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剑气纵横

“纵横家！”

“盖聂！”

孟阳和田里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只不过两个人感到诧异的对象不一样。

孟阳自幼在雪阁里长大，从四岁开始修文习武。修文，修的是内涵。授课内容以四大显学为主，加以其他学问的精华独到之处。这是一项大功课，虽然不知道其他人修的怎么样，但是孟阳清楚，四大显学是四大家多年的积累，岂是一介小儿数载就能学会的，更别提其他晦涩难懂的学问了。所以孟阳另辟蹊径，他不求学会，只求了解各家学问学的是哪些方面。也多亏如此，他才知道那些不是四大显学但不输于四大显学的学问门派，而纵横家便是其中之一。

合纵连横纵横家。初代持家是鬼谷子，他虽然很少在各国之间游走，但他的弟子却无一不是鼎鼎有名。孟阳最佩服的就数苏秦。纵横策士以布衣之身庭说诸侯，可以以三寸之舌退百万雄师，也可以以纵横之术解不测之危。每当想起苏秦游说六国联合抗秦之时，不得不感慨，纵横策士的强大！

但是在孟阳记忆中，没有任何记载里提到说纵横家的剑法还如此犀利。尤其当这个叫做盖聂的少年轻描淡写地挡下了田里全力一击，孟阳不忍心地偏过头去，暗自感叹道：实力上的碾压啊！这个赵政怎么认识的这么厉害的人物！不是说好了就是一个普通人吗！

没来得及骂出售情报的家伙，孟阳的注意被田里的一声惨叫吸引过去，然后呆呆地看着田里左肩上的一条口子正在往外喷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默默后退了几步。

盖聂飘然停在不远处，那神情是怕血迹脏了他的衣服，轻描淡写地看着捂着伤口放声咆哮的田里，开口说道：“我不喜欢趁人之危，你处理一下伤口。”这语气听得田里气血逆涌，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孟阳上前粗略地包扎一下，在田里耳边轻声道：“尽力而为。打不过就撤，此地不宜久留。”说罢，孟阳隐晦地打了个哆嗦，响堂山大阵的阴冷之气开始发作了。孟阳后退给两人腾出空间，寻了个地方开始打坐驱寒。

田里望着盖聂，右手缓缓举起巨阙重剑横在胸前，两脚撑开，双膝微微弯曲，整个身子稍向前倾。

盖聂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将酒葫芦随手一甩，扔在了一旁的树枝上，抖了个剑花。没有太多架势，盖聂只是普普通通的站着，右手握剑，剑尖朝地。突然，田里猛地一发力，整个人向盖聂冲撞而来，手中的巨阙如同牛角一般朝着盖聂胸膛砸去。盖聂右手缓缓抬起，就在巨阙重剑来到他面前时，盖聂轻盈地一扭腰避开这一击，欺身来到田里怀中，而此时右手正好对着田里的命门要害。

没有向前将这一剑送出去，也没有顺势将这一剑挑起给田里开道口子，盖聂一脸漠然地盯着田里，左手翻转握拳，朝着田里的右臂打去。田里刚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盖聂直刺要害的一剑，躲闪不及，只能硬生生扛下这一拳的伤害，旋即发出一声闷哼。

田里原本就觉得眼前这家伙很厉害，没想到自己还是小瞧了此人。此人对剑的领悟远超想象，刚刚那直白的一拳居然蕴含了剑气！一击就切开了经脉内的内力流动，何等恐怖！

没敢迟疑，田里将手腕一转，把巨阙立了起来，右肩突然发力，整条胳膊连带着重剑横向朝盖聂挥去，没有任何招式，简单粗暴的一力降十会。

盖聂发现田里还握住了自己的剑，自己没能将剑拔出来，颇有些无奈，只得深吸一口气，将内力向右臂运去。接着，又一道剑气自盖聂右手，经过铁剑，传入田里左手。趁着田里吃痛失神的瞬间，盖聂将剑抽身出来，带起一道血花，但已经来不及躲开这一拍。

田里的身子随着巨阙旋转了一圈后，才得以稳住。而盖聂则是被扇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一棵树干上，卷起一阵尘土。灰尘散尽后，盖聂反手握住剑柄，全身的力气撑在剑上才勉强站立起来。而此时他的衣袍破碎不堪，嘴角处落下一道鲜红的血迹。先前那一拍虽被他用巧劲化解去三分力量，但没料到剩下这七分力量。不愧是十大名剑之一的巨阙剑啊！这家伙的力气很大，怕是天生神力。

念次，盖聂抹去嘴角的血迹，罕见地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开口说道：“你很强。你是除了我师父之外，我遇到的最强的人。但是，你不是一名剑客，你也不配做一名剑客。”

田里瞬间恢复成那副憨厚老实人形象，挠挠头，憨笑道：“嘿嘿，你这么夸俺，俺还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你说的对，俺不是剑客。”

盖聂蹙眉，暗道，此人一点剑招都不会使，只是单纯地把剑当成一个防身工具，但要是寻常的剑那也就算了，可这是巨阙啊！想着也觉得好笑，为天下剑客所神往的名剑居然成了一个防身工具。盖聂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那这把剑是哪来的？”

“哦，是别人的。但俺答应别人不能告诉你。”田里说着，下垂的双手猛地一哆嗦，急急将体内内力运转一周天，再次举起巨阙，但却不像先前那样轻巧。田里缓了口气，随手将巨阙插入土中，舒展了身子，嚷嚷道：“再来打过！再来打过！”凌空挥了两拳后，田里又变回了蛮牛一般的气势。

盖聂先前走去，取下挂在树枝上的将酒葫芦，往天空抛去，接着整个人顺势先前一踏，直扑田里的怀里。田里见势，也不回避，胸膛朝盖聂撞去，双手抱圆似乎要将盖聂抱在怀中。见盖聂握剑的手一扭，身形一矮从他的左臂下方滑铲过去，田里双脚画圆，将身子扭转过去。盖聂却不给田里反应的机会，一个呼吸间刺出了四剑，每一剑都指向周身要害。

田里大喝一声，一手挡住两处要害，一手化掌为爪，按向盖聂的面门。就在两人即将攻击到对方的时候，田里身后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没等田里作出反应，一道寒光带走了他的左臂。田里大吼一声，连连后退，扶住巨阙，冷眼看这来者，额上冷汗直冒。

“大师兄，你也太慢了吧。”男子吊儿郎当地甩了甩铁剑，抖去剑身上的的血迹，嬉皮笑脸地说道：“人我都带回去老半天了，还没见你回去，就来找你了。怎么样，咱俩一人一个，迅速解决他们？”

盖聂收剑归鞘，满脸嫌弃地瞥了黑袍少年一眼，对田里说道：“你们走吧。再不走，就算不用我们出手，你和他也会因寒毒命丧黄泉的。”

田里没有冲动，大有深意地看着黑袍少年，简单止住了血，便扛起巨阙，向孟阳打坐的地方退去。打断了孟阳的运功，没说明情况，只是低声忿忿地说道：“撤！”

孟阳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失去左臂的田里以及不远处的黑白双煞，红润的脸突然变得煞白，整个人僵直着，下意识地跟在田里身后消失在树林子里。

盖聂白了黑袍少年一眼，转身朝山里走去，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别多事，跟我回去。”黑袍少年一改跋扈模样，悻悻地跟在盖聂身后不敢作声。

乱葬岗又恢复了寂静，只不过比先前多了点以后会常有的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