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登陆

马尼拉总督府内，阿库尼亚一脸愤怒地看着一脸狼狈的巴斯坦子爵，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看着刚刚从前线狼狈逃回来的巴斯坦和他的侍从。

“你丢掉了西班牙人的荣誉，一个标准团，一个标准团，就算是上帝原谅你，国王陛下也不会原谅你的，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你自己向国王陛下解释这一切吧！”

“总督先生，中国人的人数比我们多两到三倍，在折库的战场上，大概有一万名装备了火枪和刺刀的中国士兵，他们还有装备齐全的骑兵，我们的步兵团虽然英勇善战，但最终还是敌不过数量众多的中国人，这一切，都是因为狡猾的中国人隐瞒了他们的兵力。”

“巴斯坦，”阿库尼亚“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你在折库战死了，那我还会把你视作伟大的西班牙勇士，但是你却耻辱地逃跑了，你丢掉了我们伟大的荣誉。”

巴斯坦再也不说话，阿库尼亚也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几名士兵便从一旁走到了巴斯坦身边。

“希望我今天没有做错，”阿库尼亚站起来，看着巴斯坦，“在这个时间段里，你就待在自己的家里好好反省你的错误吧。”

巴斯坦还想争辩，却被阿库尼亚挥手拒绝，巴斯坦知道再说话也没什么用了，只能戴上自己的帽子，在几个士兵的看守下，缓缓向门外走。

恰巧，马尼拉城防司令瓦内隆也走了进来，巴斯坦和瓦内隆相互看了一眼，瓦内隆也不说话，只是摘下帽子向他行礼，巴斯坦也不说话，只是向瓦内隆回礼。

瓦内隆走进了总督办公室，向办公桌后还在生气的阿库尼亚总督致意。

“总督大人，您找我？”

阿库尼亚从办公桌后绕过来，走到了瓦内隆的面前。

“你说对了，中国人在陆地上非常厉害，巴斯坦已经在折库损失了一个步兵团，我担心，中国人会从南部向马尼拉开进，我已经命令其他地区的大队撤往马尼拉，现在我已经把整个菲律宾地区的王国军队全都交给你了。”阿库尼亚郑重地看着瓦内隆。

“我已经在加强马尼拉和外围城堡的防御了，我已经命令搜粮队在附近的村庄征集粮食，这些粮食足够马尼拉要塞使用半年，凭借城堡，我们至少可以撑半年。”

“你的意思，我们所有的希望还是要寄托在隆德尔的舰队身上呢？”

瓦内隆点点头，阿库尼亚叹了口气，苦笑着看了一下瓦内隆。

“当当当当！”

就在这个时候，总督府外钟声大作，紧接着，便是人声呼喊，整个要塞似乎沸腾了一样。

就在阿库尼亚准备查问外面发生了什么时，一个军官满脸慌张地冲进了总督府，他顾不上行礼，脸带恐惧地看着阿库尼亚和瓦内隆。

“总督大人，中…..中国人来了！”

“什么？”阿库尼亚大惊失色，“他们不是在折库吗？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从折库到这里，至少需要三四天的时间啊！”

“不，不是折库，是，是海上！”

阿库尼亚不可思议地看着一旁的瓦内隆，瓦内隆也立刻愣住了，阿库尼亚也不说话，便立刻外办公室外走。

总督府设置在马尼拉要塞的最高处，从总督府的阳台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马尼拉港口。

“我的上帝啊！”

阿库尼亚站在总督府的最高层的平台上，往海面上望去。

整个海面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大大小小近百艘船，桅杆林立，仿佛遮盖住了整个海面一般，每一艘最高的桅杆上面，高高悬挂着那面阿库尼亚和瓦内隆再熟悉不过的帝国军旗——龙星旗，旗帜在风中招展，在碧海苍穹之下，异常耀眼。数百艘舢板从这些船上出发，向岸边驶来，船上，站满了身穿红色军装的士兵。

阿库尼亚和瓦内隆从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整个海面，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战舰云集海面，战列舰、巡洋舰、炮舰、运输舰，各种战舰停满了整个海面，他们有条不紊，仿佛是从天而降一般。

阿库尼亚不是第一次见到中国人的战舰，但五六艘战舰构成的舰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这近百艘船只构成的舰队相提并论的。

“轰！”

“总督，小心！”瓦内隆几乎是本能地和几个侍从护在了阿库尼亚身边，虽然海上的那些战列舰和炮舰是不可能轰到总督府的，但是他们还是护在了阿库尼亚的身边。

从总督府可以俯瞰到整个马尼拉要塞和城市，海上那些中国人的战列舰和炮舰正在朝马尼拉海边的炮台发起轰击。

炮台上的士兵们正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开炮还击，那些炮手们都是临时征召起来的，他们围在火炮身边，手忙脚乱地填装发射药，装弹。

海上那已经进入阵位的战列舰和炮舰已经进入了射击阵位，一艘接着一艘，船上的火炮在整齐的号令声中向岸边的炮台发起轰击。

炮弹飞向炮台，有的是实心弹，有的是开花弹，整个炮台都被笼罩在开花弹爆炸后升腾起的硝烟之中，炮台上有的大炮被实心弹命中直接被掀翻在地，有的士兵直接从炮台上逃了下去，乱吼着四散逃跑。

炮击极为密集，炮弹就像是雨点一样砸向沿岸的炮台，除了几个离得较远的炮台无法轰到以外，凡是在战列舰和炮舰射程之内的炮台都被一遍又一遍地轰击着，而陆上的炮台则做着零散的反击。

因为隆德尔已经将所有的船只都带往张家坡外海和印度的支援舰队汇合了，所以马尼拉港口外没有一艘西班牙船只，而中华帝国的舰队则全部停泊在距离极近的地方，向港口内的海岸炮台展开炮击。

他们的大炮即比炮台上的大炮好，又比他们的大炮多，而且似乎是经过了极为严密的训练，船上的火炮几乎是在统一的号令下向同一个目标集火，不一会儿就摧毁了那几个零星的岸上炮台。

炮台的反击越来越少，有的只打了两三炮，就遭到了对方猛烈的火炮轰击，岸上的西班牙炮兵们根本无法抵抗。

前锋的那五六十艘舢板已经靠岸，士兵们迅速低近岸边，往海滩上展开，他们穿着红色的军装，背着火枪，戴着铁质的军盔，他们排成线列，在那面阿库尼亚再也熟悉不过的龙星旗的指引之下向陆上行进，后续的舢板和一些较大的船只源源不断地向陆地靠近。

除了士兵以外，还有马匹和大炮，炮手们七手八脚地将火炮从海滩上拖到陆地上，然后开始给火炮架上马匹。

隆隆的炮声在海面上回荡，海滩上，则到处都是中国人的传令声，阿库尼亚扶着墙，望着眼前的一切。

“子爵，你说的对，如果我们都像巴斯坦一样，这些中国人正面交战，我们一定会被他们淹没的，他们的人太多了。”阿库尼亚一脸庆幸地看着一旁的瓦内隆。

瓦内隆苦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压制住整个海滩了，中国人的人数太多了，而且海上全是对方的战列舰和炮舰，就算是他们在海滩上放上方阵，也势必会遭到对方海军的轰击。

只有依靠马尼拉的要塞和外围的几个防御据点才能够勉强抵挡一阵子，这还要取决于中国人的攻城力度，如果他们不计伤亡的进攻，依照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能不能挡得住还是一个问题，他本来以为中国人的登陆进攻已经完成了，那支出现在渤泥国的中国部队就是他们所有的陆地进攻力量了。

他错了！

那些从海上源源不断而来的舢板表明，这支才是主力，他简单地目测了一下，这上百艘的舢板至少有三四千人，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在源源不断地上岸，他们的兵力至少是马尼拉要塞防卫部队的三到四倍。

他不敢把这种事情告诉给总督，只能默默地咽在自己的肚里。

他现在只能祈祷上帝，希望万能的上帝不会抛弃他的子民。