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挺身相护

凌霄明显一愣,接着便有些恼怒道:“我不是人,那还分什么男孩女孩?胡闹!”

“嘿,我就是问问,你生什么气啊?再说了这有什么不对吗?我听你的声音像是个小男孩儿,好奇而已,有没有恶意!”

穆敬荑撅了嘴,垂头间看到自己右手腕上再次出现了那个藤制手环,忍不住就伸手去摸。

“哎哎,干嘛摸人家?”凌霄瞬间语气软了下来,还带着甜腻腻的撒娇之感。

恶心的慕敬荑,连忙收回了手:“我问你,这次泡完温泉,你是不是就能恢复法力了?”

“嗯,是能恢复一点儿,但若说带恩人回去肯定是不行的,像如今这种泡法,最少得一千年才行!”

“啊?你不会是开玩笑呢吧?若真是如此,那我岂不是毫无希望了!”

“哎呀,恩人,你也不用这么悲观,最起码还有我陪着你嘛!”凌霄赖皮似的嬉笑出声。

“得了吧,光陪着有什么用,我需要你时怎么呼唤你都不出现!”

“我哪有?再说了,恩人也不愿意总被我监视着吧?为了您的隐私,我可是使劲儿的关闭五感来睡觉了,生怕惹得您不快,上哪里去寻我这么好的妖仙,你却还不知足......”

“啊?啊是!你平时关闭五感没有错,但若是我遇到危机,你是不是得帮我?要不然我不在了,你肯定也好过不了,对吧?”

“那倒是!”凌霄迟疑的陷入了沉思。

“要不这样吧,以后你一遇到危险就狠劲儿的掐自己手腕,疼的狠了,我就会知晓了!

不过我能出来帮你的机会是有限的,我现在的妖力太过薄弱,帮完恩人必须尽快来泡温泉,否则又会沉睡不醒了!”

“嗯,没问题!可我并不知道这温泉到底在哪里啊?”

“如果恩人只消我帮一会儿小忙,法力耗费不多的话,我就可以自己带着你来,但若是耗费的多了还需您自己去寻了。

不过我只要来过这里,就会留下一些印记,恩人循着印记去找应该可以找到!”

“印记?什么印记?”

“就是......就是......哎呀,我也说不清,那是种感觉,到时候你知晓了!”

“唉!说了等于没说!”穆敬荑叹了口气,嘟囔道:“我还要这样泡多久?要不我先睡了啊。话说,这不会溺着我吧?”

“不会,有我在呢!”凌霄应声。

“那就好!啊......”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很快便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时,穆敬荑直觉自己是做了个梦,因为她醒来的地方仍是昨日睡的床上。

身上已经是干的,一头长发也是干的,并没有一丝水汽,真是奇了怪了!

“咚咚咚”院门被人大力敲响,赵氏一边整理鬓角的发丝,一边快步走出屋,语气不善的高声应着:“来啦来啦!”

穆敬荑好奇的凑到窗边,因为木头老旧的原因,窗户的缝隙有些明显,顺着缝儿便可见到外面的景象。

赵氏刚刚拉开门闩,那木门就忽的一下被推开了,呼啦啦冲进了几个青壮男子,对着赵氏嚷道:“穆云山呢?让他过来应话!”

赵氏一见来者不善,立即掐了腰,怒道:“你们谁呀?一大早上就上门来闹?是土匪还是强盗啊?真以为这天下没有王法了是吗?”

为首那人厌恶的扫了赵氏一眼,嗤笑道:“咋了,这穆云山如今都窝囊到需要你一个妇人出头了不成?真是令人不齿!”

穆敬荑一见自家娘亲要吃亏,立时怒火中烧,迅速跳下床,简单整理下衣衫,将长发随便挽了,快步向外走去。

刚到堂屋就与她爹走了个对脸儿,穆云山一愣,下一瞬就斥道:“回屋去,不准出来!”话落便拄着拐杖,大步向外冲去。

穆敬荑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了脚步,站在堂屋里偷眼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哼,穆云山,昨日我家少爷告知你了吧?这些年你欠下的租子也该好好清算清算了!”为首的男子似笑非笑的勾了一侧嘴角,饶有兴味的等着穆云山作答。

一听说要银钱,赵氏立即就火了,上前几步,厉声斥道:“谁给你的权利胡乱收租子的?这天下是皇家的,可不是你们主子私有的,我们穆家祖祖辈辈在这里住着,从未听说过有收租子这事儿!”

“你一介妇人懂个屁!”男子小眼一眯,冷笑着抬手横扫,轻易就将赵氏扒拉到了一旁,力道大的令她直接摔在了地上!

穆敬荑见到如此情景,连忙冲了出去,跑到赵氏跟前,将人搀扶起来,低声问询:“娘,您没事儿吧?”

赵氏委屈的双眼含泪,扭头去看走到院中的穆云山,恨恨的道:“你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欺负吗?”

穆云山眼神有一瞬的躲闪,狠了狠心,也冲了过来,抡起手中的拐杖,照着领头的男子就打了下去。

“扑通”一声,穆云山重重的栽倒在地,挥出的拐杖被对方握住,直接扔到了一旁。

穆敬荑气的刚要去掐手腕,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一声怒吼:“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

“你谁呀?”站在后面的人语气不善的道。

来人没有言语,“苍啷啷”一阵声响,回手将腰侧的大刀抽出来提在了手中。堵在院门口的几个人立即退散开一条路,让他畅通无阻的进了院儿。

“穆叔,您没事吧?”原来是张贵祥,他快步来到近前,将人扶了起来,又转身去捡被丢在一旁的拐杖,交还到了穆云山手中。

“祥子,你不该管这事儿,小心被迁怒......”穆云山苦着一张脸,不安得道。

“放心穆叔,我这刀也不是吃素的,平日里杀个老虎豹子的都不在话下,何况几个小小的奴才。

咱们这临江镇天高皇帝远的,真要动起手来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张贵祥瞬间凛然起来的气势,令在场的人均是一寒。

“张猎户,这事与你无关,最好不要掺和进来!”为首那人偷偷咽了下唾沫,干着嗓子道。

“这话就不对了,我叫他一声穆叔,这事儿就必然与我有关!说吧,你们找的是什么荒唐理由,要一大早的来堵人家门儿?

让我也好好听听,王劼那小子又攒了什么歪主意!”他轻转了下手腕,寒光凛凛的大刀随意挽了个花儿,脸上笑的轻蔑又恣意。

“这...这穆云山偷用公家土石,私下烧陶卖钱,犯了律法!我家公子好心,想着都在一个镇里住着,不忍看他入狱受苦,就打算帮着说说情,只补齐这些年欠下的租子便可!”

“哼,王劼这是欺负我们不懂律法,还是他要自立为王......擅作主张现编的狗屁规矩啊?”张贵祥语气森然的怒喝道。

这一嗓子吼得为首男子不禁一哆嗦,微不可查的退后了些,脖子一缩反驳道:“你别想转移视听,我家老爷是里长,他口中的话自然就是律法,可不是你们这种升斗小民可以无视的。”

“行啊,那我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脑袋,顶到我们上告府衙的。我可听说如今的朝廷正在巡查贪官污吏,鱼肉乡里之人,王劼想要坑他老子我自然不会拦阻!”

穆敬荑从未想到这张贵祥竟是如此口舌伶俐之人,平日里见他总是话少的可怜,一副闷闷的样子,今日的他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竟然舌灿莲花起来,而且气势强硬,有勇有谋。

为首的人不觉犯了难,少爷只交待他们好好吓唬一下穆云山,逼迫着他服软,走投无路之时主动将女儿送上门儿,如今看来只要有这张猎户在,他们根本就成不了事。

“行,那你就等着!穆云山,你可想好了,躲得过和尚,躲不过庙!”

为首的人咬了咬牙,愤恨转身,一扬手对着身后众人道:“走,回去禀明少爷,他穆云山拒不配合,违抗律法,有反叛朝廷之嫌!”

一群人口中呼喝着,陆续出了院子。赵氏立时瘫软,穆敬荑极力抱住她,才勉强站立着。

一旁的穆云山身子也是晃了两晃,哀怨的叹了口气。张贵祥连忙搀扶住他,四个人先后进了正房东屋。

“穆叔,这王劼毫不打眼儿的,怎会想起为难你们来了?”张贵祥一边将人扶上床,一边问道。

“嗐,家门不幸啊!前日,王劼突然闯入我家,说什么山里的土不准私自取用了,要收租子,一月二两银。

我当时还想着应是上边新出了什么政策,就打算凑齐了银钱,等着交租。这烧陶是我们穆家赖以生存的活计,断是不能丢弃的。

如今看来,应是他们故意为难了,目的就是要我们交不上租子,好任他们摆布!”

赵氏闻言,立即掩面哭诉道:“向来都是有钱有权的人家为所欲为,穷苦老百姓只有受苦受罪的份儿,但凡有一丝希望谁会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啊!”

张贵祥默默的叹了口气,转头扫了一眼穆敬荑的方向,有些羞赧的凑到穆云山面前,悄声道:“我昨日也听桂花提了一嘴,说是王劼看上了穆妹妹,想要逼她做妾......”

“什么?丫头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你偷偷招惹那姓王的了?”穆云山瞬间横眉立目的看向她,语气像是在审犯人一般,比平日高了八度。

穆敬荑这个气啊,她整日里想着挣钱大计,何曾招惹过别人?自家老爹凭啥如此想她?“没有!干嘛污蔑我?”因为心中不忿,她的语气也很不好。

穆云山狠瞪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与那王家三丫头走的近。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她那种品行不端的人在一起,你能学来啥好的?再说,你若不招惹他,人家怎会有如此想法?”

穆敬荑像是刚认识自家老爹一般,突然觉得胸中一阵寒凉。“你咋能这样说自己闺女?您还是我亲爹吗?”

赵氏也怒了,开口就骂上了:“穆云山,你个王八蛋,怂货,窝囊废,跟外人面前一个字都不敢吭,回到家就会对自己女人孩子耍横,你还算是个男人嘛?

我嫁了你可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话落,她上去就是一顿挠,但下一瞬就被同样气恼的穆云山一扬胳膊挥开了。

“好啊,穆云山,你长本事了是吧?竟敢出手打我!好,我看这日子咱也过到头了......”

话落,赵氏便奔向了衣柜,胡乱抽出几件衣衫,塞了个包裹,挎上肩膀就出了门。

“婶子.......”张贵祥急忙喊了一句,眼见着赵氏跑到院子里了,立即转头对着穆敬荑道:“你还不快去追?”

“哼!”穆敬荑愤愤的哼了一声,快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