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话：不能告诉你（决战求粉红）
客房自从苍渺尘离开后就空下来，虽然得知钦差要来也早早生起了炉子，却没有人气儿，清冷得叫人发抖。闻炙燕进到屋里便将那件寒酸的大氅脱下挂起，到炉子边烘烤自己的手。
“一个炉子够吗？”尽管披着厚厚的狐裘，龙初瑶还是觉得一阵发寒，忍不住问。
“一个够了。坐下吧。”青年指了指火炉边的另一只绣凳。
心里再有一万个不愿意，她还是乖乖地坐下了。眼前这人其实比起临天舒大的并不多，却总让她觉得更加沉稳，像是长辈，他说的话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照做。
“回家来，没人欺负你吧？”
看着他将一双生满冻疮的手放在炉边烤，龙初瑶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连嗯一声都发不出。听不到回答，闻炙燕抬起头看着她，笑道：“怎么，还是被欺负了？”
“上次……为什么拦下了那容他们？”
过去的五年里将自己当做宝贝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当她要为自己的目的做出反抗时，却是阻碍的自己的人。龙初瑶不愿用背叛这个强烈的字眼，但在内心深处，她也和临天舒一样，对于那容他们被拦下来这件事心存芥蒂，而她又不能像临天舒那样记恨在心，更舍不得对眼前的这个人发脾气。
“你说那件事啊，”青年似乎有些窘迫地搓了搓手，“耽误了你的事，抱歉。”
又是这样，什么都不解释，只是道歉。龙初瑶攥着袖摆，抑制住责备的话语：“我问你为什么。”
难道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说误会了他们的目的，或者抬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好，不要只是道歉。然而再怎么期待，闻炙燕还是很敷衍地笑了笑：“那次是我不对……”
“你不能好好回答我吗？”龙初瑶忍不住提高了嗓门，“这么多年我每次问你为什么你都不回答我，每次都道歉，然后下一次还是要做同样的事。”
对于她的问话，闻炙燕似乎无话可说，低下头默默地烘烤着手。
“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龙初瑶盯着他不肯抬起的头：“我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你是事都顺着我，一旦我有所行动你就要阻止，我真不明白你的目的何在。”
青年默然不答，眉头深深地皱起。
和过去一样的无力感袭来，龙初瑶失望地站了起来：“你坚持不说我也拿你没办法，以后我都不想见到你。”
“等等初瑶。”在她转身就要出门时闻炙燕却又出声挽留。龙初瑶转过身来，那神情像是在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你别再问我这样的问题了，过去不能回答的，现在也依然不能回答你，”似乎叹了口气，他又说，“至于你说不想再见到我，我很早便知道了。我本就打算这次的事办完后立刻辞官，你永远都不必担心会再见到我。”
龙初瑶被“辞官”二字震到，半天才问：“你要辞官？为什么？”
青年还是那敷衍的微笑：“疲倦了，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慢慢等死。”
等……死？“你、你发什么疯啊！这就等死，那你怎么不现在就死呢！”龙初瑶差点被他活活气死，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现在吗？”青年微微垂下眼睑，似乎真在想要不要现在就死，慌得她赶紧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乱来啊。”
“你放心，我不会死在你面前，”闻炙燕说着完全不像安慰的安慰话，“明大人来信说举荐我做钦差，那时我便下了决心，这是最后一次见你，此后死也好生也好，都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谁能来告诉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或者这么些年来究竟一直有什么事在接连不断地发生着？为何要死，又为何什么都不能说。龙初瑶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却没人能给她作出解释。
“想来你的个性，在玉镜尚且能自保，回到家中更不该有人能奈何得了你，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说完，闻炙燕摆了摆手，倒像是请她离开。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龙初瑶拉开了门：“我会叫人再给你送一只炉子过来。今后请当做我们从未相识。”
“我明白。”房内只是万年不变的顺从。
如一场梦，又如一场算计。
房梁上白衣摇摆，披散的青丝间圆睁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长长伸出的舌头泛着灰白色，不知道在那冷清的楼上挂了几天。
“紫楹姐姐……”迷朦之中呼喊着那人的名字。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响起刺耳的女人的笑声，间或夹杂了抽泣，怒骂和嘶吼，谁把她变成了那样？
——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对不起……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惨白的手朝自己伸了过来，像是要将自己也拖入地狱。
是自己的错，何妨抵命。
“初瑶妹妹，初瑶妹妹！醒一醒！”那手没有掐向脖颈，而是抓住了她的胳膊摇了摇。
龙初瑶睁开眼，只觉的视线一片模糊，眨了眨便知那是泪水，稍一动才发现原来枕头都给她哭湿了。
“你做噩梦了？哭得那么大声。”床边有人俯下身来，却看不清是谁，龙初瑶也不管，直接扑进怀里继续哭。
这一扑显然在临天舒的计划之外，他愣到半个肩膀都沾满了眼泪鼻涕后，才反应过来应该安慰一下她，却又不擅长做这种事，只好反手将她连被子一起裹在怀里。
“我逼死了她……”龙初瑶好像一只小动物般蜷缩在被子里，只有额头抵在他肩上，翁声道。
先前已经听到她的梦话，却没想到是在对死者忏悔，临天舒皱皱眉：“逼死了谁？”
“紫楹姐姐。”就是她在梦里呼喊的名字。
“紫楹是什么人？”
“她是……”忽然发现了不对劲，龙初瑶猛地一抬头，“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临天舒一时语塞，本想岔开话题，却被对面喷着怒火的目光盯得心虚，只好说：“在你回来之前我就一直躲在床下。”
“你！”真叫人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以后再跟你算账！”
“我也是担心你会不会出事才出此下策，你不知道床底下那得多脏啊。”无力的辩白换来一个大白眼，临天舒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脸：“紫楹到底是谁，过去从未听你提起过。”
紫楹……龙初瑶将头搁在膝盖上，小声说道：“紫楹姐姐是炙燕过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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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昨天居然忘记更新，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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