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选哪个课题好呢？
“我们真没想纵火，真的就是上厕所，更没想搞封建迷信活动，您相信我们吧。”
列车长办公室，孙建军苦苦哀求。
这还没去报到呢，万一被抓起来，档案上有污点就糟糕了。
“身份证拿出来。”列车长没啥好脸色。
陈怀仁拿出身份证，又拿出录取通知书：“我们都是即将入学的大学生，您看看这个……”
大学生？列车长把五张录取通知书看了又看，尤其看到何明亮的湘大录取通知书后，脸色逐渐多云转晴。
“那你们怎么想的？五个大男人在里面不挤啊？还有，手里拿堆纸干嘛？烟那么多，差点以为着火了。”
何明亮诚实的回答：“我们以为那不是纸，而是钞票。”
文红军：“我们感情好，所以一起上厕所，不想有先后顺序之分。”
列车长：“……”
好说歹说，终究还是盘问一番，就算了，列车长没有深究。
这年头，大学生不常见，尤其是五个大学生，他也不想惹事。
下了火车，回汉江拿了行李，大家拥抱分别，各跑各的学校。
赵长天的汇款在他们报到第三天才到，汇款金额：每人2000元整。
这是1986年，华夏平均工资每月不到五十块，上大学每个月有七块钱补助，学费住宿费加起来一年大约一百块。
农村的孩子，省着花，七块钱能吃一个月，生活费一年都花不了100元。
何明亮拿着汇款单，坐在湘大的小树林里，哭了一下午。
他本来是不打算来湘大报到的，吕美雅天天在家指桑骂槐，没有好脸色，父亲这次倒是铁了心支持他，可经济大权掌握在吕美雅手中，根本没有钱给他交学费和住宿费。
人生太艰难，为了迎合吕美雅，他本已下定决心像马长征一样跟赵长天去北京。
然而，卖完糖宝一号，赵长天说的话把他敲醒了。
有这么好的机会，也许将来能成为不一样的人，实在是不应该轻言放弃的。
既然渴望成功，渴望被认可，那么，就算家里不出一分钱，靠自己到处打零工卖血也要把书念完。
然而现在，没有打零工的必要了，赵长天给了足够的钱，让他在今后的四年再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力追逐自己的梦想。
“2000块，这家伙真大方啊……”在湘南师专，华夏建国伟人曾经求学的地方，陈怀仁感慨万千。
他的人生，已经完全被赵长天逆转，原本想混社会当痞子的人，现在光明正大走在大学校园，加入他从前极为羡慕的高知人群中。
从此以往，他是大学生，身份再不同从前。
他对赵长天的感觉，也已完全改变，现在，大概是兄弟了吧。
这家伙，最后关头还摆他们一道，想起从前和赵长天种种无聊的争执吵闹和打架，陈怀仁嘴角泛起了淡淡笑意。
同样拿到钱，孙建军三人没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单纯就是一个字“爽”。
有钱了，可以花天酒地了，可以为所欲为了，可以想泡谁就泡谁了，人生无限美好，世界就在我脚下，哈哈哈……
小青年们走了，赵长天也去京都大学报了个到。
马长征在京大南侧外的海龙市场租了间三十多平的旧房子，开始他和赵长天的同居生涯。
报到后，两人窝在房子里，数了整整两天的钞票，核对成本和利润。
“怎么样？”马长征紧张的问道。
“你猜。”
“五十万？八十万？一百万？”赵长天一直摇头，马长征的声音越来越尖锐，都带上了哭音。
“除了前300箱一盒五块，后来都卖的是八块，十盒以上九折，五十盒以上八八折，总销售额约220万。扣掉所有开支，借繁昌制药厂的钱和租赁费用，人员工资，利润应该是160万左右。”
赵长天一口气说了大堆话，把马长征给听蒙了，不过，他敏感的捕捉到最后一个数字。
“160万！”
轰隆隆，天降神雷，把马长征劈得几乎倒地身亡。
他知道赚了很多钱，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多到几乎不敢相信的地步！
所以，这是发了？以后啥也不用干了，天天吃饭睡觉打小强就好？
“就这点出息，”赵长天笑道：“这点钱算什么，不过是赚个启动经费罢了，马上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钱不经用啊，不小心就花光了。”
确实不经用，马长征默默的想，这年头谁家出个万元户都要上报纸，160万，够他花上三生三世了。
“好了，长征，现在有些事马上要去做。”赵长天看了看这间破房子，采光太差，又小又旧还漏水，除了便宜一无是处。
“先去买两辆自行车，然后去京都各个银行的不同网点开些户头，大概需要四十个户头吧，一个网点别开太多，三个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上银行开户不需要实名制，不用提供身份证，随便编个名字，用存折和密码就可以存取款。
“开这么多户头干嘛？”
“钱太多，放身边不安全，要存到银行，但个人存款超过十万，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咨询和麻烦，多开些户头，规避风险。”赵长天解释道。
“好，还有吗？”马长征用笔记下。
“再找个房子，大一点干净些的，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最好两个卧室，价格贵点没关系。”
马长征表示不能理解，干嘛要两个卧室？太贵了。
“你打呼又磨牙，影响我睡眠质量……”
“哦。”受到嫌弃的男人低着头闷闷的应了声。
次日，赵长天出现在京都大学的校园中。
要军训了，躲也躲不过去。
问题是他不想军训，为期两周的军训实在浪费时间，身为学生，约束实在太多，反不如从前逍遥自在。
“哎，看到没，那个就是赵长天！队伍最后面，又高又帅那个……”
“看到了，哇，超级英俊哦，怎么说的来着，宗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嘻嘻。”
军训第一天，赵长天不声不响出现在现场。
他竭力想保持低调，可惜女同学们的眼睛像装了雷达，瞬间把他扫描出来。
语文打零分上京都实在太惊世骇俗了，而且他又是被侯云龙指名招进来的。
长得磕碜点就算了，偏偏迷之英俊，第一天就在女同学间刮起了热浪。
在一堆穿上军装像土匪的愣头青中间，赵长天硬是把普通的丑出天际的军训服穿出了国际一线品牌的感觉。
男同学中也有长得很帅的，比如同宿舍老大江知行，东山省男人，一米八的个头，方脸庞，浓眉大眼，脸部线条如刀刻般英挺，十足十的酷男。
可惜太年轻，气质青涩，动不动摸脑袋，远不如赵长天的潇洒自然淡定。
“老七，你很受女孩欢迎嘛。”宿舍老六郑翔说道，眼神极其羡慕。
赵长天的宿舍在三楼，306，共八个人，报到第一天，大家按年龄排序，他排行第七，从此被称为老七。
生物技术专业招了两个班，六十人，男生占了三分之二，女生加起来也就二十个左右，天南地北的都有。
“你觉得哪个女生最漂亮？那个李清如怎么样？”休息时，老四吴彦强低声问道，他是南河省人，五官端正，就是有点胖，口音浓重。
“都不错。”对年级女生外貌身材的探讨是大一新生最热衷的话题。
李清如是二班的班花，重庆人，身材高挑，肤白貌美，眼睛又大又圆，性格温柔，被很多男生一眼相中。
可惜赵长天毫无兴趣，不管是谁，一大群眉眼没长开、没发育完全的女娃娃，实在缺乏胃口。
他的关注点在课题选择上。
昨天，侯云龙把他叫过去，详细询问他的大学规划。
“按理说，你只是本科生，刚入学，环境都不熟悉，我不应该这么早问你，但是你跟别人不一样，有基础，上手快，放着浪费多可惜。”
侯云龙得意的看着想法设法弄到手的徒弟，嗯，越长越帅了，和我口味，比从前壮了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折腾了。
“我打算马上进入实验室，您说的对，时不待我，每一天都很宝贵，不能让时光白白溜走，要像您一样，早日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而努力奋斗。”
一不小心，嘴快的老毛病又犯了，轻轻拍了个马屁。
侯云龙哈哈大笑，这小徒弟，嘴多甜，比从前那几个不成器的好多了。
他眼中不成器的徒弟最差也是副教授级别了。
八十年代，教授在大学里属于凤毛麟角，副教授不多，50岁以前能评上正教授职称，当属“青年才俊”。而博士生导师更是堪称“教授中的教授”，全国也就2000多个。
不像后世，高校博士多如狗，副教授满地走，博导教授到处有。
“我的研究方向你清楚，有喜欢的吗？或者，你愿意继续从事之前的研究课题？”对其他人，侯云龙不会这样问，通常老师安排做什么就是什么。
但赵长天例外。
他在基因工程方面已经有了深厚积累，开发的PCR技术预测有非常美好的未来，侯云龙不想强迫他更改研究课题。
赵长天在犹豫。
该选择哪个呢？理论上，拿到了毕赤酵母表达系统，应该立刻进行重组胰岛素的开发，可是，有点问题。
在侯云龙指导下做出来的东西，用了他的经费和仪器，产品专利所有权归学校和导师共有，文章通讯作者必须是导师，他顶多捞个第一作者。
发篇文章，出出风头，没了，离他想要的差太远，将来实际开发，涉及到产权问题也很麻烦。
这个情形和当时在生化制药厂一模一样。
前车之鉴，不可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