之母。肉身亡后化为尘，意识最终归于墟。万事万物由一元而始，天有星斗万宙。人与天星相对，故习得此中丛书则能观天运知吉凶。能知天运，懂人之命数。亦可占卜问道，知古今万物。”
第二栏书架中的书更多的是天玄之色，封皮画有星图卦象。天书之中涵盖书册显得神妙万分，武梓没想到天上的繁星竟然和人会有关联。
“此架藏书为人书，人生于天地中，一撇一捺天数地数各占一。故人书中亦难离天地之变化，此书习得可知人心之七情。懂世间人之本心。权势，财富，情，义皆为心之欲使驱动，此卷多重权谋，兵法，民生，治世安国之道。人书多权谋燕王所研习之书便为人书当中「兵诡」「帝王侧」二类，研青所学则是天书中「通神」中的琴道。于己音合天音。以天音而观道。他二人这些年已将此地藏书研习得七八分，今日你先从天书中挑选一卷，各类书籍细分之下类别繁多，且让此中书籍来选你吧！”
林云汐说完三类书架之后似乎也有些头疼最终还是决定让武梓从天书中挑选一册书籍，来看看他适合修习哪一类别。
“天书中观星知运命，地书中寻山脉觅草兽。我比较喜欢地书，为什么不能先从地书开始选呢，林爷爷？”
“地书你也要研习的，只是说这三年间我在的时候，能让你研习更快一些。从天书选是因为你我儒生由书入道，书文不过是天道的载体，通过文字把它具象而已。你选天书之时，天书亦在选你，所以我能通过你选择的天书书册来为你挑选必学的天书类别。这样才能最大的利用起我们不多的时间。”
“好的，我明白了林爷爷”武梓听完林云汐的讲解后明白了林云汐的做法，随即看向林云汐。
林云汐向着武梓轻轻招手，武梓便缓步上前来到天字书架面前。
“闭眼，收神，然后随便选吧”林云汐的话语缓缓传入耳中。
站立于书架之前，武梓突然感觉自己好似在面对一个无穷无惊的巨物，巨物中散发的那种荒古感觉让武梓心中忍不住的生出膜拜之情，微闭双眼。之前有过的眩晕感再次传来，待得恢复意识之后却是又出现在了一颗通天巨树面前。巨树之大无穷无尽，上不见通何处，下不知根在何地。武梓此刻感觉和这片空间合而为一，看到此树虽不能观全貌。但是脑海中却又仿佛有这巨树的整个身影，巨树扎根在一片黄土，树冠穿破玄色天空。树冠之上生长着无尽的金色巨果。武梓觉得他似乎只要微微伸手一招，这些金色巨果就会向着他飞来。巨果无尽有大小的差异，而且各自散发的光芒也有强弱之分。其中有几颗巨果在众多果实中异常的显眼，不仅体型无比巨大，并且所散发的光芒也是其他果实所不能比拟的。这些特殊的巨果均匀的分布在树冠的不同区域，而在其旁边又围绕着很多颜色稍暗的果实，隐隐呈衬托之势的默默闪着微光。
此刻武梓不断的在这些果实中挑选，挑来挑去还是分布树冠中的那几颗特殊的巨果吸引着他的注意。就在武梓还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突然间整个空间中传来一丝熟悉的声音。
“小梓，快点挑选，林爷爷快坚持不住了”
却是林云汐的声音自天外传来。
武梓一听心中太惊，也知道事态紧急，随即不再磨蹭。念头一动树冠正中的一个特殊的金色果实便向着武梓飞来。
伸出的手传来实物触碰的感觉，随之又是一阵眩晕，整个人又再次回到了书架面前。待得眩晕感减弱之后，武梓睁开眼睛盯着手中的书籍看了起来。
玄色的书皮，金色的太极图案，赫然是一本名为「阴阳」的书。
林云汐看着武梓手中取到的书籍随即开口解释了起来。
“道由一元而始，一元所分化便是阴阳。世间万物莫不在阴阳当中，二者相克相生合而为道。此书为天书主干中的阴阳道，此道主张万物之变皆是阴阳之变，以阴阳相克相生来观万事万物。阴阳支干下的种类虽不繁多，但是其晦涩之处却是天书整卷中数一数二的。今日就先到此吧，你回去看一下此书。方才动用了元气开启天书我也十分的乏累了，待得明日，我们就从阴阳入天道，为你开启这修行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