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番阳城城主之说


引柳永的以绘南国极佳之地.番阳之城.

东南形胜.属地极优.番阳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番阳城便有如此这般壮美.以此形绘.不差分毫.番阳城是南国唯一一处划外的州城.它属南国亦不属南国.番阳城七年前便被人占城为王.自拥城主.不肯归顺南国.而在这七年间.番阳城却是日益壮大.至此拥有不少属地.五年前.第一代城主刚打下天下不久.因天疾无治而身亡.那城主有一男儿.年岁二十.身患奇症.终日郁郁寡欢.身形乏溃.且每晚不知为何.午夜时分.常是有一女子出入其房内.约是一刻钟.而后匆忙而回.众人皆说.多年來此病仍是如一日般频频发作.定是受了什么巫蛊之术.可寻医走遍无数.仍未能解其迷.待其父亲过世之后.其无奈就任了城主一位.

第一代城主名为叶沈.是个土匪出身.占山为王.而后不吝知足.招兵买马.壮大队伍之后.一举攻下番阳城.拥立为主.在其在位的一年里.其势浩大.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番阳及周边小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一年恰逢南国都城皇宫内动乱的一年.连玦烨即位不久.手无实权.连玦焰那时同样刚从大牢内被放出沒几年.皇位飘荡.军权虚无.朝内不法分子蠢蠢欲动.早已无暇顾及番阳之乱.而后一年.突传叶沈重病加身.其自建的宫城内封闭许久.而后大行行举了丧事.

丧葬之后.叶沈之子叶南沁做了城主之位.番阳百姓摇头哀叹.自诩水深火热.永无尽头.叶南沁乃是叶沈唯一的儿子.对其宠爱至极.虽是土匪出身.却将这叶南沁培养成了谦谦公子.自其占了番阳城.自立一方霸主之后.叶沈请了无数师父.琴棋书画.骑御围射.诗词歌赋乃至武功.医术.暗器毒药统统将其灌输于叶南沁.百姓皆说叶南沁体弱多病.谦虚有礼.本应是个好人家的公子.乃生于叶沈门下.怕熏陶渲染.也是本性难移.

叶南沁本就不苟同于其父嚣张霸道的姿态.而后一改番阳城土匪占城的说法.命人大肆整改番阳城貌.建桥修路.善堂佛庙.农耕锦织悉数教于百姓自力更生.助贫困.建学堂.设粥铺.送布衣.甚至家家户户分于同等银两.不至挨饿受冻.百姓感念其德.皆说叶南沁不愧是饱读诗书.菩萨心肠.

叶南沁自身因体弱多病.怪病缠身.鲜于出行.却名声万里.也在这几年内将这番阳城治理的井井有条.其后.传于皇宫之时.连玦烨本是下派官员曾与叶南沁的贴身管家交涉过.但因无法也不愿称官就职.而念于几年里.本是功不可沒便就此罢了.再极少干涉番阳城之事.而这多年來.极少有人见过叶南沁的样貌和身影.只知.叶南沁这城主依旧是每夜不同女子贴身侍候.有心有德却难断风流之事.

几人快马加鞭.三天三夜.日夜兼程.终于踏上了这番阳城的土地.而第一个所去的地方便是耸天山之下的悬崖.那悬崖属番阳地界.却距番阳甚远.一路上.几人看着这耸天山.但觉其对于他们永远是不近不远.无论如何都难以到达.而几人终不负这一路的尘土飞扬.颠簸行进.赶在午时.阳光明媚之际到了这悬崖之下.悬崖倒无一特别.只是那几棵峭壁中伸展出來的歪脖子树极为的明显.稀稀落落.峭壁虽不至刀削般平整可怕.但却凸凹极为不明显.显然耸天山的悬崖之深绝非浪得虚名.山腰上有一极不显眼的一条蓝绸.隐匿于茂盛的绿叶之间.迎风飘荡着.连玦焰一眼便瞧见.那是同山顶树枝上一模一样的布块.那是花容的衣裳.

“连玦焰.时间太久了.我们无法确保花容是生是死.可见这悬崖的高度.我想生还几乎是不可能的.且见这悬崖之下.人烟稀少.定是那些豺狼虎豹常于出沒之地.即便坠下有幸未死.却也难逃那帮畜生的盛宴.”几人停于悬崖之下.坐于马背之上.同是抬头朝着那悬崖之上望去.可望却成空.却始终不肯收回目光.赫连浔着实见不得连玦焰这副模样.心中早知答案.仍作何都不肯相信事实.

“不可能.花容不会死.不会死.赫连浔.是兄弟.就不该说这些话.”连玦焰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言语凌厉.

“就是是兄弟.才不能看你如此下去.连玦焰.这是事实.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你以为我想要看到花容死去吗.你以为我不心痛吗.你以为我愿意相信树枝上的布块是她的吗.可不愿不代表不是.她死了.为了救你死了.”赫连浔霍的跳下了马.走到连玦焰的身边.死死的望着他.对着他.怒不可遏.声嘶力竭.

连玦焰咻的跳下马.眼里更是怒火中烧.沒有停顿.沒有犹豫.一拳打在了赫连浔的左脸上:“你再说一句试试.赫连浔.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赫连浔毫不示弱.回手同样的一拳打在了连玦焰的右脸上:“杀了我啊.有什么事是你连玦焰不敢做的.你什么都敢做.却懦弱到连她的死都沒有办法承认.我曾对你说过.你我都是不该有情爱的人.可你呢.既然做了选择为什么沒有保护好她.就算她是为了杀你而來.而自她出现之后.她又作做过什么呢.连玦焰.一切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你不该这番模样.”

“不用你在这装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哼.她死了.你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很难过.何必强忍着.是不是知道我是她的杀父仇人之后.心里高兴至极.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连玦焰强硬的拽着赫连浔的衣襟.眼里的阴鸷冰冷.强烈的喷发着.

赫连浔气急败坏.这些话.伤了他.辱了花容.这不是他认识的连玦焰.随后.赫连浔将所有的怒气似乎都集中在了右拳之上.一拳下來.连玦焰未有避之.嘴角的鲜血汩汩而流.双手于间.早已握拳.再一次气势汹汹的对准赫连浔.而拳已至脸颊.半路却被冷西夜和裳冽宸生生的拦了下來.

“你们两个沒完了是吗.赫连浔.你平日里三寸不烂之舌.今日就不懂得避重就轻.委婉言之.”冷西夜一脸惆怅.俨然一副旁观者清的神态.

“就是.连玦焰.我已同你讲过.花容极有可能不是陈少白的女儿.而是我姐姐.她坠崖是为了救你.但不怪你.”裳冽宸一手紧拽着连玦焰的臂弯.虽力道不重.却明显感觉到连玦焰因气那不断发抖的手.

“是啊.连大哥.你们不要再吵了.这里距番阳城估计还要一日的路途.你身体初愈.本不应奔波劳累.到了番阳还需好生休养几日.”雪仙萝道.

“沒错.仙萝姑娘说的对.你们几个简直吵死了.不过.这次我支持连大哥.我也觉得花容姑娘是福星.哎……”姬需颜感叹道:“就此打住吧.前面有一老伯.我去问问路.”姬雪颜说罢就此走了过去.

那老伯迎面走來.身躯岣嵝.白发白胡.看似已有七十有余.老伯走路的速度很是缓慢.年纪甚大背上还背了一捆不小的干柴.一手拽着麻绳.一手拿着砍刀.双眼瞿瞿.

“老伯.这里距番阳城内还有多久啊.”雪仙萝故意加大了声音问道.

“快马加鞭也要七八个时辰.我常在这一带砍柴.遇见过很多过路人.这一带豺狼虎豹很多.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老伯缓慢的放下背上的干柴.一边用袖头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同姬雪颜说着.

“老伯.这耸天山的悬崖有多高.摔下來会不会死啊.”

“不瞒你说.姑娘.活下來沒什么希望.老朽见得多了.后來这尸体啊.都被那些狼们给吃干抹净了.骨头都不吐.想找都找不到.诶.前些日子.我倒是亲眼瞧见.那山腰的树上.好像有一姑娘挂在了那里.不过是死是活.就不知了.后來瞧见那姑娘被一行乔装的队伍带走了.对了.老朽还听见一句话说的是.主人.怕是救不活了.”

姬雪颜顿时双眼发亮.回头看了几人一眼.便继续问道:“老伯可知那姑娘身着什么颜色的衣衫.可知救她之人是何人.朝什么方向而去.”

“老朽这眼睛时好时坏.是蓝色还是青色我倒是分不清了.救她之人.只看到了背影.应是朝着那番阳城内的方向而去.”

“谢谢老伯啊.”姬雪颜听后.心生愉悦.将那一锭金子硬是塞到老伯的手里.老伯推脱多次.姬雪颜皆说老伯是个有缘人.而后.送出老伯几步.转身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